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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的红色记忆:中共六大与湖南

2018-07-25王文珍邹瑾

湘潮(上半月) 2018年7期
关键词:任弼时中共中央湖南

★ 王文珍 邹瑾

位于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五一村的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会址常设展览馆

“88年前,在中国革命最艰难的关头,为了国家和民族前途命运,140多名中共代表,不远万里来到莫斯科郊区五一村,召开了中共六大。这是中共历史上唯一一次在境外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对中国革命发展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这是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会址常设展览馆建成时的贺词中对六大的高度评价,也重新唤起了我们对这次远在千里之外召开的党代会的红色记忆。今年适逢中共六大召开90周年,再次审视,我们可以发现在会议召开前后,毛泽东、任弼时、蔡和森、李立三、邓中夏、罗亦农等一批湘籍共产党人为这次会议的顺利召开作出了重要贡献,经历大革命惨痛失败的湖南革命也在积极贯彻这次会议精神中逐步从低谷走向高潮。

★ 中共六大召开前:积极进行理论探索和实践准备,为大会顺利召开运筹帷幄

中共六大与中共五大的召开,时间间隔仅一年多,但是在这段短促的日子里,中国革命走过了一段惊涛骇浪艰难路程。1927年7月15日,中共五大闭幕后两个月,汪精卫在武汉正式宣布同中国共产党决裂。第一次国共合作全面破裂,持续3年多的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最终失败,国内政治局势急剧逆转,原来生机勃勃的中国南部一片腥风血雨。国民党顽固派残酷地镇压、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据不完全统计,从1927年3月到1928年上半年,被杀害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有31万多人,其中共产党员2.6万余人。但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又继续战斗了”。1927年8月,中共中央召开八七会议,确定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并选举了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这次会议给正处在思想混乱和组织涣散中的中国共产党指明了出路,为挽救党和革命作出了巨大贡献。中国革命进入党独立领导创建红军和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新时期。党先后组织和发动了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等近百次武装起义,创建了井冈山等农村革命根据地。但是,这时的革命形势依然处于低潮。然而,在如何认识当时的社会性质以及革命的性质、对象、动力、前途等关系革命成败的重大问题上,党内存在着认识上的分歧和争论,迫切需要召开一次党的全国代表大会认真加以解决。

为了系统地总结第一次国内革命的经验教训,批判右倾投降主义和“左”倾盲动主义的错误,明确新阶段革命的性质和任务,1927年党的八七会议上,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提出要在6个月内准备召开党的六大;当年11月,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正式作出《关于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之决议》,决定大会于1928年3月初至3月中旬之间召开(后因故推迟)。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六大在苏联首都莫斯科近郊科纳罗法明斯克地区五一村的一栋乡间别墅秘密召开。此次党代会召开酝酿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在会议的酝酿准备期间,以毛泽东、任弼时、蔡和森、李维汉、李立三、邓中夏、罗亦农为代表的湘籍共产党人,积极参与到了会议的筹备之中,为回答一系列事关中国革命未来的问题,从理论到实践上进行了不懈努力。

湘籍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对事关中国革命前途和命运的许多重大理论问题进行了积极探索。早在著名的八七会议上,毛泽东在会上批评了陈独秀右倾错误,提出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重要观点,并在之后领导了湘赣边秋收起义并带领起义部队在井冈山坚持武装割据斗争,探索中国独特的武装革命道路。他领导的井冈山斗争在之后的党的六大上鼓舞了与会者的信心,也给党的六大对如何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解决当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提供了范例,与会议精神十分契合。

大革命失败后,党内对中国革命的性质、革命形势是高涨还是低落、今后革命的道路和策略等问题,认识颇不一致。关于革命形势:中国革命处于高潮还是低潮?1928年2月16日,为准备党的六大而召开的一次中共中央委员谈话会上,参会的刘少奇提出:关于革命潮流是高涨还是低落的问题,依乡村看来是高涨的,依城市看来是低落的趋势。“农民的革命是向上涨,只是波浪式的而非潮流的”。任弼时认为革命形势虽然从总的来说还是“高涨的”,但开始认识到“高涨的程度有差别”:农村很容易走向武装冲突,湖南已形成割据局面;城市中,因为白色恐怖很严重,群众斗争难以开展起来。在党的六大前召开的一些会议上,任弼时也对政权建设、土地政策等问题提出了重要观点,他判定当时处于土地革命时期,在殖民地的条件下,革命政权的性质是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兵政权;联合战线只是群众的联合,不是上层机关的联合。对土地政策,当时有的地方提出“没收一切土地”的口号,任弼时说:现在党的土地政策至少应当联络中农,打击地主富农。像江西的万安县,自耕农占百分之八十,立即采取没收自耕农的土地,“是比较危险的”。在暴动问题上,任弼时认为:蒋、桂两系军阀在广东冲突日益激烈,广东工运基础比湖南好,海陆丰苏维埃是发展的形势,广州暴动后,北江地区也有暴动的可能;至于城市暴动,他认为“一定要经过总罢工”,“但总罢工不必一定发展到暴动”。对党的章程与纲领,在1928年1月18日召开的政治局会议上,任弼时提出应在党的六大上制订一个新的党纲,规定党在现阶段最低限度的政治纲领。他的建议被会议采纳。

一些湘籍革命家承担了党的六大文件的起草工作。1928年1月18日,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召开的第八次会议,会上讨论了召集党的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的问题,认为这次会议召开是十分必要的,决定在两星期内发出党的六大上将进行讨论的党纲草案大纲征求各地的党纲草案,并对将要在党的六大上进行讨论的《党纲》草案和《党的政策》《组织工作》《土地问题》以及共青团和职工运动决议案等的起草进行了分工:党务组织部分由时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的罗亦农负责起草大纲,党纲草案由瞿秋白、罗亦农负责起草,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问题报告由担任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总书记的任弼时起草。党的六大文件起草的任务非常繁重而且时间十分紧张,罗亦农在各项工作都很紧迫的情况下完成了起草《党务问题》报告的任务,并着手准备与瞿秋白一起拟写《党纲草案》。但正当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即将赴莫斯科筹备召开党的六大之际,1928年4月15日,罗亦农因叛徒贺治华、何家兴出卖被捕。21日,英勇就义于上海龙华。为了能在党的六大上总结五卅以来共青团工作的经验,任弼时夜以继日地不停写作,5月7日夜完成了共3万字的题为《三年来中国共产青年团务概况》的报告,系统地叙述了自五卅以来共青团工作的发展过程和基本的经验教训。当时,全团团员人数已由八七会议后的1.5万人,增加到7.7万人。团员的成分发生了很大变化:工人占百分之三十五,农民占百分之二十五,知识分子等合占百分之四十。在当时严重的白色恐怖下,团的组织仍能获得这样大的发展,而且工农成分合占团员总数的百分之六十,这是很不容易的,足可见任弼时领导下的团中央的工作成效。但在报告的末尾,任弼时却谦虚地写道:“关于近期内全团状况、总结论与目前任务等,因时间十分短促,作报告者已过于疲乏,不能详述了”;由于团中央的一切文件“都在武汉破坏遗失,所以许多详细情形,实在无材料可参考,只好凭记忆记下来”,“所以这一报告当然不能算得很完善了”。罗章龙则参加了工运报告的起草工作。

还有湘籍革命家参与了会务工作。邓中夏接替李立三任中共广东省委书记后,于1928年4月代表中华全国总工会去莫斯科参加赤色职工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当选为赤色职工国际中央执委,留在苏联并为筹备党的六大进行工作。党的六大指定代表龚饮冰,担任党的六大秘书处的文书科主任,承担了大量的会议筹备阶段和会议期间的文书工作。大会后,根据中央在哈尔滨设立交通站护送代表回国的指示,龚饮冰第一批从满洲里回国,在哈尔滨以一家估衣店为掩护,设立交通站,护送一批批党的六大代表安全从这里返回。

此外,不得不提的还有在党的六大召开时负责留守中央工作的李维汉和任弼时。1928年3月15日,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讨论出席党的六大的代表时,考虑到国内工作需要,政治局委员不可能都出席党的六大,除向忠发、苏兆征已在莫斯科外,中央再增加瞿秋白、周恩来两人过去即可把过去的策略说清楚。虽然4月2日共产国际建议,中共六大后接着召开中国共产党青年团中央扩大会议,希望瞿秋白、罗亦农、任弼时、周恩来、黄平立即去莫斯科筹备。但由于任弼时提议由关向应代表共青团中央出席党的六大,因此4月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决定的上海留守中央,由李维汉、任弼时负责,主持中共中央日常工作。李、任负责中共中央(留守)工作期间,主要抓了以下几项工作:一是开展反日运动,同时反对英美帝国主义乘机侵略中国,反对国民党勾结英美出卖山东、满洲权益给日本帝国主义;二是建立城市工作的群众基础,加紧城市工人运动;三是整顿和发展农村工作,注意组织农民暴动;四是整顿和发展党的组织,加强党的秘密工作;五是传达和贯彻党的六大的指示电。正是任弼时和李维汉等留守中央的扎实工作,有力地保障了千里之外的党的六大的顺利召开。1928年9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扩大会议上,李维汉代表留守中央汇报半年来的工作。中央充分肯定了李维汉、任弼时负责的留守中央的工作,认为留守中央完成了中央委托的重任,工作上的路线是很正确的。

★ 中共六大会议上:积极参加各项会议工作,为大会圆满落幕献智出力

不少湘籍代表不远万里,历经危险参加了这次在苏联召开的党代会;在大会召开期间,与会湘籍代表积极参加会议方方面面的工作,为顺利推进大会的各项议程,做出了积极贡献。

党的六大的会议代表的产生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一是通过省代表大会、省委会议或省委扩大会议选举产生;一是通过中央或省委指定。像湖南代表、中共湘潭县委委员陈永清,因中共湘潭县委与中共湖南省委和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都失去了联系,被县委指令和罗学瓒、刘义一起到上海寻找中共中央。1928年3月底,他们抵达上海后找到了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常委李维汉。当时恰好缺乏湖南代表,于是陈永清和刘义被指定为出席党的六大的湖南代表。罗学瓒则被派去浙江工作。党的六大代表和之后党的六大、党的六届一中全会的选举,非常强调工人阶级成分。这种倾向也使不少领导、从事革命实践的湖南革命者没能成为党的六大的代表。周恩来后来在谈到这一问题时,认为代表成分“今天看来是很不健全的”。代表过于强调工人阶级成分,75名代表中,工人有41人,向忠发当选为中共中央总书记也是这一倾向的体现。另一方面,“没有把当时有革命经验的干部集中起来参加党的六大。共产国际3月底来电通知,代表4月就要走。当时要毛泽东去是有困难的,但还有许多同志是可以去的,如刘少奇、任弼时、恽代英、陈潭秋、李富春等同志。如果多去一些做实际工作的同志,就可以多反映一些实际问题和意见。但当时觉得国内工作更重要,所以没有去”。

湖南籍代表无论从数量还是从在会议上的表现来看,在各代表团中都是十分突出的。有17个省份派出代表团出席党的六大,全体与会代表(含指定及旁听代表)共142人。其中,广东省代表团最为庞大有19人,湖南省代表团由毛简青、何资琛、刘义、成仲青(即陈永清)、陈海清、丁继盛、胡德荣、罗章龙8人组成,属人数较多的代表团之一,在各省代表团人数中列第4位。除了湖南省代表团外,还有湘籍代表以中共中央委员、共青团代表和其他省份代表团代表身份出席会议。作为中共五届中央委员出席的邓中夏,团中央代表汤正清,广东代表团的李立三,顺直代表团的张昆弟、蔡和森,江苏代表团的蔡畅,浙江代表团的夏曦,中央指定及旁听代表中的龚饮冰、方维夏、卜士畸、何叔衡、汪泽楷、徐特立、谭国辅(女)、曾锺圣(曾中生)、涂作潮等,都是湖南人。以籍贯来考察,与会的湘籍代表24人,占代表总人数的近六分之一。纵观民主革命时期,在党的历次代表大会中,湖南代表都占据了不小的比例,这也从一个特定层面反映出湘籍人士参加革命人数众多,且人才辈出。

根据中共中央统一安排,湖南代表团在国内的成员于1928年4月下旬至5月上旬分头从上海动身,秘密赶赴苏联。党的六大参会之路堪称曲折而且漫长。据罗章龙、龚饮冰等参会者回忆,当时代表们从大连经哈尔滨去莫斯科。但是,那时大连至长春的南满铁路由日本人控制,日本当局查得很严。4月底,陈永清和刘义抵达大连,被日本警察扣留审讯。陈永清假称是江西皮货商人,并拿出表示正当身份的证件给日本警察看。日本警察反复询问,没有发现破绽,即停止询问,随后说:“你们就是共产党,我们大日本政府也不管,只要你们不在南满地带活动。希望你们不要在南满多停留,迅速离开这里。”随后日本警察到陈永清和刘义所住旅馆,勒令他们当晚离开大连,派警察监督他们登上火车离开大连。于是陈、刘当晚乘车离开,经长春抵达哈尔滨。当时,中共没有国际交通站,由哈尔滨地下党负责接送党的六大代表。设在哈尔滨道里中央大街的一家估衣店就是接待站。代表们到哈尔滨后,找到估衣店,进屋后拿出一盒火柴,抽出几根,一齐折断,对方见到暗号符合就接上关系。之后,由接待站安排代表们的食宿,并让他们换上当地群众的衣服。代表们从哈尔滨乘坐火车,或经绥芬河或经满洲里越过边境,经过漫长的路程赶往莫斯科。

湘籍代表在党的六大期间参与了多项重要议程。1928年6月9日,斯大林接见部分中共六大代表和中共五届中央委员,李立三和毛简青都参加了,毛简青还熟练地用俄文进行了记录。6月14日、15日,布哈林召集中共六大代表进行政治谈话(实际上是一次中共六大的预备会),蔡和森、李立三、邓中夏、夏曦和张昆弟、毛简青等湖南人都参与其中。6月16日,毛简青被推举为湖南代表团书记。6月17日选举的包括斯大林、布哈林在内的21人的中共六大主席团中,李立三、蔡和森、邓中夏、毛简青

均位列其中。当晚预备会上,罗章龙被补选为大会副秘书长。中共六大除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外,还设立了政治、组织、职工运动、农民土地问题、苏维埃、军事、宣传、青年、妇女运动和财政审查等委员会。后来,在政治委员会内,专门附设湖南、湖北和南昌暴动3个小的委员会,湖南革命的影响和地位可见一斑。湖南代表团成员中,毛简青参加了政治、组织、农民土地问题、苏维埃、妇女、财政审查委员会;何资琛参加了政治、组织、苏维埃委员会;罗章龙参加了政治、职工运动、苏维埃委员会;刘义参加了政治、宣传委员会;丁继盛参加了职工运动、农民土地问题委员会;陈海清参加了农民土地问题、苏维埃、军事、青年委员会;成仲青参加了农民土地问题、军事、青年委员会。代表团8个人都参加了湖南委员会。罗章龙还参加了南昌暴动问题委员会。何资琛、丁继盛、陈海清、罗章龙、刘义等分别在大会发言,对大会的政治报告等发表了意见。罗章龙在政治决议小组中的发言为《国共合作的成败及其经验教训》。党的六大主席团成员之一的毛简青和瞿秋白、李立三、王藻文一起主持了6月20日下午的讨论会议,会上毛简青详细介绍了平江起义的情况,并结合参加领导平江起义的实践指出应该以革命任务决定革命性质。他说:就湖南和全国而言,革命形势是很不平衡的,既要反对悲观失望,无所作为的右倾机会主义观点,也不能过高估计形势,认为当前革命仍处于高潮。

除了湖南代表团成员外,一些不在湖南代表团的湘籍代表在会议期间也表现得颇为突出。李立三除被选为大会主席团的成员外,还参加了政治委员会、职工运动委员会、军事委员会、农民土地委员会、南昌暴动委员会、出席国际六大代表委员会、六届中央选举委员会7个委员会的工作,并向大会作农民和土地问题的报告,负责起草有关决议。从大会开幕起,他就一直参与了大会的主持领导工作。蔡和森做了《政治报告》《农民土地报告》《职工运动》的发言,对中国革命发展的不平衡性、革命道路、革命战略、土地革命、武装割据和工人组织方法等提出了一系列观点,对党的革命理论和未来前途等作出了有益探索。邓中夏、夏曦、张昆弟均在会上多次发言。夏曦、张昆弟和毛简青还参与了1928年7月1日29个人提议用大会名义致电国内留守中央,向他们指示正确路线,特别强调要制止盲动错误的倾向,不要脱离群众。主持会议的瞿秋白等人研究后,起草了《对国内工作的指示电稿》,吸取了这份提案的主要意见,基本反映了这次大会的主要精神和新指示,并提交大会讨论,一致通过。国内留守的李维汉等接到此电稿后,立即转发给各地党组织。

党的六大上,湖南籍的毛泽东、蔡和森、任弼时、李立三、杨福涛(当时牺牲)、李涤生(当时叛变)当选为中央委员,邓中夏、罗章龙、蔡畅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陈海清当选为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由于党的六大决定瞿秋白和张国焘留在莫斯科担任党中央驻共产国际代表,李立三未经选举直升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和中共中央书记处成员。

毛泽东是中共中央五届候补委员,没有出席党的六大,但仍然当选为中共六届中央委员。这标志着毛泽东领导的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实践得到了共产国际的认同。党的六大会议召开期间,中共留守中央负责人之一的李维汉在写给中共驻共产国际执委会代表团的一封信上,向共产国际介绍了中国的土地革命情况,其中用了“湘赣的形势相当好”来评价毛泽东领导的井冈山根据地的斗争。这封信里关于在井冈山建立割据地、开展土地革命等观点,受到共产国际东方书记处负责人米夫的赞同与肯定。6月26日,米夫把收到的由中共六大代表团提交来的相关文件副本寄送给斯大林等人。报告寄出时恰好是在中共六大召开期间,在选举中共中央委员之前,这封信扩大了毛泽东领导的井冈山斗争的影响,也坚定了中共六大代表们领导农民革命、实现农村割据的信心和决心。党的六大《政治决议案》对秋收起义的评价为“秋收暴动在许多地方扩大了党在农民群众之中的影响。将土地革命的口号渗入了广泛的农民群众的意识之中。后来继续发展的农民斗争,以至于许多苏维埃区域之创立,大致亦由于秋收暴动的影响”,并且提出党要“发展苏维埃的根据地”,夺取并巩固新的区域,使之成为更大的发展的基础,最大限度地发展红军、彻底实行土地纲领和建立苏维埃政权等观点。

★ 中共六大会议后:积极贯彻会议精神,推动湖南革命走向高潮

党的六大清算了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同时批判了瞿秋白的“左”倾盲动错误,明确了当时中国革命的性质仍然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提出革命的中心任务是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实行土地革命、建立工农民主专政,指出当时国内的革命形势是处在两个革命高潮之间,党的总路线是争取群众。大会通过了《政治决议案》《苏维埃政权组织问题决议案》《土地问题决议案》《组织决议案提纲》《共青团工作决议案》等决议,还通过了《中国共产党党章》第四次修正案和关于党纲、大会宣言问题的决议。这次大会的路线基本上是正确的,对后来中国革命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

中共中央对党的六大精神在全国各省区的贯彻落实非常重视。党的六大结束后不久,1928年9月17日,中共中央即发出通告号召全党加紧贯彻党的六大精神,为顺利实现党的工作路线的转变而奋斗。针对湖南省的工作,中共中央政治局专门在10月4日作出了《湖南工作决议案》。决议案分析了湖南的斗争形势,制定了湖南党的工作路线和方针,明确指出湖南目前反革命的力量超过革命力量,但革命阵营 “潜伏待发”,酝酿着一个新的革命高潮,“很明显的是有利于革命运动的发展”,指出湖南党的主要任务是通过有计划的长期的工作,争取广大群众,扩大党的政治宣传,建立党的工作基础,促进工农士兵运动的平衡发展,准备迎接革命高潮的到来。

为积极传达和贯彻党的六大及之后的中共中央决议精神,1928年10月在上海成立的湖南委员会,制定了《湖南工作计划大纲》和《湖南委员会最近工作计划》。《湖南工作计划大纲》在分析全国和湖南形势的基础上,确定了湖南工作总的策略,提出了在“新的革命高潮尚未来到的时候,极艰苦的去做群众工作,争取广大群众来准备暴动,是党目前唯一的任务”。大纲就在湖南开展职工运动、农民运动、青年运动、妇女运动、游击战争等工作作出了具体部署,并具体提出了纠正盲动主义的错误、党员要努力做到职业化等许多白区工作的错误方针和方法。为了落实部署,湖南委员会首先组织从湖南脱险到上海的党团骨干,进行短期训练,将党的六大会议决议案及中共中央通告分送给大家阅看,专门请中共中央领导作了两整天的各种报告,并对这些骨干进行个别谈话,“使其了解过去党的许多错误及党的六次大会决议案与新精神”,然后再把他们派回湖南各地,寻找关系,恢复党团组织。湖南委员会还着手先后建立了长、汉、沪交通线,派人到朱(德)毛(泽东)、彭(德怀)黄(公略)两处,建立了平江到长沙、平江到通城等3条交通线。从1928年秋到1929年春,中共湖南省委通过多种途径和方式将党的六大决议及中共中央关于湖南工作的新指示向全省各地党组织包括井冈山、湘鄂赣、湘鄂西根据地在内的党组织进行了传达。

湖南各边区根据地对党的六大精神也进行了积极贯彻。1929年1月4日,毛泽东在湘赣边革命根据地宁冈柏露村主持召开中共湘赣边前委、湘赣边特委、红四军军委、红五军军委、边界各县县委及部队团以上干部联席会议,传达了党的六大精神,着重研究了如何粉碎敌人对井冈山根据地的第三次“会剿”等问题,决定出击赣南,开辟新的根据地。同年4月12日,湘鄂赣革命根据地,中共湘鄂赣边特委根据中共湖南省委指示在平江召开扩大会议,贯彻党的六大精神,决定进一步发展边区,成立临时政权组织等。

在贯彻落实党的六大精神的过程中,湖南的革命事业也逐步从低谷走出并不断向前发展。首先厘清了认识。党的六大及之后中共中央和中共湖南省委的一系列决议精神对湖南革命的一些重要问题作出了决议安排,使湖南党内在一系列带根本性的问题上澄清了模糊或错误的认识,对统一思想、推进革命起了积极作用,特别是对帮助正处于根据地斗争困难时期的井冈山、湘鄂赣、湘鄂西党组织,克服悲观消极思想,振奋革命精神,发展革命根据地,起到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湖南党组织与革命队伍也在贯彻党的六大精神中得到恢复与壮大。在中共湖南省委的领导下,不仅白区党组织得到了部分恢复,长沙、安源、锡矿山等地的工人运动有了一定的开展,省委与各地党组织的联系也相继恢复。到1929年底,中共湖南省委直接领导的党组织有湘鄂赣边特委、湘鄂边特委、湘西特委和7个县委、33个区委,有近6000名党员。省委为加强全省白区斗争的领导力量,曾将省委的许多负责干部派往各地指导工作:到长沙及第一纱厂指导纱厂党支部工作,到长沙近郊的榔梨去扩大农民组织、开展游击活动,到常德、津市、澧县、益阳、湘西贺龙部指导工作。同时,省委还准备派人去湘南,恢复宁远、新田、耒阳等地的党组织,争取发动和推进衡阳、邵阳一带的工作。此外,省委还决定派人去粤汉路、株萍路、水口山等地整顿党的组织,发动工农斗争。到1930年春夏,中共湖南省委机关得到健全,各地党组织和党员队伍有了恢复发展。湘鄂赣、湘鄂西、湘赣等根据地在党的六大以后的两年时间内,也同样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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