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物 观人 观我—读孙得菁的画
2018-07-26文/陈丰
文 /陈 丰
孙得菁1979年生人。毕业于四川书法艺术学院,结业于北京画院。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理事,黑龙江省中国画学会理事,黑龙江省书法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双鸭山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河北省邢台画院副院长。
从来尤物美不自知!
过去我一直以为,正因如此,所以才需要艺术家,需要笔墨、需要才华、需要想象,于是山光、水声、月色、花香,化为锦绣文章、天工画墨,盖天下清景不择贤愚而与之,所谓画家,乃解自然嗫嚅之语而代言之也。
然而,大错特错。天下尤物,莫过你我!山川注我之意,风云见我之情,鸟鸣花落,皆与你我神通,是故率天地之清气,以月露风云花鸟为你我之性情也。所以在中国的文化艺术中,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知音是不管是否难觅却始终需要毕生去寻觅的,何解?美不自知,而人知之,至于琴与墨、诗与画,传情之媒介而已,这也是我为什么身为外行来写这篇画赏的缘故,盖孙得菁先生不自知其美而吾代言之也。
合乎自然 静观理想
基于个人理想或是沈从文先生尝谓国人“自我作古”的执拗,我一直偏好宋画之秀巧工丽,所以初见孙得菁画作便颇为倾心。那还是较早些年的《雪影系列》,乍看以为复写宋元工笔,然细品之下味道却明显不同。
得菁的《雪影系列》作品,反其道而为之,完全不是传统文人画的内敛和闲逸,而是燕赵悲歌般的凄寒。画中枝干散漫于地,细密不疏,苍且劲,枯而不折,或昂然插于堆白之上,或虬绕纳骨于积雪之中,和南画截然不同。然后重点来了,一只野鸦躺于雪地上,绝对不是寒鸦,因为它细密而暖色的织羽在温柔的勾线中自然的舒展,不过看样子,它已经死去,在这个愤懑凄寒的气氛中,它温柔而静谧地死去了。画中之物是一个悲惨世界里的悲惨经验,却不是消极悲观的经验和理想,它骄傲地展示了庄子所谓“无待、无累、无患”的逍遥境界,引我们进入了这荒冷之境,却带着嘲弄,独自讪笑离去。这,死鸭子!
动物园生活 220cm×140cm 纸本设色 2017 年
翅羽下的雪影 200cm×160cm 纸本设色 2009 年
美之预想 趣味生发
说来之所以喜爱孙得菁先生的画,其一恰巧也是符合我对绘画“工时”的无理要求,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如上文所言,作为一位优秀的泄题者,他的画作非常准确地传达了充满童趣的诗意:对最现实事物的描绘和童话般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羽琳琅 240cm×140cm 纸本水墨 2010 年
戊戌散记 136cm×70cm 纸本设色 2018 年
西门吹雪 140cm×75cm 纸本设色 2015年
流年若梦一 140cm×75cm 纸本设色 2015年
我了解的孙得菁,身上除了那永远活跃、永远激昂不安的天赋外,还有一种极为平常的真纯,他的全部创作,他的艺术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对幸福的憧憬。在这种对幸福,对认知万物的好奇与不安的憧憬中,得菁就像一个孩子,他如此真诚、如此冲动,对一切能够使生活充满智慧的欢乐的东西感到兴高采烈。所以,我在《流光缱绻系列》中看到了,随处可见的,他折过的纸飞机,抱过的洋娃娃,养过的猫、鹦鹉、蜥蜴、蟾蜍、美洲龟,甚至还有吃过的龙虾和鲶鱼。 我可以保证,那些画作上的每一只龙虾和鲶鱼,最后都是被他吃掉了……
且入画境 可以自知
作为镜子的绘画,孙得菁的《丁酉散记》是从一幅华丽的雉鸡图开始,紧接着是童话故事里的水獭、鸭嘴兽,动漫世界里走出来的大肚蛤蟆、没脖子的鸟。
这情绪的浮现,一度让人惊惶,因为当我居高临下或者说略带轻佻地欣赏画作时,猛然发现:我,被观察了,被一幅画,被画中之物,被画这幅画的人。可以感觉到画中有什么在流动,却不能清晰地表达出来,它与层次清楚、条理分明的景物间毫无相通之处,它并不是在发问,我也没有试图回答,就好像理所当然般的熟悉。“画令人惊,不如令人喜,令人喜不如令人思”,从观察入冥思,未免求索过甚而无趣了,至于我,还是停留在喜这一层面罢,欢喜就好。
翊 200cm×180cm 纸本水墨 2014年
写到此处,不禁莞尔,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以孙得菁之画作而观其人,得菁乃以画观我而使我自知,正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以我观物,知自然之美;以我观人,知生活之美;以画观我,知生命之美。此三境,画师、画家、艺术家概以此分。凡画作,使人能知其美,仁也;使人能知己美,德也;即受惠仁德,笔者忝作此文以和其画,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