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遭遇“至暗时刻”

●本报驻美国、德国、俄罗斯特约记者　萧达 青木 柳直 ●本报记者 崔杰通 ●汪析

经常自夸“伟大”“胜利”的美国总统特朗普会认错吗？会。当地时间17日，特朗普匆匆在白宫举行记者会，称自己在赫尔辛基“普特会”后的发言出现关键口误，此前一天，他站在俄罗斯总统普京身边痛斥美国情报机构在美国掀起政治风暴，甚至被批“叛国”。特朗普上台不到两年，但最不缺的就是危机，包括他侮辱非洲国家是“粪坑国家”、冒犯英国女王等，但看上去震级都比不上这一次。从民主党到共和党，从白宫顾问到特朗普最钟爱的福克斯新闻，几乎无人站出来替特朗普说话。国会多名议员

要求传唤参加“普特会”秘密会谈的美方翻译到国会做证，以确定特朗普在130分钟内对普京做了什么承诺。18日，特朗普连发4条推文，大赞“普特会”，还称与普京没有上演“拳击赛”让很多想看热闹的人失望了。可以想见，民主党必然死揪“普特会密谈”作为今年国会中期选举的利刃，特朗普也不会束手就擒，这场政治官司极可能打到最高法院。

“作业又一次被狗吃了？”

“作为一个在曼哈顿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一名候选人以及总统，特朗普过去半个世纪来一直守着一个基本行为准则：要获得胜利，就必须永不道歉。但有时候人生别无选择，只能后退。”17日，《华盛顿邮报》如此描述特朗普当下的窘迫处境。

“德国之声”将特朗普17日举行记者会称为“面对庞大国内舆论压力的一次自救”。出席当天记者会的有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特朗普的女儿伊万卡以及多名国会议员。特朗普称，回到美国后他十分困惑，不解为什么两党与情报机构联合起来攻击他，比对视频与讲稿才发现自己在一句关键发言上发生口误，真正要说的是“没有理由相信‘不是俄罗斯”，当时说成了“没有理由相信‘是俄罗斯”。他在记者会上两次强调对美国情报部门“完全信任”。在15分钟左右的讲话中，特朗普称不是要在攻击选举问题上放过普京，相反，他与前任不同，对俄罗斯的坏行为“一直采取了非常坚决的立场”。他说，华盛顿现在一些人不想要外交，而拒绝外交曾导致美国被拖入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战场。英国《每日邮报》题为“特朗普最黑暗的一天”的报道称，这是特朗普总统任期内“最大的后退”。

“特朗普认为我们美国人有多蠢？”对特朗普的“口误论”，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主播博内特严厉质疑特朗普只是在“止损”，“什么都没有澄清”，他嘲讽特朗普“他的作业又一次被狗吃了？”在英美，“我的作业被狗吃了”意指编造毫无可信度的滥理由。

《纽约时报》披露，特朗普乘坐“空军一号”从赫尔辛基返回美国，情绪糟糕，他在办公室看电视大屏幕上的报道，阅读简报，然后返过去再看电视，他厉声对助手抱怨报道“如此负面”。对特朗普的批评不只来自民主党或惯常的共和党对手，平时经常在电视上为特朗普辩护的一些共和党人也销声匿迹，前国安会沟通主任安东取消了早就安排好的在CNN节目上的出镜，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如何为特朗普辩护。到17日早晨，特朗普最忠实的盟友，福克斯新闻的主持人都在批评他，白宫决定作出澄清。

白宫可能已经分裂。《名利场》杂志爆出，现在特朗普白宫顾问们的情绪就像置身葬礼。报道引述消息人士的话称，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认为特朗普的言论“没脑子”，但觉得改变立场只会增加外界愤怒并且让总统显得软弱。白宫办公室主任凯利则施压特朗普收回言论。三名了解情况的消息人士称，凯利给国会山的共和党议员打电话，为他们公然反对特朗普大开绿灯，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和众议院发言人瑞安举行记者会，强调俄罗斯干预了美国的选举。

“致命130分钟”？

美国国会酝酿对特朗普动手。《今日美国报》17日列举称：国会可能通过法案，支持美国情报机构调查“俄罗斯干预美国选举”；纽约州参议员舒默已在呼吁共和党领导人让特朗普带着国安团队到国会山听证；通过新的对俄制裁；驱逐俄在美官方人员；加州参议员皮特斯呼吁“谴责”总统，100多年前美国参议院曾“谴责”时任总统约翰逊。

对特朗普而言风险最大的可能是民主党的狠招：要求参加“普特会”的美方女翻译格罗斯到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听证，提出这一要求的参议员是沙欣。周二晚，众议员帕斯卡勒要求众议院监督与政府改革委员会传唤格罗斯，他致信委员会领导人称：“鉴于特朗普总统对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公开让步，在俄罗斯攻击我们的民主、国会一事上反对美国的情报机构、执法机构和我们的军事官员，公众理应知道他们私下谈话的具体细节。我们需要在场的唯一美国人做证，确保特朗普没有进一步损害我们的情报或执法部门。”在特朗普举行的记者会结束后，众议员肯尼迪也呼吁传唤格罗斯。美国“政治”网站评论称，特朗普的噩梦变成现实，现在两党一致支持把与普京私下会晤时的翻译叫到国会做证。

据美国《大西洋月刊》报道，总统翻译的保密级别很高，就连他们在口译现场做的笔记最终都要送至国家档案馆归档。《国会山报》17日称，翻译通常不必到国会做证。美国翻译协会出版的职业准则称，翻译必须为他们接触到的任何机密信息“保密”。美国翻译协会发言人朱迪称，但作为一名外交翻译，可能要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确定。“如果传票发出，几乎可以肯定会遭到白宫的抵制，因此事件很容易闹到最高法院”，美国TMZ新闻网站分析称。“政治”网站的文章写道，特朗普觉得，他能够保密与普京两个多小时谈话的细节，但现在他的秘密可能曝光。如果总统试图以行政特权阻止国会了解会谈内容，那就使国家陷入一团糟，加剧危机。

球，在谁的手里？

俄塔社18日引述俄驻美大使安东诺夫的话称，据他所知，“普特会”在赫尔辛基“没有什么秘密协议”。

“普京赢了峰会，现在他需要结果。”《华盛顿邮报》18日以此为题写道，“普特会”对普京而言是一场个人胜利。由于经济停滞和政府试图延迟退休年龄等，普京的支持率跌了20个百分点，近几个月为50%上下。此次“普特会”擦亮了普京的形象，即他是一位在世界舞台上重塑俄罗斯影响力的领导人，也是一位与世界最强大国家领导人面对面解决全球问题的领导人。报道认为，克里姆林宫可能对特朗普施压，希望改善美俄关系，尽管遭遇华盛顿的逆风。报道称，现在俄罗斯官员在等着看特朗普的言语能否转化成行动，会不会在美国建制派的反对下碰壁。

“普特会”在美国引发的政治风暴以及特朗普突然改变口风，俄罗斯各界都在紧盯。俄议员普什科夫18日对俄新网称，特朗普经常回到美国后改口。一年前与普京在汉堡会晤后也是这样。政治上用手腕是难以避免的，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此次会晤后，讨论过的方向能否取得进展？选择权在美国手上。同日俄《议会报》引述俄美国问题学者梅茹耶夫的分析称，特朗普在美国被指责叛国，即使党内都没有支持者，特朗普为了自我辩护可能远离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