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常态生活中的女性叙述

摘 要：二十世纪的文学创作种类驳杂，苏青通过独特的女性视角揭示女性在现代社会婚姻家庭中的生活困境，对传奇叙事题材的解构、女性叙述声音的凸显以及阴性写作的优势，使文本进一步回归女性的世界。苏青突破自身壁垒的意识使得《结婚十年》从常态生活的角度切入女性的生命体验，使文本创作进一步发出女性的声音。

关键词：女性叙述；常态生活；阴性写作

作者简介：刘宏颖（1995-），女，汉族，黑龙江省铁力市人，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中国当代文学思潮。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7-0-01

在文本创作中，所有的故事都由成规和想象构成。苏青结合自身生命体验创作了典型的自传体小说——《结婚十年》。作者通过对文本中女性声音与妻母话语的解读，揭示了现代女性的生存困境：女性在家庭生活中想确立个性价值，必须保证经济和人格上的独立。

一、“爱情神话”与“常态生活”：传奇叙事题材的解构

苏青笔下的《结婚十年》以常态生活空间的建构瓦解了爱情神话的缔造，女性从母性神话的幻想中跌落，读者能够在一种女体叙述的文本结构中探索女性生命价值。《结婚十年》中各个章节的名称可以提供一些框架式的线索：婚礼、女儿、丈夫、投稿、职业……都是现代都市社会中婚姻状况的体现。从第一节“新旧合璧的婚礼”开始，常态生活空间中已含有女性视角的性别形态，文本中反复提到怀青的生育和怀青诞下的女婴都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在讲述女性命运的文本结构中，生育作为一种隐喻化的寓言，象征女性生命的苦难意义。

在第十二章“脱笼的鸟”中，胡丽英以天真少女的形象首次出现在文本中，而在婚姻的牢笼中，丽英与怀青通通坠入了常态生活的陷阱，值得注意的是苏青刻画丽英与怀青在婚姻中的叙述笔触，表现出同代女性对常态生活空间的妥协：怀青感知到崇贤的出轨后，刻意用谎话来编排丽英挽回婚姻。可下一情节中丽英却主动放弃了与崇贤的感情，选择堕胎离开上海。同样心高气傲的现代都市女性，在婚姻的牢笼中逐渐变得可恨不堪。

常态的生活叙述使读者看到爱情神话的虚伪脆弱，叙述题材从传奇走向常态，使读者真正意识到母性的神话、妻母的高尚是父权社会为女性构造的幻梦，这幻梦的背后是怀孕的苦痛与生存的艰辛。

二、“两颗樱桃”与“我的丈夫”：女性叙述声音的凸显

事实上，《结婚十年》中主要体现为苏怀青的声音，从怀青的角度来看待这十年中的生命流逝，场景化情节的连缀有效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十年”在她的文本中既承担叙述的线索，也是一个女人从任性走向成熟的生命体验过程。

在中国传统小说创作中，女性声音大多运用男性话语来建构，因此传统小说一旦进入家庭结构，女性个人话语即刻消解并转化为妻母话语。在轰轰烈烈的五四文学浪潮下，女性隐秘的情感与思维方式首次以女性叙述声音进入文本世界，如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等。但此时的女性私人化声音是任性的、残缺的，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张爱玲与苏青创作终于将成熟的女人声音引入文本。

作品以怀青崇贤结婚始，从怀青的眼中来看夫家的人与物，她小姑杏英与瑞仙的厌恶以及对丈夫的陌生都对读者产生强烈的感染力，这是真正常态生活下的女性窘境。“他是精疲力尽想得到些安慰，但是我又何尝不作如此感想呢？……”作者通过苏怀青的视角与话语瞬间将读者带入隐秘的文本世界：在感情面前，男女是平等的，传统贤妻的“温良”在常态生活面前轰然倒塌，女性不再将自己禁锢在妻母话语的权利范围内，开始以审视的眼光来看待大千世界。

《结婚十年》中，作者通过女性叙述声音的凸显让患有失语症的女性发声，文本不再是男性权威的遮羞布，文本对女性世界的回归使成熟的女人终于不再遮盖在男性话语之下。

三、“传统叙事”与“阴性书写”：文本回归女性的世界

文本对女性世界的回归自然不是从苏青开始，但苏青对女性的书写与历史文化空間的密不可分，使她的文本创作是阴性书写与历史文化交织的特殊符号空间。苏青将女性经验注入婚姻形式中，即富有父权意识的概念场域，因此在《结婚十年》中，怀青成为一种载体，在与婚姻的紧密联系中，展现出女性群体的苦难命运。

文中的怀青作为新式女性，却经历了一场“中西合璧的婚礼”，因此婚礼中的“花轿”具有特定的象征意义。叙述者将花轿的隐匿空间展现在读者眼前，将怀青的内在情感投注其中，这种禁锢与隐匿空间的叙述也是怀青今后婚姻空间的投射。同样的，苏青笔下出现的社会生活场景，繁琐无聊的家庭生活场景，都被苏青文本的叙述结构化整为零，消融在叙述者（怀青）的视线中。

苏青对半新不旧社会习俗的细腻描写是她阴性书写的直观体现：怀青乘一顶轿子而来，在入轿前脚不许落地；入轿坐定后身子绝不能动……对此，苏青将怀青引入叙述文本，社会习俗所内涵的性别意义通过苏青的阴性书写得到彰显。

综上，苏青在常态生活中的女性叙述，使家庭——这一历来归属于父权社会的场域，开始发出女性的声音。阴性书写与常态生活的结合使苏青的文本创作突破了历来的女性叙述，发出了自己独特的声音。

参考文献：

[1]朱念.试论抗战时期沦陷区女性文学的叙事策略[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8，（4）：53.

[2]张华.历史与自我重荷之下的女性追求——评苏青的小说《结婚十年》[J].山东社会科学，2000（4）：83.

[3]刘芳.《结婚十年》：经济、婚姻和生育问题压抑下的性观念[J].名作欣赏，2015（3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