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涉华抗议频发，背景发人深思

刘稚

6月10日、11日，越南多地发生民众抗议示威活动，起因是越南国会拟审议通过制定《特别经济行政区法》，其中包含将越南国内北中南三个特区的土地租赁期限延长至99年的条款。针对此次游行示威，越南政府已经推迟《特别经济行政区法》草案的通过。

中国为何成了“躺枪者”

在原草案面向所有外来投资者的情况下，游行示威的矛头却集中到了中国头上，抗议者高呼反对“租地给中国”的口号，声称有关条款将导致中国人“长期占领越南土地”。为什么中国成了此次示威的“躺枪者”？难道仅是少数“别有用心者”挑拨起来的吗？在越南有直接投资的国家和地区不少，中国并非投资最多的。2017年共有115个国家和地区向越南投资，其中日本、韩国、新加坡分列前三，中国名列第四。最近的事态说明，中越关系在越南一方的民意基础还是比较脆弱的，其背后的深层原因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和对待。

首先是历史原因。越南与中国山水相连，历史渊源极深，曾长期保持着特殊的“宗藩”关系，双方也发生过多次战争和冲突。近现代以来，既有“同志加兄弟”的美好回憶，也有兵戎相见的特定片断。由于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一方面越南历史上对于中华传统文化的接受、认同度并不低，另一方面在越南各种史书与民谣当中中国一直以“北方强权”和“侵略者”形象出现，“抵御来自北方侵略”的民族情结根深蒂固。近年中越在南海问题上的摩擦几度突出，进一步强化了越南民众当中的涉华情绪。

其次是政治原因。越南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社会主义国家之一，近年也面临着“颜色革命”的挑战。在越南，反华和反共是紧密相连、互相呼应的。从近些年越南发生的一些抗议活动中不难看出，某些势力在打着“爱国主义”旗号煽动反华的同时，也把矛头指向越南共产党和政府，反华意在反党，要挑战越南现行的政治制度。同时，作为世界范围内民粹主义上升趋势的局部反映，越南政府在处理对华关系时“主权”意识所占权重增大，针对中国的民间情绪也就顺势上升。

第三是海外因素。1975年越南南北统一时大批西贡政权支持者流亡到西方，在反共势力的资金支持和组织策划配合下，成为敌对势力对越南进行和平演变的推手。目前对越共威胁最大的反共组织是“越南更新革命党”（“越新党”），总部就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触角伸到了越南周边和境内，近年发生在越的反华游行示威和针对中资企业的打砸抢暴力活动背后都有它的影子，此次亦不例外。

需进一步加强对中越关系的管理和引导

中越关系近年来总体平稳发展，政经关系不断拓展，南海争端得到有效管控。中国已连续多年成为越第一大贸易伙伴国，对越投资增长迅速。越南时不时出现的反华风波不至于影响两国关系大局，但长此以往也会给双边关系发展造成干扰。中越两国都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都努力建设具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坚定不移构建具有战略意义的社会主义命运共同体，符合两党、两国和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我们应高度重视两党关系的地位和作用，不断加强和深化党际交流与合作，使之成为中越关系健康发展持之以恒的“压舱石”。

中越关系的健康稳定发展离不开坚实的民意基础。近年双方人文交流取得较大进展，但也存在交流机制以官方为主、民众参与度不高的局限性。双方应共同努力，丰富两国人民友好交流渠道，构建丰富的民间人文交流平台，积极促进民心相通。在近年南海问题波动的作用下，越南民众特别是年轻人对中国持负面印象者比例有所增高。现在的越南青年出生于越战之后，不了解抗美历史，民族主义情绪较强，易受煽动把怨恨对准中国。今后中越人文交流应更加重视对年轻一代越南人的工作，以更多惠及民众为导向。

此次游行示威提醒我们，中越需在现有合作基础上，以平等互利为前提，共商中国驻越企业、在越资产的保护准则。今后如有中方企业在此类事件中受损，应坚决保护国家的海外利益。同时，中越仍需合理管控包括南海问题在内的分歧，妥善引导民众情绪，避免矛盾外溢。

也要重视媒体合作。在当前越南民众对中国较为敏感和猜忌的情况下，媒体尤其应保持冷静，不刺激主流民意走向偏激和对抗。中越媒体应继续深化交流与合作，以夯实两国民意基础为己任，多强调两国合作大于分歧的现实，共同维护区域和平与安全，积极致力于推进中越关系友好发展。

（作者为云南大学澜沧江-湄公河次区域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