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琴?弟

毕明

好羨慕如今的孩子们，父母愿意或者说有能力花费好几万块钱给他们置办一架钢琴，然后再花几百块钱一堂课去学习。好嫉妒如今的年轻父母们，他们有条件给孩子置办如此巨大的玩具。上述学琴孩子中的绝大部分在对钢琴新鲜一段时间后，很快就把这部庞大的机器变成家中的一个高雅摆设，而且它至少占地一平方米，合成当下房屋建筑面积又价值近十万元人民币。

以上既是真心话，也是酸话，相关人士大可不必对号入座，如果对上了，反倒证明了您的爱与爱的能力，更能说明我们的生活质量的的确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值得幸福与骄做。而这一切搁在30年前是无法想象的奢华。

说到钢琴便想起了手风琴——长我七岁的哥哥曾经想要的一架手风琴。

哥哥是1980年上的大学，当时考上大学那是绝对的天之骄子，得到了邻居阿姨叔叔的啧喷赞叹。清晰地记得上大学后的哥哥曾经向爸妈提出过买一架手风琴，但终因身价好几百元的“巨款”而无法实现。那时父母都是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买一架手风琴的花销，全家不吃不喝也得攒个一两年，那的确是一大件。只依稀记得当时的哥哥非常失落，但很快理解了父母，后来哥哥靠节省生活费买了把吉他。

哥哥本来是想考西安美术学院的，上中学时学校的黑板报基本都是他的作品。但在那偏僻的山区，一个有艺术追求的学子很难有条件接受平时与考前的系统培训，抛开钱不提，专业的老师你都很难找到。哥哥也看到身边考了好几年的“前辈”仍找不到成功的方向，而继续给家庭增加负担的现实，于是哥哥当机立断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努力拼搏了两年，才考上了西安的一所二本理工科大学的计算机专业

我小时候印象深刻的琴是一种“凤凰琴”，几根钢弦，弦上还有很多个标有数宇的彩色塑料琴键。弹奏时右手需要捏住一个塑料薄片弹拨琴弦，左手同时按下琴键。咱不懂音乐，便也无从知道它的发声原理。直到写这篇文章时，只模糊记得它叫凤凰琴，赶紧百度了一下，原来凤凰琴又称“大正琴”，是在1912年由日本的一个旅馆老板的儿子发明的，正好是日本天皇的大正年号，名称由此得来。我是在邻居家一个小姐姐那里看到的，她也不怎么会弹，但这是我对琴的第一印象——无声有形的“凤凰琴”。可是现在已经很难再看到这种琴了，莫非凤凰都涅槃了不成？

媽妈会吹口琴，于是我上初中后开始练习口琴，从1234567开始，到吹电影《少林寺》的插曲《牧羊女》，还有后来的《万里长城永不倒》，越吹越熟，直到最终只要会哼出调的曲子就可以吹出来，尽管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个音阶。

1988年自己也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第二年哥哥出差来北京，顺便给我买了一把吉他，跟其他学琴的同学一样从《爱的罗曼斯》开始学起。其实大部分人也只能弹前两小段，后半部分很难弹。而判断吉他是否学出来的标准也许就是以这个为分水岭的，前者基本上是坚持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能弹出完整全曲的后来基本都成了吉他弹奏高手。我和哥哥均属于前者……

弹琴就像干某项专业性很强的工作，不持久坚持，终会半途而废，就更别提千出点儿名堂了。

如今，再拿起吉他，《爱的罗曼斯》那最简单的前两小段我已无从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