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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老工业基地经济增长动力结构及衰退原因分析

2018-07-18兰晓红

北方经济 2018年5期
关键词:经济增长

兰晓红

摘 要:2013年以来,辽宁经济出现大幅下滑,除了“三期叠加”等共性原因,实质上是旧动能的衰退加大了经济下行的压力,是长期积累的需求结构、产业结构、经济主体结构、要素结构不合理等问题的集中爆发。第一轮辽宁振兴的动力主要是依靠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路径依赖,振兴主体主要是地方政府和國有企业,市场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不充分,产业结构不合理, 传统产业难以与新兴技术融合形成内生增长动力,一旦政府难以推动大量投资,经济衰退成为必然,这也是此轮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

关键词:经济增长 动力结构 动力转换

一、辽宁经济增长动力结构分析

(一)需求动力:投资需求单一驱动经济增长

辽宁经济增长及需求结构的变动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1978-1994年,消费和投资共同拉动经济增长。其中1978-1981年期间全省消费率不断上升,由1978年的47.72%上升为61.47%,之后消费率出现下降趋势, 而投资率则逐年上升为1993年的44.82%,上升幅度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总体来看,这一时期由于我国经济整体上处于过热状态,辽宁省的投资需求拉动力不断增强,但消费需求依然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拉动力, 1994年投资需求、消费需求分别拉动经济增长5.9个百分点和6.3个百分点,属于共同拉动经济增长。

第二阶段,1995-2002年,投资率逐年下降,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力进一步增强。 从宏观环境来看,这一时期我国针对经济过热采取了压缩投资和控制信贷过快增长的宏观调控政策,进而投资率逐步下降,特别是1995年投资需求对全省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和拉动率为负; 消费率小幅度上升,2002年投资需求、消费需求分别拉动经济增长3.8个百分点和5.4个百分点。

第三阶段,2003-2013年,投资逐步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拉动力。这一时期,经济进入了新的扩张性周期,加上相对积极的政策因素,使得固定资产投资大幅增长,社会总需求呈现出投资拉动型的格局。2005年投资率超过了消费率,这种态势一直延续到2013年。 投资对经济的拉动率显著高于消费需求,特别是2006-2010年间,投资拉动率保持在10个百分点以上。 与先进地区相比,辽宁投资率远高于北京、上海等先进地区,2013年,辽宁投资率高达62.58%,同期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广东分别仅为40.35%、38.69%、48.40%、45.55%、41.91%。

第四阶段,2013年以来,投资拉动急剧下降,2015年投资需求对全省经济的贡献率和拉动率分别为-417.6%和-12.5%。

(二)产业动力:工业规模扩张拉动经济增长

从辽宁产业结构的演变过程来看,辽宁第一产业产值比重1978年以来始终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辽宁第一产业占比曾有小幅的上升,从1980年的16.4%上升至1983年的19.9%。之后第一产业产值比重持续下降,2015年为8.3%。从第一产业贡献率来看,第一产业贡献率在波动中下降。 第一产业贡献率1996年达到18%,成为历史最大值。到了2000年,这一指标甚至出现了负值,为-2%。2001-2013年第一产业贡献率稳中有降,由8%降为4.5%。

作为老工业基地,辽宁第二产业占比则始终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978年第二产业比重高达71.1%,此后该比重不断下降,1991年第二产业比重首次低于50%,为49.2%。 东北振兴战略实施以来,辽宁工业呈现跨越式发展,第二产业比重出现持续上升趋势,除2014年和2015年外,第二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均高于50%,成为全省经济增长的主动力。从第二产业内部结构来看,辽宁形成了以钢铁、有色金属及装备制造等重化工业为主的工业结构,轻重结构失调较严重,传统产业比重大,高技术产业和新兴产业发展相对缓慢,辽宁高技术产业主营业务收入不足广东省的1/10,出口产品中仅有16%真正属于“辽宁制造”。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工业是全省经济增长的主动力,但由于工业结构以资源消耗型及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所以辽宁经济增长主要依靠工业规模扩张拉动。

第三产业产值比重总体上呈上升趋势。 上世纪80年代,第三产业比重由1980年的15.2%升至1989年的31.6%。在90年代,第三产业仍保持快速发展,产值占比超过了全国平均水平。东北振兴战略实施以来,由于工业规模扩张迅速,第三产业比重出现小幅下降,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除2015年外均低于50%。从第三产业内部结构来看,辽宁第三产业集中于低层次的劳动密集型行业,生产性服务业的比重偏低,尚未与装备制造业形成互动融合发展,这也导致全省产业整体层次较低、产品附加值不高,产业发展主要依赖投资驱动。

(三)要素动力:资源消耗驱动经济增长

辽宁产业结构以资源消耗型、劳动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产业为主。从要素投入的角度来看,辽宁经济增长主要依靠大量廉价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的投入,据相关统计分析,10%左右的年平均GDP增长率中,资本积累扩大和劳动力数量增长的贡献率达到近8个百分点。同时,辽宁以重化工业为主,能源消耗与地区产业发展、经济增长高度相关。 自1978年以来,辽宁省能源生产总量呈缓慢上升趋势,从1978年的3890.7万吨标准煤上升到2015年的5071.5万吨标准煤,而消费总量却呈快速增长趋势,从1978年的5261.5万吨标准煤增长到2015年的20522.1万吨标准煤, 能源消费增长率速度是能源生产增长率的2.4倍。 能源消费与生产的缺口逐渐扩大,1978年二者缺口仅为1370.8万吨标准煤,可以通过外省调入等途径解决,到2015年,辽宁省能源消费量已达到生产量的4倍,供需缺口达14326.2万吨标准煤。

二、辽宁经济增长动力衰退的原因分析

(一)结构不合理,投资效率低

投资具有供给和需求双重属性,“三驾马车”拉动经济增长多数考虑的是投资的需求属性,即通过投资需求能带动各种投资品行业的生产,然而,投资更重要的是生产属性。辽宁此轮经济下滑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振兴战略实施期间多数投资项目忽视了其生产属性,造成投资结构不合理。首先,从投资的产业分布来看,大量投资集中在能源、原材料工业、机械工业和房地产业,这也是辽宁出现严重产能过剩的根本原因。 其次,更新投资比例偏低,更新改造投资是推动传统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途径,从辽宁固定资产的建设性质构成来看,新建的比重在不断扩大,而改建、扩建的比重已由2002年的44.01%下降到15.10%。 再次,投资资金来源结构不合理。 自筹资金占固定资产投资比例呈现上升趋势,形成了以自筹资金为主、非自筹资金为辅的投资资金来源模式,即“内源型”的经济增长方式。以“内源型经济”为主,受国际金融危机冲击较小,但这种以地方自筹为主的资金来源格局,在地方财政困境下日益难以维系,并且大量的国有经济投资有可能对民间资本产生挤出效应。 投资结构的不合理,直接的后果就是大量无效投资和低效投资, 数据显示,虽然辽宁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占GDP的比重不断提升,但固定资产投资效果系数一直呈下降趋势。

(二)传统产业产能过剩,新经济发展滞后

辽宁产业结构呈现偏重化工型、偏资源型、偏传统型等特点,在经济起飞阶段,全省产业结构和产业优势也正好吻合重化工业的發展周期,但随着刺激政策的结束,经济社会发展对重化工业产品的需求大幅下降,上述行业出现严重的产能过剩。根据辽宁省统计局的企业抽样调查数据,全省90%以上的工业行业存在产能过剩,重化工业过剩更为明显。

与此同时,以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为代表的新经济发展滞后,服务业发展滞后等问题突出。战略性新兴产业规模较小,缺乏核心技术。 生产性服务业缺乏支撑行业发展的领军企业和知名品牌,相对于沿海发达地区,工业设计、科创、金融等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互联网金融、电子商务等产业发展落后于沿海地区,2015年辽宁生产性服务业占服务业比重为35%,远低于广东53.1%的占比。同时生产性服务业的同质化现象突出,与装备制造业的融合和互动不足,装备制造业与服务业发展没有跳出供给与需求“低效平衡”的怪圈。

(三)体制机制问题突出,市场主体活力不足

在过去若干年中,辽宁产业转型升级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很好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体制机制问题突出,深层次的矛盾仍未得到解决。首先,第一轮东北振兴的动力主要是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政府“有形之手”限制了市场活力。 一些地方政府对企业发展行政干预较多,企业税负较重,而且在招商引资和经济建设中缺少科学评估和战略规划,重复建设、产业趋同等问题比比皆是。其次,辽宁虽进行了国企股份制改造,但大多仅局限于国有企业间的互相参股,原国有企业仍然是一股独大,以辽宁几家大型国有企业为例, 沈阳机床、华晨金杯等国有企业国有股占90%以上,沈阳鼓风机集团、沈阳北方重工集团、大连冰山集团等都还没有实现真正意义的改制。另一方面,央企难以实现与地方经济的融合发展。再次,民营经济发展不到位。 长期以来社会资源多数集中在国有企业,国有企业的“挤出效应”导致辽宁民营经济发展缓慢,没有形成对全省经济的有效“补充”。近年来,辽宁民营经济发展迅速,民营企业已占企业总数的90%以上,占全省经济总量的69%。但无论是体量还是质量和东南沿海相比,差距仍然较大,辽宁入围全国民营企业五百强企业数量不足浙江省的一个区。与此同时,辽宁民营企业经营领域主要集中在原材料加工、农产品加工、一般传统服务业,企业规模小,技术含量低,产品水平差,企业素质不高,总体市场竞争能力不强。

(四)要素结构初级化,创新驱动动力不足

创新驱动战略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要实现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化,人才和科技创新是基础所在。然而,就目前辽宁的情况看,人才流失问题严重、企业研发投入不足、科技创新能力不强等问题突出,制约新旧动力转换。

人才流失问题严重。 辽宁传统重化工业占主体,就业以产业工人为主体,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新经济发展不足,就业面相对较窄且缺乏产业发展活力,对高端人才的吸引力不强。与此同时,国有企业多,市场经济发展不充分,政府和企业等用人单位用人机制不完善,且收入普遍较低,人才流失现象普遍。

科技创新能力不强。 从全省产业技术来看,表现为产业链两端的低度化,缺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关键技术和知名品牌,基础性研究相对薄弱,发明专利申请量偏少,能够占领国际产业前沿、引领相关产业发展的重大科技项目较少。全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经费占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仅为2.15%,而同期北京、上海、广东、江苏和浙江分别达到6.58%、6.62%、5.03%、5.38%和4.96%。企业核心技术匮乏,技术对外依存度较高,装备制造业配套零部件60%以上依赖进口。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有效机制尚未形成,辽宁有一大批高水平的重点高校和研究机构,科研专利产出占全社会的50%以上,但相关成果难以在本地企业产业化。

参考文献:

[1]郭赩,李宝会,蔡颖.转型发展新阶段经济增长动力演变研究[J].调研世界,2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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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陈守东,孙彦林,毛志方.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增长动力的阶段转换研究[J].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1).

[5]胡家勇.论经济新常态下增长新动力的培育[J].中州学刊,2016,(5).

(作者单位:辽宁社会科学院)

责任编辑:代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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