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默斯·希尼
2018-07-25于坚
江南诗 2018年3期
我读过希尼 我知道他说过爱尔兰的事
那些暴力 那些死者 那些躺在广场上的脏西装
那些破碎的苹果 那些凝固在沼泽中
尚未完成的母亲 他本人 在故事后面沉思
是可以走近的 吸着烟 刚刚写毕
“恰如其分的顺序 恰如其分的词句”
再多说一点点就 “揭晓了” 停在那些
可恶的句号上 仿佛畏难 那只笔
一把耽搁在秋天边上的锄头 沾着露
我因此想见他 鼓励他 也见到了他
在哈佛大学的一次演讲会后 我甚至
握了他的手 交换了目光 他的嘴巴和舌头
近在咫尺 指甲里还嵌着德里郡的土 那些
是这个人写的吗 我站在那里 看着这位
农家子弟 中学教员 文字劳工 这头白发
苍苍的老象 穿过鼓掌者 缓缓地走向门
在栅栏后面消失
(选自本刊2018年第2期“紫气东来”栏目)
鄒汉明品读:
“白发苍苍的老象”——诗人希尼的形象在这首诗中出现之前,于坚细数并列举了希尼诗中曾经出现过的东西。交代这些,如同在点数诗人获得的劳动奖章,这当然是在致敬这位活跃在世界诗坛的伟大诗人。
中国诗坛对希尼并不陌生,对他的成就也都倾心折服,当然,他们大多只读过他的诗,没有像于坚那样幸运地看到过他还握了手。除了敬意,于坚也保持着自己的分寸,他基本上用平视的目光打量这位“农家子弟”“中学教员”“文字劳工”还顶着一头白发的大诗人,这样的处理,的确使得被打量的对象更容易走进我们的心灵。
于坚用陈述和描述完成了这首诗,诗行之中不作过多评论,但对一位伟大同行的敬意分布在每一行诗中。
发现近年于坚的诗,在诗行上有横向发展的趋势。是不是年纪一大,人一胖,加上相信“上帝是个胖子”之后,诗人的诗也开始胖起来了?要知道,我保存着于坚的《诗六十首》,那时他的诗,都是瘦瘦长长的,一如诗人故乡那条翻滚不息的怒江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