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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诗中的超脱美学

2018-07-28王映入

青年文学家 2018年15期
关键词:自由道家美学

摘 要:中国古典诗由《诗经》到《楚辞》、《古诗十九首》到唐的田园山水、宋的词,由歌而诗、诗而词、词而曲,由“散”走向格律化又转向轻快自由。相比于现代诗的先锋与反传统,中国古典诗总会限制于诗体的框架,但是在这里笔者将要结合道家思想对比西方语言浅谈中国古典诗歌在文本语言和意象呈现上的自由与超脱美学。

关键词:古典诗;自由;道家;美学

作者简介:王映入(1997-),女,汉族,四川德阳人,西华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在读,研究方向: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5-0-01

一、“言无言”——中国古典诗语言中的道家美学

中国古典诗的语法相较于上现代汉语和印欧语系具有的高度活跃性。

首先,从语法来看,相比英语表达中较强的逻辑性,文言语法具有超脱语法的特质,从苏东坡的回文诗“潮随暗浪雪山倾”这种打破语法极限的例子,可以稍稍看出文言文语法无跨行、无时态、无人称的三个特点。

具体而言。古典诗歌不用或少用人称代词,从而消解主体客体之间的距离,使二者之间可以保持一种互换的关系。如李白的“玉阶生白露,夜九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诗中没有出现“你”、“我”、“她”这类的字,只通过环境提供线索,使我们猜测主人公是一个深夜不能眠的宫女。通过这种方式保持一种主客既合且分,既分且和的状态,从而在主客关系上留下一定空白,反映出道家的思辨美学。“庄周梦蝶”的故事中,不知蝶为庄子还是庄周为蝶,在主客关系上,道家提倡天人合一,主体与客体保持一种平等甚至可以互换的状态,中国古典诗在语言上消解了主体与客体的距离,进而实现道家的天人合一美学论与哲学观。

其次,不同于西方严格的现在式、过去式、将来式,中国古典诗歌的谓词没有时态变化,因此中国古典诗歌所呈现的经验是开放性的、常新的。如“凤去台空江自流”,文字语言所表现的场面与我们观看电影时具体经验类似,场景变化的原因已经不在语言本身,而是在观者“感”后的“抽思”。在定位关系上,中国古典画利用透视来营造空间效果,中国古典诗就利用未定位、未定关系,或关系模糊的词法语法,来创造一种可以使人自由观、感、解读的空间,在物与物之间做一种若即若离的活动。

《庄子·养生主》中“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会……三年之后未见全牛也。”庖丁并不是在技外见道而是在技中见道,解牛的动作,只需要计较实际中的效果,但是庖丁在解牛中又能获得技术上的享受,可见“技术”上的享受并不在技术本身,而是由技术呈现出的艺术效果[1]。中国古典诗的语言美并不在语言本身,而是在这种语言的运用中营造出来的艺术效果。中国古典诗受限于一定诗体也就是“技”的框架,在语法上不仅没有现代诗或西方语言严格的语法规范,反而在语法上体现出高度的超脱性,解放了语言对感悟者“心”的限制。

二、“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超越世俗感官的意象呈现

“诗人利用了文言特有的‘若即若离、‘若定向、定时、定义而犹未定向、定时、定义的高度的语法灵活性,提供一个开放的邻域。使物像、事像不涉理路、玲珑剔透、如在目前、近似电影水银灯的活动于演出”[2]。在语法自由的前提下,中国古典诗的意象呈现与观感体现为一种超越世俗感官的“大美”。

庄子所建立的最高概念就是“道”,他的目的是要在精神上与道融为一体,也就是“体道”。不像儒家积极的入世、抱定某一目的去加以追求,老庄从一开始就是以美为目的,以艺术为对象去加以思考、体认,所以老庄的“道”不是一种一定要落实与物质形式的创造,而是一种具有艺术意味的创造活动、一种美学精神。以此来关照中国古典诗中的意象呈现,如“松山、云海”这一类难以用印欧语言准确描述的意象,在经过诗人的艺术加工后直接将意象呈现出来,很少或基本不用说理性的文字,也不会通过说理性的文字引领读者的观感活动,让读者自然而然地去感受,将“志”隐藏于自然的意象之中,自然达到传意的目的,正是老庄“体道”观念的表现。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庄子·知北游》)中的“大美”是庄子所认为的否定世俗浮薄之美,否定世俗纯感官性的乐,也就是一种本质上的根源上的美。那么庄子的美学观又是从何而来呢?“他好像整天在山野里散步,观看着鹏鸟、小虫、蝴蝶、游鱼,又在人世里凝视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人。”[3]庄子虽然难以摆脱世俗,却在自然的观感中的到了思辨的哲学,在精神的自由解放中得以“游”览万物。中国古典诗也是如此,如同庄子始终存于世俗一样,在意象塑造时文字作为一种表意媒体不可能完全做到自由超脱,但是诗人在“情”与“理”的关系处理上达到了一种和谐的美。如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虽然在文字层面上有说明性的文字,却是通过景物事件的电影般的演出呈现出来,在“理”的限制下,通过景物直接呈现的方式实现自由之美。与此同时,在意象塑造时,中国古典诗通过语言的自由来消解距离实现超脱世俗的大美。大美不言就是道家中“无”的作用,诗人塑造的意象作为心像的寄托不需要说理性的文字直接描写,而是通过诗人与读者的交流实现“体悟”,空白的美学在这里得以实现。

总之,中国古典诗在语言上通过自由的方式消解距离,在意象的塑造与呈现手法上通过主客体悟来摆脱“理”的限制,道家美学作为活水滋润了它的方方面面。

参考文献:

[1]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2]叶维廉.中国诗学[M].北京:三联书店,1992.

[3]宗白华.美学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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