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乔伊斯小说《死者》的主人公后殖民身份认同
2018-07-16李燕
李燕
摘要:《死者》是詹姆斯·乔伊斯最长的一篇短篇小说,本文结合小说的故事背景和乔伊斯的民族历史,对《死者》进行文本分析,从而解读其主人公加布里埃尔的后殖民身份认同。
关键词:后殖民;身份认同;混合身份
《死者》是詹姆斯·乔伊斯的经典短篇小说之一,被收录在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中并于1941年出版,其中最后一篇小说《死者》占用篇幅最长。历来受到评论家的关注,至今为止,国内外学者对其争论一直在延续。一般对其研究都是基于象征主义,意识流,民族意识,女性形象以及结构主义。本文是针对其主人公加布里尔矛盾的心理过程进行文本分析,从而对《死者》中后殖民身份认同进行解读。
一、詹姆斯·乔伊斯和他的民族历史
乔伊斯大部分时间并没有生活在他的祖国爱尔兰,但他的大部分作品都以爱尔兰为背景和主题。他所创作的小说大多根植于他早年在都柏林的生活,包括他的家庭、朋友、敌人、中学和大学的岁月。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试图用小说的方式记录民族历史,在乔伊斯眼里,他的民族、他的同胞,都处在一种麻木(paralysis)的状态,包括有形的麻木(比如酒精)和精神的麻木(比如囿于惯常堕于改变,以及思维受宗教束缚。
乔伊斯出生的时候,爱尔兰这个风光绮丽的岛国是英国的殖民地,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詹姆斯·乔伊斯于1882年2月2日出生于爱尔兰的都柏林。他的父亲是坚定的民族主义者,他的母亲是虔诚的天主教徒。1800年爱尔兰议会通过了与英国统一的法律,爱尔兰王国和大不列颠王国统一。爱尔兰由伦敦的英国议会统治。爱尔兰成为欧洲唯一一个被殖民的国家。爱尔兰的身边就是大英帝国,因此有人称爱尔兰离大英帝国太近,离上帝太远。
二、《死者》主人公加布里埃尔
《死者》的主人公加布里埃尔身上具有很多面,他是一个矛盾的个体。在面对他的年长的阿姨们时,他是一个热爱家庭的绅士,每次出场都会给她们带来欢乐并且履行男性的义务,比如在就餐时帮大家切鹅肉。在面对其他女性时则是不同的样子。在和艾弗丝小姐聊到旅行计划时,关于自己民族的话题,从刚开始的结巴窘态到最后的爆发;在和看楼人女儿莉莉聊天过程中试图想要幽默地调侃她的男朋友,但这个的话题收到了尴尬的回应;他的妻子格莉塔引起了他内心的温柔和欲望,他原以为他了解自己的妻子,但是格丽塔对以前的初恋情人念念不忘令他非常受挫。加布里尔身上种种矛盾的表现是他内心挣扎着想要适应周围的世界,他周围的人已经变得麻木,但是加布里埃尔接受了新的外来文化,这种矛盾在小说中随处可见。
莫坎家族一年一度的的舞会将加布里尔推向大众面前进行表演演讲,他仔细地审视他的思想和揣摩演讲稿的措辞,面对这种无法预测他人反应的处境,他内心感到挣扎。加布里埃尔的这种不安的情绪贯穿整个故事,无法自制。他既无法融入这种社交,内心又不得不去面对,在他身上可以看出交织着这种强烈的矛盾。
三、《死者》的主人公后殖民身份认同
陶家俊在《西方文论关键词》一书中对“身份认同”这一概念进行详细的解释,书中介绍说“身份认同”(Identity)是西方文化研究的一个重要概念,主要指某一文化主体在强势与弱势文化之间进行的集体身份选择,由此产生了强烈的思想震荡和巨大的精神磨难。其显著特征可以概括为一种焦虑与希冀、痛苦与欣悦并存的主体体验。这种独特的身份认同状态被称为“混合身份认同”(hybrid identity)。这种身份认同是后现代文化批评、后殖民关注的主要焦点。后民族身份认同历经种族、民族和族裔散居身份认同三个阶段。这里因为小说主要涉及的是民族身份认同,固不对种族身份认同和族裔身份认同进行概述。
在讨论到后殖民身份认同时,就要涉及到民族国家概念,英国社会学家吉登斯在《民族国家与暴力》中说“民族主义本质上是18世纪晚期之后产生的现象”,民族国家的古典形式是欧洲民族国家,欧洲民族国家促使被殖民民族通过反抗欧洲统治成为民族国家。后殖民等文学流派的主要内容就涉及到身份认同,它们重读文学经典,深入分析殖民霸权和男性中心文化,重写殖民遭遇中的历史,以及两性冲突故事,以便重新确立身份认同的各种新标准。乔伊斯写《都柏林人》的目的就是想要用小说的方式来记录爱尔兰的民族历史,爱尔兰长期受到英国的统治,沦为了殖民地。对小说《死者》的研究必然要涉及民族身份认同。
《死者》的男主人公加布里埃尔的后殖民身份认同体现在他自我前后矛盾的表现。加布里埃尔起初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是一位有教养的、举止优雅、穿着得体的知识分子,之后再和茉莉艾弗斯跳舞的过程中表现失控,茉莉艾弗斯身穿的衣服上面刻有爱尔兰文题铭和格言,可以看出她是一位激进的民族主义者,她质问加布里埃尔的文章,公然指责他是西布立吞人(西布立吞人指既非英国人又非爱尔兰人的混血儿)讽刺加布里埃尔的行为不像爱尔兰人,指责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国家待着要去其他的国家旅行,从而导致加布里埃尔情绪失控,十分愤怒的说“我的祖国已经让我厌烦了,厌烦了!”加布里埃尔是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中唯一一个表达自己对爱尔兰的生活不满的人物,而且表达地很直接很明确毫无悔意。然而加布里埃尔又有一段很自然的很真诚的演讲,可以看出主人公加布里埃尔对自己的民族爱恨交织的情感。前一刻还愤怒地表达了对爱尔兰的厌恶,后一刻又发表了赞美爱尔兰的演讲。加布里埃尔没有绝对的推崇世界主义反对民族主义。加布里埃尔这种焦虑与希冀、痛苦与欣悦并存的感受源自于他的混合身份认同。他认为文学应该超越政治,他既讨厌像艾弗斯这样激进的民族主义者,这也是作者乔伊斯通过主人公来表达他的看法,他认为爱国不是一味的高喊口号,而是要正视自己国家的缺点,要拯救爱尔兰民族要从精神革命入手,揭露民族的劣根性,治疗民众的麻木,要根除“精神瘫痪”。很少有人能够看到当时爱尔兰社会处于精神瘫痪的状态,产生逃离的想法,乔伊斯巧妙地将《死者》作为压卷之作,以一片大雪作為结束,孕育了新生的希望,寄托了作者对于祖国的希望。希望祖国人民能够觉醒,从而实现民族复兴。《死者》主人公加布里埃尔表现出的后殖民身份认同观,并不是简单的用世界性或世界主义来抵制民族性和民族主义。
四、结语
《死者》主人公加布里埃尔身上矛盾的表现源于他的混合身份认同,作为爱尔兰人,他深受爱尔兰文化的熏陶,但同时,爱尔兰当时受到英国的殖民统治,因此加布里埃尔又接受了外来的文化。加布里埃尔表现出来的后殖民身份认同观,不是一味的倡导世界主义,反对民族主义,而是表现出一种焦虑与希冀、痛苦与欣悦并存的状态。
参考文献:
[1]Bulso.E.The Cambridge Introduction to James Joyce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James Joyce.A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s a Young Man and Dubliners Barnes&Noble; Classics 2004.
[3]何树:女性形象与民族特性--《死者》人物形象分析[J].外语研究,2004(6).
[4]吉登斯:《民族-国家与暴力》,胡宗泽等译,三联书店,1998.
(作者单位:山西工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