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中倚天屠龙的爱情

陈慧旋

摘要：金庸在《倚天屠龙记》中，抒写了不同类型的爱情，“爱情”与武侠，将凡世间的悲欢离合一一呈现在跌宕起伏的江湖故事中，融进了泪眼朦胧下的清澈杯盏里，酿成了人间至味爱情经典的同时，也表现了金庸对爱情的独特理解。

关键词：爱情；《倚天屠龙记》；武侠；江湖

爱情主题历来便是文学作品的重要主题之一，自然也是金庸武侠小说的一个基本主题，作品中的人物并不是“绝情”、“绝欲”的江湖豪杰，而应是“侠骨柔肠”的双面英雄，“爱情”与“侠义”的相互融合，才构成他们完整的人格，实现了他们的生命价值。在《倚天屠龙记》中，刀光剑影和恩爱情仇相互交织着，抒写了许多不同类型的爱情。仔细品味，这些故事其中是蕴涵着丰富的文化意义的，不仅表达着作者对于爱情本质的深刻认识，也表现出作者的爱情观。在《倚天屠龙记》中，基本囊括了人间情爱的模式。

一、举世瞩目，仿佛命中注定的理想爱情

在金庸看来，爱情与人格一般，是众生平等且自由无拘束的，它与门第、权势、财富无关，与正邪无关，与道统、社会责任、大义更是无关，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它是纯洁而又高尚的，发乎与心而又止乎于情，不掺杂半分杂念，爱就是爱，如张无忌与赵敏，张翠山与殷素素。

张无忌与赵敏，一个是中原明教教主，一个是蒙古郡主，尚且不论二者的门第出身，尽管张无忌父亲是武当山张三丰座下五弟子，在江湖也是有一定名声名号，母亲是明教四大法王白眉鹰王的女儿，身份地位在明教也是数一数二，但一个是江湖中的世家子弟，一个是政治社会中的上层贵族，再加上两人本身性格与观念就应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汉人与蒙古人，处于书中的乱世，本身就有民族之间水火不容的对立关系，但是他们却依然携手走过江湖，从欢喜冤家到刻骨铭心的爱情。

张翠山与殷素素，两人的结合也是甚是神奇，他们既有“正邪”门户之见，而且还有师门之仇在，却又立下了永为夫妻的誓愿正如他们所说“：倘若咱们是在陆地上，没经过这一切危难，倘若我也是这般一心一意要嫁给你，你也仍然要我么？”迈过兄弟情义与情爱之间的矛盾，在此恨绵绵的情爱路上谱写一曲令人断肠的篇章。

而还有另外一对可能笔墨不多，也不太被人重视的爱，但这对可以说，是真的跨过漫长岁月倾心以待的享受，紫衫龙王黛绮丝与韩千叶，一个是波斯总教派往中原明教的圣女，一个是上光明顶寻仇的无名小子，尽管圣女身上背负着荣誉、职责与情爱的冲突，但却丝毫不妨碍两情相悦，黛绮丝为爱相守一生，敛去美丽容貌，变为丑陋老妇终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决心。

二、无需理由不可思议的爱情

在《倚天屠龙记》中，如殷离对张无忌，纪晓芙对杨逍以及宋青书对周芷若，都很难说清楚缘由，甚至于一种更加另类的，杨不悔对殷梨亭，乍看觉得是为母亲偿还情债，但细一看又觉得是杨不悔在照顾殷梨亭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产生了感情，跨越了身份的障碍和年龄的局限。而殷离本就是张无忌的表妹，性烈如火，她練千蛛万毒手成了一个丑八怪，后偶遇张无忌（当时张无忌化名曾阿牛）并和其有了婚约，因灵蛇岛之行一切都改变了。“复活”后的她明白了自己爱的不是眼前的阿牛哥，而是当年那个跟在婆婆身边所遇到的那个打、骂、咬她的“狠心短命”的小张无忌。

纪晓芙对杨逍的爱，其实有点与殷素素和张翠山的爱相似，都是“正邪”派别的孽缘，纪晓芙原是灭绝师太的爱徒，与武当殷六侠本就有婚约，但意外失身于杨逍，后违抗师命拒绝上坐忘峰取杨逍的首级被灭绝师太所杀，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恨过杨逍，尤其是为女儿取的“不悔”之名，足见她从未后悔过与杨逍的相遇。宋青书本也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顶出类拔萃的人物，“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为人也素来端方正义，被师叔伯们寄予厚望，但自遇到周芷若，痴迷爱慕到了极致，不择手段，神经紊乱，竟方寸全无，害死师叔莫声谷，作陈友谅的傀儡，甘心被周芷若利用，做她有名无实的丈夫，丧尽天良，做尽违背武侠道义之事，终究害人害己，落得被张三丰清理门户的下场。

这些爱，跟两情相悦的爱，纯洁美丽的爱，很不一样，仿佛一种爱到极致，如同武功练到极境控制不了自己便容易走火入魔一般，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爱，之所以仍然把这种有目的，不纯净，甚至还有些掺杂着难以理解的情感仍然称之为爱，是因为它依旧具有爱的本质，爱的牺牲，以及一种为爱痴狂的执念，尽管这份执念，可能伤人伤己，但于事者本身，我相信他们都是无怨无悔的。

三、爱情中的情，情理中的义

唯情一字，贯穿古今，每个人都会经历，且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和领悟，爱情的成败，其实并不是说缘来聚散如此简单，它与具体的人生际遇，性格命运都息息相关。

张无忌一身复杂的情感纠葛都源于与四位女子的相识相知。陈墨先生认为张无忌的人格模式是接近老庄的那种无为、自然的道家之侠，认为他最突出的一点是“无为”与“不争”。这与金庸小说的主人公的归隐情结是相一致的。

实际上，“无为”意味着有所为，“不争”仅仅是向往没有纷扰血腥、没有尔虞我诈的现世生活，碰上大是大非，他也会惩恶除凶。只不过他的性格的最大弱点就是优柔寡断，正因为如此，他在对待四个女人时显得迷茫而多情。他的个性中固然颇有优点，缺点也很多，和我们普通人更加相似些，张无忌并不是完人，性格可以说是有缺陷的。但是，张无忌的性格内核是明确的，那就是“重义”。这“义”便是为国为民、为仁侠、为义气。他一生总在寻父、救父，对武当、明教也恩义知报。张无忌对“义”一字，处理的可谓是接近完美，但对于“情”的优柔寡断，拖泥带水，没有半点男子的爽快之气。

总之，他的一生“总是受到别人的影响，被环境所支配，无法解脱束缚。”他学习“乾坤大挪移”心法是应小昭所请求；任明教教主既是形势所逼，亦是彭莹玉殷天正父子等晓之以理；与周芷若订婚是奉义父之命，不与周芷若拜堂是为赵敏所迫，也有对她的迷恋。但凡事都是相对而立，相异而言的，因而这样看，张无忌又是一个相较于金庸武侠经典中的主角更接近于平凡人的角色，是一个真实的人，是食用人间烟火的人，在他的身上“情义”高于“情爱”，超越了我国传统文化中三妻四妾的历史藩蓠，表现了追求爱情的平等专一、美满和幸福的人生理想，同时也灌注着金庸对人性的理解和探索。

倪匡先生在分析金庸武侠中各个主角的高下排位之时，唯一列为上上乘之人的只有杨过一人，承袭着郭靖所教导的侠之大者，而张无忌只能列为中承之人，但其实，虽然我喜杨过甚于张无忌，但毋庸置疑的是，张无忌的形象，更接近于我们的生活，更像生活在这个世间的你我。

很多人，很多事，很多情，其实若是不要太执着于结局结果，不管怎样说，它的美都足以让人心动。

参考文献：

[1]靳宇峰.从“一男多女”模式看金庸的女性爱情观[J].名作欣赏，2014（23）：108-109.

[2]罗金华.论《射雕三部曲》中的爱情描写[D].浙江大学，2008.

（作者单位：华南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