AI进院:一场有关“价值”的发现之旅
2018-08-20
找到与医生、医院的“相处”方式,才是人工智能发挥价值的关键。
2018年4月,上海市第十人民医院肿瘤科主任许青和其他专家利用沃森对患者进行“三位一体”会诊。
近日,两位不幸的肿瘤患者在上海市第十人民医院(以下简称“上海十院”)心安了。给他们力量的,除了医生,还有人工智能。
其中一位是男性,前列腺癌伴膀胱癌。手术后,按医生建议接受内分泌药物治疗,情绪、身体状况都不错。从新闻里看到,沃森肿瘤人工智能可以给出世界级顶尖专家治疗方案,他和家人还是动了心,决定到离家不算太远的上海十院一探究竟。另一位女性的状况更为糟糕,卵巢癌合并肝转移、肠系膜转移。病情重,精神压力大,也是看到了人工智能新闻,专门到上海十院寻方。
上海十院沃森肿瘤智能联合会诊中心按“三位一体”的会诊模式——人工智能(Watson)+多学科专家(MDT)+患者,接待了他们。
人工智能会诊中,工作人员打开电脑,上网登录工作站,按页面提示一步一步输入患者信息确认后,点击“ASK Watson”。十来秒钟后,患者下一步的治疗方案,以及治疗依据都出来了。
最终,针对男性患者,沃森给出建议,前列腺癌继续内分泌治疗,膀胱癌膀胱切除后,应该进行化疗。在这一病例中,人工智能医生为医生原有方案提出了补充。针对女性患者,沃森给出了与医生一致的结论:切除卵巢及附件后化疗,而不清扫肠系膜以及切除肝脏。
有人工智能沃森给出的决策证据,有医生的耐心解释,两位患者及其家属对医生给出的决策建议都没有提出异议。
这是人工智能在医院应用的典型场景。像上海十院这样,如今,人工智能正越来越多地走进医院。来自互联网医疗健康产业联盟发布的《医疗人工智能技术与应用白皮书》(2018年)消息,我国正处于医疗人工智能的风口。临床决策支持、智能预问诊、医疗影像辅助诊断、基因测序、药物研发等均是现阶段医疗人工智能在医院的重点应用。
医疗人工智能产业呼啸而来。而医院作为使用端,是医疗人工智能产业链的最后一公里。医疗人工智能能否落地生根,开花结果,与其在医院的受欢迎程度息息相关。
现阶段,人工智能对医院有着怎样的吸引力?它又是如何融入到医疗服务体系中的?医务人员对其评价如何?为揭开人工智能在院应用神秘面纱,《中国医院院长》选取典型医院代表展开采访。
上篇 谋划与运行
错位竞争新选择
在上海十院,医院管理者将引进人工智能作为新形势下,医院错位竞争的新利器。
上海十院副院长李济宇介绍,当前,医院面临新的发展形势与机遇。从行业大形势来说,医改历经10个年头,带来了阶段性变化。大型综合性医院以往以硬件、基建方面等为主扩展的时代已远去,医院建设亟须完成向学科内涵、疾病诊疗能力、人才梯队建设、文化品牌等方向的转变。如今,无论是政府出台政策,还是行业内管理的举措,已不仅仅是关注数量,更多地是追求质量。上海申康医院发展中心对医院的考核更是聚焦在内涵提升上,对医院品牌有更深入的要求。
从医院小形势来说,建院108年的上海十院,原为企业医院,2004年成功改制,成为同济大学附属第十人民医院。对医院来讲,真正进入社会的竞争仅十余年,历史长、底子薄。由于是老牌三甲医院,必须与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等医院站在同一个舞台竞争。
在大小形势的迫使下,医院须苦练内功,凝练诊疗特色,突出品牌。可喜的是,近年来,医院发展迎来新的机遇。医院“婆家”同济大学医学院着力打造脑、干细胞、心脏和癌症四大中心。癌症中心的计划和牵头落地到上海十院,为医院发展肿瘤学科提供了机遇。再加上近年来,癌症患病率的连年提高,也为医院肿瘤学科发展提出要求。然而,在强手林立的上海,各家医院在肿瘤诊疗方面都占有一席之地,如何错位发展,建立诊疗特色?上海十院需要寻找新的方向。
在这样的背景下,恰逢IBM公司推出人工智能“沃森肿瘤医生”,与上海十院一拍即合。“自此,作为引进人工智能进医疗的先行者,上海十院享受着人工智能提供的新思路和诊疗模式,也助力医院肿瘤领域在强者如林的上海实现了差异化、特色化发展。”李济宇称。
助力规范诊疗
在南京市第一医院,陈锦飞带领的肿瘤科开了医院人工智能建设的先河。他向《中国医院院长》坦陈,最初,自己只是了解到有人工智能这个新鲜事物,但从未深入思考过其在医疗领域的应用。后来通过慢慢接触,他对人工智能的了解更加深入,逐渐认识到,人工智能在临床科室大有可为。
1 2018年7月1日,邵逸夫江山分院专家联合沃森对乳腺癌病例进行MDT讨论。
临床科室主要涉及诊断和治疗。陈锦飞分别举例说,“有的患者经常拿CT片子来问‘这个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我们也能判读出来,但有人工智能的辅助,医生诊断准确性更高。在治疗方面,目前国内肿瘤规范化治疗程度有待提高。一些基层医院,即使是三甲大医院非肿瘤专科的医生,在规范化治疗尤其是药物治疗方面做得也非常不够。当百洋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确信这是一个方向:人工智能对推动肿瘤规范化治疗将有非常大的帮助。”
谈及国内肿瘤不规范治疗现状,陈锦飞以胃癌为例介绍,胃癌早期症状是恶心、上腹部不适,通常不会首先看肿瘤科,而是挂消化科。经消化科检查确诊是肿瘤后,由于肿瘤专科治疗并非其强项,在国外或国内大型肿瘤中心都会联合肿瘤科进行肿瘤多学科会诊,但是国内大部分医院做不到这一点。而如果不做多学科会诊,像消化科这样的非肿瘤专科的肿瘤治疗策略和方案不一定准确。在国内医院,除肿瘤科外,普外科、内科,甚至全科都在收治肿瘤患者。如果这些科室能够运用肿瘤辅助决策体系,将大大提高其规范化治疗水平。
为推动规范化诊疗水平,2017年9月20日,南京市第一医院沃森智能肿瘤会诊中心揭牌。与此同时,智能影像诊断等人工智能也落户医院。
相对于南京市第一医院着眼于医院内部的规范诊疗,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以下简称“邵逸夫医院”)则重点把规范诊疗引入进了医院的医联体中。
邵逸夫医院肿瘤外科主任医师兼医务科主任陈文军认为,基层医疗机构更需要借助人工智能助力规范诊疗。
2013年和2015年,陈文军曾在江山人民医院和武义人民医院帮扶支援长达14个月,深知基层情况。他分析,基层医院依旧存在着医疗资源紧缺、高端人才匮乏、人才培养滞后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问题自然会影响到医院的规范诊疗。而人工智能规范的诊疗方案对基层医院恰好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2 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将人工智能运用到肿瘤多学科会诊服务中。
3-4 南京市第一医院肿瘤科主任陈锦飞和团队使用Watson沃森智能肿瘤会诊中心开展国际医疗救助活动。
于是,在验证了人工智能给出诊疗方案与知名专家方案的契合度后,邵逸夫医院于7月1日正式启动了医联体+Watson研究项目。
在上海十院肿瘤科主任许青看来,使用Waston的重要前提是检查和诊断资料的全面收集,正确输入信息同样关键。这就避免了医生疏忽那些容易被忽略的检查,也从侧面杜绝了仅凭借临床经验而忽略更全面审视疾病,这也倒逼医院必须规范诊疗。
智能时代 抢先一步
《中国医院院长》在采访中发现,在一些引进人工智能产品的医院,还有医院管理者将其视作抢占未来先机的先导。
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院长施辉对人工智能在医院的应用价值深信不疑。“不出5年,人工智能就会普及”“低水平培养的全科医生就会失业”等言论不断从这位院长口中“脱口而出”。乍一听,这样的断言显得有些太过肯定。事实上,施辉这样的预测判断在现实中已现端倪。
2017年11月,一位人工智能医考机器人与全国53万考生一起参加了2017年度国家执业医师资格考试综合笔试,成绩超过安徽省90%以上的考生。2017年4月,中山大学眼科中心开启“眼科人工智能诊疗”。来院就诊的白内障患者可免费挂“机器人智能医生”的号。
2017年年底,这样的机会找上门来了。百洋智能科技当地经销商人员向施辉推介沃森肿瘤临床决策辅助系统。在施辉看来,此款专门针对肿瘤的系统非常契合医院发展节拍(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同时承担着该市肿瘤医院的职能)。当了解到该系统已具备相当的成熟度时,施辉欣然决定在院尝试。“国内肿瘤治疗的规范性不如国外。我们引进来的目的有两个:第一,辅助医生决策,提高治疗水平;第二,供医生学习,帮助医生成长。”施辉说。
周口市中医院副院长史卫东的想法与施辉不谋而合。从事骨科多年的史卫东很早就在骨科领域接触到了人工智能,他认为,在大数据时代,谁掌握并应用好人工智能,谁将更容易在竞争中优先胜出。史卫东进一步解释说,医院的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竞争。而人才要想发挥最大作用,必须创新。“医院引进人工智能,就是一种创新,也是在提升核心竞争力。”
同时,让周口肿瘤患者在周口当地就能享受到先进诊疗手段也是周口市中医院正式引入沃森肿瘤智能诊疗中心的主要考量。
据周口市中医院肿瘤科主任张跃强介绍,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改善,对健康的关注和重视度也随之提高,人人都想获得规范的、高端的治疗方案。病情相对复杂的患者,为了得到更加综合全面的评估,往往需要辗转多个科室或多家医院,明确诊疗方案。
“引入Watson后,就可将国内外、多科室的大咖请到一起,基于病情与进展情况为患者提供综合、规范、精准的治疗方案,从而减少患者因治疗所走的冤枉路和花费的冤枉钱。”张跃强告诉《中国医院院长》。
新院智能品牌标签
与上海十院这家百年老院不同,苏州科技城医院是一家新医院。苏州市卫生计生委副主任、苏州科技城医院院长沈洁将人工智能视为医院智慧品牌打造的重要一环。
2016年5月18日,由苏州高新区政府投资兴建的苏州科技城医院正式启用,定位为一所“科技、人文、生态”并重的智慧型医院。
在沈洁看来,品牌建设是新医院建设的重中之重。有了品牌,才能引来高端人才,引进的人才又会助推品牌打造,从而形成良性循环。
在改善就医体验和医院管理的双重需求下,苏州科技城医院充分借助新医院建设机遇,着力打造医院智慧品牌,从智能化建筑、智能化服务、智能化管理、智能化医疗,四位一体全方位打造智慧医院。与建筑、服务、管理智能化需要互联网+医疗、物联网技术支撑不同,医疗作为高级决策,强烈需要人工智能系统辅助。
2017年9月,苏州科技城医院正式引进世界上第一个人工智能癌症专家——Watson“医生”,成立沃森智能肿瘤会诊中心,开启该院智能医疗之旅。此外,为提高肿瘤早筛率,苏州科技城医院还引入了影像诊断人工智能等更多新科技。
建设运行有重点
将人工智能引入医院后,要想它能顺利融入到医院现有运转机制中,其运行重点和难点是什么呢?在院运行的人工智能产品多种多样,本文选取代表性人工智能产品进行调研。采访中,IBM沃森肿瘤是每家医院均会提到的产品。《中国医院院长》以其为例,调查医院引进人工智能的过程和运行保障。
有关消息显示,沃森肿瘤曾在美国历史最长、规模最大的癌症中心——纪念斯隆凯特琳肿瘤中心(MSKCC)接受了严格培训,学习了超过300种医学期刊、250本肿瘤专著及超过1500万页的论文研究数据,其中包括基于NCCN的癌症治疗指南和MSKCC在美国100多年癌症临床治疗实践经验等。沃森肿瘤提供的诊疗方案与MSKCC顶级专家团队方案符合度超过90%,覆盖10余个癌种。
多位人士告诉《中国医院院长》,医院有意引入人工智能沃森肿瘤,为避免人工智能“华而不实”,会进行谨慎验证。一种方法是,用医院有成熟经验的治疗方案验证人工智能方案的吻合率。另一种方法是,向已经引入沃森肿瘤的其他医院了解方案吻合率情况。“这是一个很慎重的引进过程。最后我们发现,它与国内顶级专家给出的方案吻合率非常高。”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门诊部主任潘道勇说,这是医院决定引进的一个重要原因。
采访期间,一位知名专家也向记者表示,人工智能产品的成熟度是医院选择人工智能合作对象的关键因素。曾有国内类似人工智能厂商找她合作,用几个病例试了以后, “给出的数据非常乱。”该专家指出,沃森是目前肿瘤领域中成熟度较高的产品。
当疑虑打消,迎接人工智能“落户”,医院在软硬件配套方面如何跟进呢?据潘道勇介绍,由于人工智能是虚拟的专家资源,对硬件条件要求不高,但人工智能工作室仍要具备几项基本条件。第一,网速快。输入患者资料后,能很快弹出结果。第二,具备患者接待条件。第三,具备会议室条件,方便医生们做小范围的病例分享、病例讨论。
潘道勇还特别指出,在参观其他医院人工智能会诊室建设的基础上,医院进行了做法创新,即在人工智能电脑旁边,并排放置了一台可连接院内网的电脑。“患者拿的材料不一定全。专家与患者的交流过程中,如有需要,可随时用内网调出患者的检查结果、病例信息。”潘道勇说。
1 多家医院进行Watson远程病例讨论会。
2 上海市第十人民医院肿瘤科医生携手Watson联合义诊。
在李济宇看来,人工智能的建设过程中,与腾出空间、建立工作站、购入软硬件相比,医院运行的重点是要让患者和医生认识、了解人工智能。李济宇的观点得到多位专家、医院管理者的认同。
“有些抱有怀疑态度的医生会说,人工智能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实际上,他并没有深入地使用。新闻媒体上也见一些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对这个东西评价。我个人认为这是不妥的。”陈锦飞也强调,只有深入了解、认识以后,才能发现其中的好处。
据李济宇介绍,为让医生一目了然地了解人工智能快速、精准的优势,医院须抓住机会,组织多种活动。
其中,2017年8月,在“十院——沃森肿瘤智能联合会诊中心”揭牌仪式上,该院以不同的形式向医疗界展示了人工“智能医生”的魅力:首先,该院播放VCR、发放宣传材料展示Watson的特色;然后,拿出临床已有病例,以重演的方式,验证Watson与顶级专家的吻合度,仅10秒钟后,Watson就给出与专家方案高度吻合的推荐方案;最后,还组织了沪上知名肿瘤专家与人工智能展开了一场结直肠癌治疗的“人机大讨论”……这些均让人工智能吸引了无数关注目光。
“这是一份非常中规中矩的治疗方案,就像是汽车行驶在公路上,完全没有偏离跑道。”上海一位知名肿瘤专家看到Watson给出的治疗方案时评价道。
在南京市第一医院,肿瘤科也会通过病历讨论、多学科讨论让大家认识到做智能医师的重要性。“新的时代已经到来,医生们应该主动去迎接这个时代。你不去迎接,别人就去迎接。你就会落后于这个时代。”陈锦飞说。
施辉也坦言,引入沃森后刚开始运行不太好,主要原因之一是医生们对此不太熟悉。为让医生们都能学会利用沃森系统,医院加大了院内培训范围。从肿瘤科开始,培训了所有能做实体肿瘤开刀的外科医生。
除了医生因素,患者教育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据施辉介绍,沃森引入后,企业给了医院一些免费使用名额。医院将其用于患者中间,本是造福患者之举,但因为患者对其不认识,影响了对人工智能的信任度。
“刚开始,尽管我们免费了,但要是直接告诉患者是机器人给他看的病,患者对结果也不会信任;即使帮他做了,他也会怀疑。后来,机器人做完了,我们会告诉他,机器人与人的判断是一致的,患者的信任感就会增强。”施辉说,增强患者对人工智能的信任,一定要重视宣传。如今,在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很多诊区都设置了宣传易拉宝;在健康处方上,将相关信息提供给患者。医院还与媒体合作,加大传播。
据李济宇介绍,在上海十院,医院也会借助抗癌日、肿瘤主题宣传周等时机,以义诊的形式促进大众对人工智能沃森的认识。
除了医生、患者认识问题,潘道勇站在医院管理的角度分析,“要想将人工智能在院运行好,另一大不可或缺的机制是,医院和人工智能服务供应企业之间必须建立一套可操作的运营模式”。据潘道勇介绍,在当前的合作中,医院提供场地、医师、患者资源,企业提供建设、培训、运维服务。人工智能常规运行起来,还须医院出台使用管理政策,相关运营措施也须与企业磨合。
下篇 实践与获益
1 场景运用肿瘤初始治疗决策“定心丸”
“谈癌色变”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着肿瘤领域的复杂性。在肿瘤领域有一种普遍现象:在医生接诊的患者中,有的患者,医生可以很明确地给出方案。但有些患者,由于国内治疗争议较大,或没有固定指南可借鉴等因素,医生决策进入“模糊地带”。
“此时,人工智能可以提供更有力的依据,让治疗更规范、更精准。”陈文军称,医生还可以利用人工智能缩短决策时间,有更多时间与患者交流,从而改善医患关系。
陈锦飞则向《中国医院院长》还原了人工智能在医生的介绍下介入医疗流程的细节。在此情况下,医生会首先向患者介绍解释自己的方案,分析利弊。再告诉患者医院有人工智能的消息,并介绍沃森系统的优势,如果患者也愿意接受,便会签署知情同意书使用人工智能。陈锦飞坦言,由于物价部门还没下发物价批文,患者在院使用如今还是免费的。在南京市第一医院,如今已有几百例患者接受了人工智能沃森服务。
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肿瘤科主任王忠明告诉《中国医院院长》,医院至今已运用人工智能沃森为70余位患者提供了个体化治疗方案。这些患者中,有一小部分是处于治疗早期,这些刚刚做完手术的患者,在开始放化疗前,便向沃森寻求初始治疗方案。剩下的大部分是处于治疗晚期的患者,在这些病例中,患者接受了医生的决策进行治疗,但病情依然不容乐观。在医生们举行的病例讨论或多学科会诊中,沃森作为“重量级”意见代表,参与进来,正如文首所现。
这或许是沃森系统在三甲医院运用的常态。据许青教授介绍,在上海十院,目前,Watson也主要是用于治疗方案不是特别确定的疑难重症病例,门诊患者、住院患者均有。“也有不少患者慕名来到医院,想通过人工智能,寻求第二诊疗意见。”
在王忠明看来,人工智能之所以在治疗早期就能够介入医生诊疗流程,在于其满足了医生和患者“迷茫”的需要。他举例说,“一个术后效果不错的乳腺癌患者,下一步到底需不需要放化疗?医生给出的回答可能是,做也可以,不做也行。但从患者的角度,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答案。此时,强大的人工智能辅助系统,就能够帮助患者作出决定。另一种情况是,患者在医生这里得到了肯定的决策,但患者不放心,又咨询了其他医生,而其他医生给出了不一样的意见。此时也需要一个权威、客观的判断来裁断。”
早期的时候,医生和沃森诊疗方案的吻合率很高。但差异点是,医生不能很直观地提供很多文献给患者看。王忠明指出,与医生方案“口说无凭”相比,沃森可提供决策证据的优势会增强患者对医嘱的依从性。
2 场景运用减少多学科诊疗非民主决策
多学科诊疗(MDT)是当今国际上先进的诊疗模式。多学科会诊时,来自多学科的资深专家共同讨论,为患者制定个性化诊疗方案。像肿瘤这样的复杂疾病诊疗,尤其需要多学科会诊。2016年,原国家卫生计生委曾发文明确要求针对病情复杂的患者,三级医院和肿瘤专科医院要积极推行“单病种、多学科”诊疗,组织肿瘤科、内科、外科、放疗、病理、药学、影像、检验、核医学等相关学科进行会诊、病例讨论或联合查房,制定科学、适宜的诊疗方案。
然而,采访中发现,虽然MDT在国内已经开展了十几年,但真正执行起来,或者执行比较完善的并不是很多。
不少专家反映,各专科医师水平不同,每位专科医师对MDT的认可度不一样。专家们从自身专业角度出发发表的诊疗意见,有些时候很难达成一致。在MDT之外,沃森系统相当于一个重量级的专家意见,能够排除干扰因素,作出客观、可行的分析,往往能让问题解决得更好。
“在现实状态下的多学科诊疗,基于经验,甚至取决于团队中谁权威,谁嗓门大,有的时候决策结果未必考虑全面了。”许青坦言。在引入人工智能后,在专家意见无法统一时,医生只须在Watson肿瘤系统中输入患者的个人信息和癌症分期、局部复发、化疗方案、病理分期、癌症转移等多项具体情况后,Watson会快速给出治疗方案,包括推荐方案、考虑方案和不推荐方案。
在许青的认知里,作为第三方的Watson,不存在感性因素,反映的结果更客观,从而能减少非民主、强制性的决策,减少矛盾,保障MDT的讨论和质量。
而如今,上海十院更是在原有MDT模式上进行了创新,采用了让患者参与的“三位一体”模式,即人工智能(Watson)+多学科专家(MDT)+患者。据许青介绍,让患者参与,一方面能更准确地掌握患者信息;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患者了解为何选择这一治疗方案,有哪些依据、预后情况如何,使患者理解医生,从而缓解医患关系。
据陈锦飞介绍,如今,在南京市第一医院,沃森已经用于科室每周的病例讨论。
王忠明告诉《中国医院院长》,在沃森参与的MDT会诊中,沃森给的方案,医生们基本上都能认同。在多学科专家遭遇选择困难时,最终选择沃森的比例在60%~70%之间。当然,由于医学的局限性,还有一部分晚期病例,医生和沃森都无能为力。
在国内最早开始引入规范化、制度化的MDT的邵逸夫医院,MDT人工智能决策已经参与到了远程MDT中。医院专家团队联合医联体团队,共同讨论。同时,邵逸夫医院还可以和梅奥医院共同讨论。“患者在基层医疗机构,就能享受到来自MDT+人工智能+梅奥医院的诊疗思路。”陈文军称。
同样,人工智能的出现,也引发了邵逸夫医院的不少思考。邵逸夫医院正在做试点,探讨MDT团队中,人工智能如何发挥更大作用,如何收费和分配绩效等。陈文军认为,未来MDT与人工智能可并肩作战。医院需要筛选患者,分析哪些病患者适合人工智能,哪些患者适合MDT,哪些适合两者都用。
3 场景运用医院教学
作为国内知名三甲专科教学医院,北京大学肿瘤医院看中了人工智能在病例教学中的同质化、高效优势。
据该院副院长沈琳介绍,传统的病例教学主要是“师带徒”的形式,学生的进步与老师有着直接关系。由于老师间技术水平等方面存在差异,对于同一个病例,即使给出的决策是一致的,给学生解释的原因也不一定一致。并且,不同的老师性格、讲解习惯不同,有的老师愿意给学生多讲,有的不愿意多讲。在此情况下,不同医生带教出的学生水平也不尽一致。而人工智能临床决策系统则不同,输入同一个案例的信息,一定会得出相同的结果和解释,而这无疑会提高学生培养的同质化水平。
“人工智能最大的好处是,它可以提供非常多的依据——几级的推荐、哪个文献报道的,这样的工作原理完全像一位老师一样。它还可以告诉你,你的判断结果对不对?为什么不对?这就相当于是PBL教学——即基于临床问题的教学方法。”沈琳感叹。
此外,在传统病例教学中,学生学习到的病例受限于其接触的病例。接触的病例种类丰富,学到的越多。然而,在特定的学习期限内,每个学生接触到的临床病例数和疾病种类是有限的。而人工智能教学平台可在此方面发挥独特优势。在此平台上,可以根据教学目标,预先准备一定数量不同疑难程度的病例,供每个人学习。
沈琳同时指出,人工智能发展目前正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对于临床上一些特别复杂的病例,人工智能的决策能力还不够。但对病症典型、诊断明确的标准化病例,一些成熟人工智能产品的判断出错几率肯定比人要低。而标准化的病例,恰恰是病例教学当中特别需要的。
上海第十人民医院肿瘤科主任许青结合人工智能建议与患者沟通诊疗方案。
沈琳向《中国医院院长》介绍,医院正与百洋公司合作,研发搭建人工智能教学平台。这样的平台一旦成熟,将大大缩短医生培养周期,降低培养成本,甚至可在国家住院医规培基地、专科医师培训基地中推广,推动国家医师人才队伍建设。
来自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的实践发现,与传统教学对比,引入人工智能可明显缩短学生的学习曲线。2017年11月13日,邵逸夫医院“沃森智能肿瘤会诊中心”揭牌,同时成立了全国首个沃森教学示范中心。
据陈文军介绍,在传统的教学中,医院科室一般每周一次规范讲课,再加上临床查房带教。查房过程中,带教老师往往让学生或进修生汇报病史,分析、解答问题。而对查房遇到的问题,有些带教老师会当场回答,有些则让学生自己查资料第二天回答。此时,学生靠自己的努力搜集学习知识。“这个材料搜集的过程正是学习提高的重要过程。”起初,学生往往汇报病史不规范,在反复熏陶和培训后,出科时,能基本掌握专科治疗规范。而这一过程往往需要两个月。
然而,陈文军发现,引进AI后,医生有免费账号登录沃森学习。原本的反复查资料,改为把患者的信息输入到沃森,根据沃森的循证依据,找到诊疗的逻辑。医生的学习曲线由两个月缩短为两周,原来是有坡度地上升,现在变为陡升。“这个效果给我的感觉是很震惊的。”陈文军坦言。
陈文军表示,人工智能快速更新知识的优势对医生大有裨益。他分析称,医疗要求医生必须掌握学科最新发展动态。而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任务繁重的医生很难跟上信息更新节拍。人工智能恰恰能弥补这一矛盾,帮助医生在更短的时间内获取更前沿的知识,解放医生脑力。
如今,邵逸夫医院已将沃森用于江山分院、德清分院和医联体培养基层医院年轻骨干。
在许青看来,Watson会在每一种诊疗方案后面注明出处和依据,以及此方案的病例数、生存率、不良反应发生率等相关信息,这对医生是十分可贵的。“年轻医生可通过Watson诊疗结果的来龙去脉获得学习,培养规范化诊疗;对于疲于应对新技术和频繁更新的指南的医生来说,个性化的检索系统,对辅助肿瘤医生判断,很有价值。”
4 场景运用医师继续教育
除了年轻医生,对高年资医生亦有帮助。在苏州科技城医院,沃森已应用到医院门诊、病房。该院肿瘤科奉林主任称,肿瘤科会不定时地选出一些模棱两可的病例讨论,与沃森给出的诊疗方案比对。年轻医生可通过讨论,学习诊断的来龙去脉,而年资高的医生在对照和讨论中,弥补一些想不到的地方。
陈锦飞举例称,“有的时候患者会问,‘医生,我什么时候放疗?什么时候化疗?什么时候内分泌治疗?我们医生包括一些专家级的医生有的时候是糊涂的。而人工智能Watson提供的方案能够很明确地告诉医生和患者,手术以后分别多长时间进行放化疗和内分泌治疗,每种疗法治疗多长时间。如果有两个不同的方案,它还能指出各个方案的优缺点是什么。如果患者已经没有一线、二线、三线治疗,它还能给出目前国际上有哪些临床研究。这些都是作为一个临床医生很难掌握的。”
在陈锦飞看来,人工智能这些优势的背后是人工智能大脑与人脑的区别。他说,“医学专业知识要及时更新的话,每天平均要花29个小时阅读,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况且,读过的文献,人脑可能很快就忘了。但人工智能沃森不会,它每隔两个月就会更新一次文献,看完了都能够记住,而且还能理解、推理、与人互动。”
王忠明也表示,医生们拿出的决策判断是根据自己从文献、同行交流中得到的信息。由于受教育机会等因素的影响,医生们得到的信息往往是滞后的,不是基于最新的进展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受限于个人经验,医生们给出的结论有可能停留在半年前、一年前甚至多年以前的水平。而人工智能的好处在于更新的时间比较短,能够将最新的研究结果与结论,提供给医生。王忠明举例,“比方说,医生认为,这个药可用可不用,意义不是很大。但人工智能查证的结果告诉医生,‘你认为它意义不大,是因为看的文献太有限。’100篇文献,才看到其中的2~3篇。”
许青也表示,Watson强大的文献搜集功能和数据库不断更新的特征,可帮助医生学习和掌握不熟悉领域的知识,助力规范诊疗。
事实上,除了能将更全、更新的决策参考信息提供给医生,人工智能沃森被医师们看重的另一大因素是让知识更新变得更省时、省力。据陈文军介绍,以往碰到疑难病例,医生会翻阅大量文献、多学科谈论,这些都占用了医生大量时间,而人工智能会迅速帮助医生梳理出循证医学论据。王忠明也表示,人工智能系统可运用大数据在很短时间内调出与病例相关的许多文献,省去了医生自己查文献的时间。中英文对照的特点也省去了医生翻译的过程。
“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系统。”采访中,王忠明难掩对人工智能沃森的喜爱。他甚至直言说,使用沃森获益最大的群体是医生,如果没有费用等方面的因素,医生们巴不得每个患者都能使用沃森。
医生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然而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大脑对数据处理能力均有限,而人工智能恰好弥补了这一不足。“人工智能这一超级大脑,恰好是医生的得力助手和武器。”陈文军说。
5 场景运用质控管理工具
肿瘤诊治的质量控制一直是行业关注的重点。据陈锦飞介绍,为规范肿瘤诊治,肿瘤领域都有相应的指南和规范,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样的指南和规范都难以落实。他认为,人工智能是一个很好的质量控制工具。
据王忠明介绍,人工智能在提供解决方案前,会进行全面的问诊,要求提供的基础诊断数据比较完善,涉及患者病理类型、基因分析、特殊标志物监测等多种诊断指标。全面的诊断,无疑将有助于治疗措施更加规范。
“人工智能是按套路的。人有时候却是不按套路的。” 施辉一针见血地指出肿瘤领域规范化诊治不足的直接原因。他认为,人工智能可以提高医院的诊断质量、治疗水平,是医院质量管理的保证。潘道勇也表示,沃森的应用将大大提高肿瘤精准医疗水平,避免医师个人经验局限。未来,医院有可能会将沃森用于每位入院患者初始治疗方案的查证。
邵逸夫医院也有类似考量,陈文军表示,待沃森临床应用成熟后,将进一步延伸人工智能在管理方面的应用。通过对比与人工智能的匹配度,量化质量与安全,让质量与安全有客观参考指标。对不匹配者,分析原因,强化管理。
陈锦飞还指出,在同一家医院,不同科室肿瘤治疗规范化程度水平不同。运用同一种人工智能沃森的应用,不仅可以推动规范化治疗,也可以提高同质化治疗水平。
6 场景运用学科建设
同样,在采访中了解到,不少医院在学科建设方面挖掘人工智能的价值。
在上海十院,应用半年多来,人工智能已成为医院肿瘤领域的标签,不少患者奔着人工智能的诊疗意见前来就诊。让许青欣喜的是,科室的行业关注度大增,其中,肿瘤科被《医师报》评为2018年十大智慧科室,医院也获得了多次专题发言的机会。今年6月,上海十院参与了美国临床肿瘤学年会,向国外医疗机构分享“三位一体”模式。
在南京市第一医院,陈锦飞带领团队在国际上首次开展人工智能对患者预后的影响,“摸底”使用人工智能给患者生存带来的获益。
在此项回顾性研究中,研究人员调取300多位胃癌术后经治患者的病历资料和治疗方案,以重演的方式,将患者资料输入人工智能系统,得到人工智能给出的决策结果。然后,将人工智能决策方案和医生实际使用方案进行一致性对比。再根据是否一致,将所有病例分为两组。随访、统计两组患者预后情况。
研究发现,医生实际使用方案与沃森推荐方案的一致性不足40%。预后对比结果则发现,与不一致相比,医生实际使用方案与沃森推荐方案一致组,患者生存时间明显延长,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陈锦飞认为,“这是沃森使用的真正价值所在。一致、不一致很难说服医生。即使不一致,医生可能也会认为自己的方案是对的。再加上,沃森也不是万能的,也不排除有些时候沃森推荐的方案确实不适合患者使用。但是,根据我们的临床实践表明,沃森推荐的方案,90%以上还是准确的。”陈锦飞说。
在6月初召开的美国临床肿瘤学年会上,陈锦飞将此项研究结果向世界发布。此外,据陈锦飞介绍,研究人员正在准备搜集研究资料,向国际杂志投稿。当前,研究人员还在做一些人工智能前瞻性探讨。
南京市第一医院在人工智能方面的作为得到了卫生主管部门的关注。5月29日,江苏省卫生计生委副主任兰青到访医院,专程视察医院沃森人工智能工作。听陈锦飞主任介绍了人工智能患者预后研究结果后,兰青对此表示肯定,同时建议陈锦飞团队从卫生经济学的角度更进一步研究人工智能沃森的价值。
南京市第一医院副院长王书奎也表示,人工智能是一个大趋势,如果其确实能够提高患者生存质量、生存期、生存率,医院未来将从三方面给予重点支持:首先,加强对人工智能的认识,让各个科室从各个层面加深对人工智能的了解;其次,医院方面制定政策,支持有应用价值的人工智能在医院层面得到应用;再者,要加强宣传,让医生、患者都有认识。
而周口市中医院肿瘤科,在原有诊疗的基础上,引进人工智能,再加上医院中医特色,进一步强化了周口市肿瘤专科联盟医院、河南省肿瘤医院专科联盟成员的分量。
让奉林更有感触的是,专家资源与沃森资源的联合,正在成为助推科室实现“建设苏州区域肿瘤治疗制高点”目标的一大利器。
7 场景运用远程医疗与医联体建设
“沃森客观根据大数据提供精准、客观的治疗方案,而远程会诊专家往往能给出本土化的优化方案。”张跃强一句话道出了基层医院利用人工智能诊疗时,对远程医疗医联体的需求。因为Watson远程会诊平台这一纽带,周口市中医院与上海十院联系在了一起。
张跃强表示,沃森已进入了周口市中医院肿瘤科的日常诊疗,当遇到疑难病症或拿不准的病例时,往往结合沃森和远程会诊建议,最终决定选择何种方案治疗。
同时,人工智能在医联体中的作用也在不断被深化、延展。
邵逸夫医院发现对基层医生提升作用明显后,医院也将沃森应用扩展至医联体成员单位。一方面,弥补基层医务人员规范化培训不足的现状,帮助其尽快地了解学科最新进展。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给出规范、智能、前沿的方案,有助于缩短医疗教学医院与基层医院之间技术的差异,助推合理分流。陈文军坦言,沃森在医联体内的快速使用,也让邵逸夫肿瘤医院团队更有权威性。
2018年7月1日,邵逸夫医院率先探索了医联体+Watson,为分级诊疗开启了新模式。
作为项目负责人,陈文军有全面的规划。“Watson将能更多地参与到包括医联体的联合会诊、医院专家群的临床决策指导、基层医院MDT模式的优化中,以及作为临床教学培训工具,培养基层医院年轻骨干。通过人工智能,将优质医疗资源下沉,促进医院医疗技术的整体提高,推动联合体的共同发展和共同繁荣,更好地服务群众。”陈文军在邵逸夫医院-江山高水平医联体多学科联合诊治中心揭牌暨邵逸夫医院医联体Watson研究项目启动会上分享道。
在南京市第一医院,利用远程会诊、专家资源与人工智能资源强强联合的巨大优势,更是辐射到了东非海岛。6月14日,远在桑给巴尔奔巴岛的南京市第一医院援非专家向“大后方”远程求助,当地岛上一位70岁晚期宫颈癌患者淋巴结转移,病情复杂,需要多学科会诊给出临床治疗方案。陈锦飞与援非队员交流患者临床症状后,结合Watson建议现场为患者定制个性化的治疗方案。
桑给巴尔奔巴卫生署副署长阿里现场观摩了本次救助。他非常高兴地表示,中国政府医疗队高效、有序的医疗救助工作充分展示了中国形象,增进了中坦人民的友谊。南京市第一医院副院长赵太宏也表示,人工智能参与到国际救助当中,无疑极大提高了医疗效率,提升了医疗质量,让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享受到了全球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希望以后更多的医疗人工智能在国际救助中大展拳脚,在国际医疗救助的舞台上帮助到更多的医生和患者。
获益·影响力
人工智能在医院应用深耕细作之后,其带来的获益也逐渐显现出来。据许青介绍,应用半年多来,患者的信任度提升,医生的工作负荷下降,医患矛盾减少;人工智能已然成为医院的标签,多次因人工智能被报道和关注。据许青粗略统计,在包括人工智能应用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下,患者就诊量增加了约39%。
这一点在其他医院也有显现。例如,在南京市第一医院,有不少外地患者主动要求进行人工智能远程会诊。在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也有患者听说沃森强大,专门来院寻求人工智能的判断意见。潘道勇相信,沃森运营好了以后,患者量出现一定上升。
除了患者门诊量,科室、医院的影响力、社会关注度也得以提高。在苏州科技城医院,医院借助人工智能等措施布局智能化建设两年来,已有近300家国内三级医院负责人慕名到该医院参观访问。让沈洁更为欣喜的是,人工智能为医院打造了品牌,吸引了人才,促进了国际交流,培养了医生,增加了患者的信任感。
在上海十院,因为引进人工智能,该院肿瘤科还被媒体评为2018年十大智慧科室。在南京市第一医院,作为专家的陈锦飞,如今常常接到一些对人工智能感兴趣的医院、专家、学会会议的讲课邀请。在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沃森系统建成后,多家连云港市媒体都来医院参观、专访、报道,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据施辉介绍说,看到连云港市第二人民医院人工智能工作如火如荼开展的势头,当地另一家大型三甲医院也找到企业,希望引入人工智能系统。
史卫东也说,目前,周口市中医院是周口市唯一家引入沃森的医院,这也无形中成了医院宣传的另一张名片。得知周口中医院有个机器人医生,不少患者和同行好奇机器人如何看病,前来就诊、交流。
“连云港医院能有这样的系统,可以规范诊疗、提高质量,再加上新闻媒体的关注,对医院形象、社会效益都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施辉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