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察茹志鹃战争生活化的手法与原理

华乐菲

摘 要：茹志鹃的战争生活化手法已被大家所普遍认可，然而关于她怎么将战争生活化、战争生活化到底是什么，以及战争生活化背后理论原理的研究还不够充分，因此本文便从手法及原理两个方面，以她的代表作——短篇小说集《百合花》为分析材料，解读一下战争生活化这种创作手法。

关键词：茹志鹃；《百合花》；战争生活化；手法；原理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7-0-01

短篇小说集《百合花》是茹志鵑一九七八年从《高高的白杨树》、《静静的产院》两部短篇集中筛选出的作品合集，从一九五四年最初的短篇小说《关大妈》选起，到一九六四年《回头卒》为止，共选出了十八个短篇。在这部作品中，茹志鹃的战争生活化手法已被大家所普遍认可，然而关于她怎么将战争生活化、战争生活化到底是什么的研究还不够充分，因此下面便从手法及原理两个方面，以她的代表作——短篇小说集《百合花》为分析材料，解读一下战争生活化这种创作手法。

一、从核心走向边缘

战争在中国历史上一直是最受人关注的话题。《左传》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放眼现当代文学史，不仅战乱时期涌现了许多战争文学作品，新中国成立以后，战争文学创作一度成为了文学创作的主旋律。正因为战争在一个国家事务中占重要地位、在民族发展中影响巨大，呈现战争的方式往往是直接的、严肃的，甚至带有政治导向性的。然而茹志鹃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她从描写战斗场景转变为描写非战斗场景。正统战争文学必然要写的战斗场面，在茹志鹃这里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转移、后勤、消息传递场面。读者可能没有见过战斗场景，然而这种贴近生活的场面却处于想象能力范围内，因此经过读者的加工，小说就变得更真实、更有解读空间。

其次，茹志鹃由描写核心人物转而描写边缘人物。她在后记里写道：“这些人物，他们虽然不是风口浪尖上的风流人物，也不是高大完美、叱咤风云的英雄……”[1]七篇战争短篇中的主角没有一人是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人物”，就算是战士也是与战场分离的“落单者”，更不用提农村妇女关大妈、无名通讯员、新媳妇、地下工作者、炊事班战士，基本上没有一人是值得被历史铭记与歌咏的。

二、人物性格从单一走向多元

传统的战争小说在塑造人物的时候往往为了追求主旨的纯洁性，而罔顾身心的真实情况，创造出“高大全”的榜样式英雄人物。当然，我们不否认存在意志坚定、智勇双全的人，但当人物性格先于人物而存在时，人物的艺术魅力就消失殆尽了。黑格尔说：“理念只是强行被粘附到材料上去，十分勉强。因此这个对象就有表现这理念的任务……称为象征艺术的类型。”[2]“脸谱式”英雄便是在形式与内容的关系上犯了这样的错误。因此，当茹志鹃的目光从核心人物转移到边缘人物时，她所背负的“模版期望”压力便小得多，能够较为真实地表现人物在战争环境下的心理与性格，也就更具丰富性与多样性。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短篇小说《百合花》，本小说集也是因此为名，与传统战争文学相比，有着无法比拟的真实与感染力。

三、转化敌我冲突

战争文学的主要冲突一直是敌我冲突。在《百合花》中，并不是没有敌我冲突，事实上敌我冲突是埋在故事中的隐藏线索，但茹志鹃成功将战争生活化的关键，就是转化了敌我冲突，明面上将之变为物我冲突或者自我冲突。譬如，《澄河边上》，中心冲突就是周玉兆小队想要过河追上大部队的愿望，与澄河涨水的现实情况之间的矛盾。虽然一笔没有写战斗，但是解放军战士顽强拼搏、坚定勇敢的美好品质，却在与汹涌河水的搏斗中显露无遗。再比如《同志之间》，明明处于急行军的危急关头，茹志鹃却笔锋一转，去写老周、老朱和小周之间的矛盾。看似百般挑刺，实则是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与对战友的高期望，更体现了队伍里的团结与心齐。转化敌我冲突恰恰是为了更好地体现战争之中的实际情况，既营造了压抑的紧张氛围，又多出了一丝人情味。

四、转换视角

视角通常决定了小说的叙述顺序，而叙述顺序对于故事的发展与情感的表达有巨大的影响作用。茹志鹃将传统战争文学的“全知视角”转变为“第一视角”，七篇战争作品中有四篇是从“我”这个女战士的视角进行描写的：《百合花》、《高高的白杨树》、《三走严庄》、《同志之间》。一方面，“我”是故事的参与人，推动了剧情的发展，比如《百合花》中通过“我”的对话描写了通讯员的背景与性格，又在通讯员第一次借被子失败后再次向新媳妇借；另一方面，“我”是故事的见证人，“我”能够按时间顺序观察实践的发展且具有未知性，也能对相关事件进行补叙，同时还能进行个人的评判与表达。比如《同志之间》，“我”一开始就对老朱、老周与小周之间会产生争执就有强烈的预感，从自己的角度概括介绍了一下各人的性格，补充了以前矛盾的起因，见证了老周、小周因老朱的掉队而发生的态度改变，同样为老朱的追不上队伍而担心。增添了故事的完整性、连贯性与可读性。

注释：

[1]茹志鹃：《百合花》，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p288.

[2]黑格尔：《美学》，吉林大学出版社2004年3月，p28.

参考文献：

[1]茹志鹃：《百合花》，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

[2]黑格尔：《美学》，吉林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3]王先霈、王又平：《文学理论批评术语汇释》，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4]吴投文：《战争诗化小说：从<荷花淀>到<百合花>》，湖南科技大学学报2005年5月第八卷第三期.

[5]刘安海：《战争文学与规避性诗学》，“和平文化与战争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