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范畴界定及其考量
2018-08-04臧乃康
臧乃康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发展积极健康的党内政治文化,全面净化党内政治生态”,并将此作为坚持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内涵提出。传统党建理论的着力点是在思想、组织、作风、制度层面的建设上,并没有将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提高到党的建设的高度来认识。探讨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范畴界定及其考量,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和实践价值。
如何理解和把握政治文化的范畴?
政治文化是指社会成员对政治过程、政治现象的所持有政治认同,包括政治情感、政治价值、政治心理的综合意识取向。政治文化不是一种孤立政治现象,具有三个方面特性:一是政治文化依托于一定的思想文化、经济社会的制度环境才能生成;二是政治文化在政治社会化、政治变迁过程中存在而发生作用;三是政治文化具有相对固化特性,通过观念体系、思维定式、行为习惯、价值取向持续地表现出来。当下在社会大变迁、大转型、大发展的进程中,尽管传统价值观和行为规范的精神支柱已受重创,但是中国深层次文化结构和核心要素的社会根基并没有摧毁,需要从经济社会环境的大变化中,释放诸多合理性要素,转化原有功能,给予党的治国理政过程以科学的文化诠释。
马克思、恩格斯尽管没有政治文化的体系性阐述,但是对于政治文化的贡献是不可否定的。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恩格斯在《法德农民问题》中分别对法国和德国农民的政治心理做出生动的描述,认为法德农民的“拿破仑观念”即是对最高权力崇拜,从而不能构成有组织的阶级,存在天然的局限性。列宁把政治文化建设提高到国家职能的高度来认识和把握,教育不能不问政治,教育不能脱离政治,党和教育工作者的基本任务是培养和教育群众,使他们克服旧制度遗留下来的旧习惯、旧风气、旧思想。[1]
加布里埃尔·A.阿尔蒙德、西德尼·维巴认为:“政治文化就是‘一个民族在特定历史时期流行的一套政治态度、信仰和感情,这个政治文化是由本民族的历史和社会经济、政治活动进程所形成的”[2]。这里清楚地启示人们,政治文化具有民族性、历史性、过程性等特征,以态度、信仰、感情、心理、行为表现出来。
党内政治文化不同于一般意义上政治文化,具有自身特有的鲜明特性。党内政治文化不仅存在于党内政治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和环节,而且渗透在党的指导思想、路线纲领、制度规范、方针政策、思维方式、价值取向、精神状态、行为习惯等方面。党内政治文化会影响和协调政党行动在价值、准则和信仰方面的系统性、生态性、整体性取向。党的建设总格局中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制度建设、反腐倡廉建设深入其中,这里的每一种建设都深深地蕴含着政治文化要素,都受到党内政治文化的影响和制约。
党内政治文化是特殊的组织文化
组织文化是对党内政治文化的功能定性。中国共产党作为长期执政的党,是按民主集中制原则组织起来,具有其他政党所没有的组织和政治优势,只要党内政治文化坚强有力、健康向上,党内比较容易形成政治共识,即使没有在社会形成完全同质的政治文化,也能够有效地按照执政党的意图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向前发展。
党内政治文化折射出党的性质、取向、生态、健康、进步的状况。党内政治文化主体包括党员个人,但是并不意味是个体文化,其首先是一种组织文化。因为中国共产党是一个高度组织起来的政党,特有的政治文化能让党更加团结、更有战斗力。当然这并不是否定党内政治文化中的个体作用,个体语境的党内政治文化,主要表现组织成员的政治立场、政治态度、政治取向、政治信念,表现为影响、指导和制约每个党员和领导干部行为的政治心理、政治观念和政治规范。人身处一种文化之中,即使对这种文化有所偏离,但是也必须按照这种文化确立的规范来做出选择。按民主集中制原则组织起来的中国共产党的党内规范具有很强的刚性约束,让组织成员在框定的范围内行动。因此党内政治文化对党的各级组织和成员的行为具有强大的规约功能。
党内政治文化属于党性文化
党性文化是对党内政治文化的属性定位。习近平总书记在阐述党内政治文化属性的时候是从党性文化的角度来开展的。恩格斯在批判傅立叶的社会主义理论时说:“这种社会主义由于自己的理论没有党性、‘思想绝对平静而丧失了最后一滴血、最后一点精神和力量。”[3]因而空想社会主义理论由于缺少党性,成为一种被抽去灵魂、失去价值的理论。党性体现着政党的阶级性和最高利益,阶级性聚焦的是这个阶级的历史使命,解决的是政党在多大程度上代表着社会发展的方向和人民群众利益。中国共产党章程明确宣告:“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党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党章所讲的党性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党的阶级属性、人民属性、国家属性,是工人阶级、中国人民、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二是党的历史使命是中国特色社会事业的领导核心,是先进生产力发展要求、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代表;三是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党性通过党的性质、使命、理想、目标体现出来和规范起来。
党内政治文化以人民利益为根基
以人民利益为根基是党内政治文化的政治立场。党的先进性取决于政治文化的先進性,中国共产党先进性的根本标志是全心全意为人民大众谋利益,人民利益是党的全部政策的出发点和归宿。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执政为民是中国共产党的核心价值观,不仅融入党的执政过程,而且成为治国理政的实际行动。“人民立场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立场”,“人民利益是我们党一切工作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由此而形成的党内政治文化超越狭隘的资产阶级政党文化局限,摒弃任何意义的政党私利,而是以大公无私的精神,基于人民立场上建立起无产阶级政党独有的政治文化。人民群众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认同和政治支持,就是这种人民性与党性高度统一的政治文化的外在表现。人民是社会历史发展动力,更是社会历史的真正主人,尊重历史发展的规律,为人民利益努力奋斗,是中国共产党追求的核心价值目标。因此党内政治文化作为一种先进的政治文化,是在坚持人民立场的基础上形成的,是人类历史上最优秀的思想和文化成果的总结与继承,具有充分的先进性与革命性。
从价值、基因、要求、主体的维度考量,党内政治文化的范畴,可以从四个方面来理解。
首先,党的指导思想是党内政治文化核心价值。全黨要保持在革命理想追求上的政治定力,自觉做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者。“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是共产党人的政治灵魂,是共产党人经受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核心价值承载着一个政党的精神追求,是政党文化的内在灵魂。中国共产党建党以来,都把是否坚定信仰马克思主义作为党的先进性的重要标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共产党的政党文化中居于核心地位。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有着坚定的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理想信念,坚持人民利益至上是中国共产党人自觉的精神追求。从无产阶级政党诞生那一天起就把马克思主义作为核心的思想理念摆在突出位置,通过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内化、宣传、教育,实现对党的组织的整合、提升、进步。
其次,中华优秀文化传统是党内政治文化生长基因。从政治文化发展的历时性过程来看,政治文化具有历史继承性,党内政治文化也不例外。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肩负着传承中国优秀文化传统的历史使命,党内政治文化肩负传承、发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和历史责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基因,植根在中国人内心,潜移默化影响着中国人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中国古代的民为邦本思想,诸如:国之为,有民;政,民无不为本;天之立君,为民;民为贵,国将兴听于民;意莫高于爱民,行莫厚于乐等[4]。这实际构成中国古典形态的民本、为民思想。
再次,革命文化是党内政治文化的直接源泉。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对我们共产党人来说,中国革命历史是最好的营养剂。多重温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的伟大历史,心中就会增添很多正能量。”涵养党内政治文化,必须要深刻阐释和准确把握以革命理想、使命意识、忠诚精神、勇于牺牲为核心的革命文化精髓。中国共产党从建立之时起,就坚持革命理想高于天的信念。中国共产党是否坚强有力、团结向上,关键要看每一位成员是否有坚定不移的革命理想。中国共产党建立以来,无数革命烈士为着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献出自己的生命,“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重访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的能动性、鲜明的革命话语和理想主义精神构成了革命文化的内核和元素,渗透融合在全部历史过程中。
最后,先进性是党内政冶文化的根本要求。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决定了党内政治文化的先进性,这也就决定或影响着社会主义文化的先进性。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就是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中国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确立过程中,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就开始形成并嵌入社会意识形态。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社会主义文化的先进性体现为人民和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上,是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先进文化。党内政治文化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主体,其强大力量、内化路径浸润于国家政治生活和政治发展的实践过程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代中国价值观念,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价值观念,代表了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作为党内政治文化的主体,就是基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价值观先进性而形成的。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就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内涵,当然也是党内政治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参考文献:
[1]列宁.列宁专题文集:论社会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66-184.
[2]加布里埃尔·A.阿尔蒙德,西德尼·维巴.政治文化:五个国家的政治态度和民主制[M].徐湘林等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08:42.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357.
[4]姜以读,李容生.中国古代政府管理思想精粹[M].北京: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2000:3-22.
(作者系江苏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江苏省中特中心南通大学基地副主任,教授)
责任编辑:张 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