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竞争提高了审计收费吗？——基于经营风险理论

黎文靖，郑陶陶

(暨南大学 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2)

一、 引言

改革开放的重要启示在于贸易开放加速了经济增长，贸易开放会促使国内竞争强度的提高。自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GDP呈现稳步增长的趋势，尽管增速从2012年起开始放缓(从2012年的7.7%跌至2015年的6.9%)。2016年，我国的进出口总额为24万亿元，其中进口总额为10万亿元，同比上年增长0.6%。为了经济发展的需要以及促进经济全球化，中国逐渐调低了多种产品的进口关税，并且对部分国家采取了零关税政策。关税削减在减少进口贸易壁垒、促进贸易自由化的同时，还具有提高进口渗透的作用[1-3]。因此，中国加入WTO，使国内市场面临更多的国外竞争[4]。进口竞争会对企业及资本市场产生一定的影响，使审计师风险增加，影响审计师获取审计证据的数量和质量，对于审计师而言，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审计工作上，从而使得审计收费增加。目前国内并无专门研究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相关性的文章。审计师作为资本市场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对产品进口竞争的影响值得关注。另外，由于现有与审计收费相关的文献中或多或少存在内生性问题，进口竞争作为一个外生事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克服内生性问题。因此，审计师是否会受到进口竞争的影响以及影响方式，是否在审计业务的执行过程中给出恰当的审计定价，有待学者进行研究。

鉴于此，本文以中国加入WTO这一事件为切入点，利用沪深A股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检验进口竞争对审计收费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本文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的贡献：第一，从微观企业审计收费的视角考察行业关税的削减效应，不同于采用由内生决定的进口量衡量进口竞争或者基于审计任期与异常审计收费进行研究的文献[1，4-5]，本文研究可以有效解决内生性问题，增强结论的可信度和建议的有效性。第二，本文研究进口竞争对中国企业审计收费的影响，细分产品市场竞争，从进口竞争角度研究其经济后果，为目前绝大部分考察市场竞争与审计收费的文献提供了额外支持[6-8]。第三，本文对中国市场的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方面的研究具有重大的实践意义，我国贸易开放加速了经济增长，同时也促使进口竞争强度的加剧，增加了经营风险，导致了审计收费的增加。

本文的研究框架大体包括以下几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引言；第二部分为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第三部分为研究设计与描述性统计；第四部分为多元回归分析；最后一部分为结论与政策建议。

二、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 文献回顾与理论分析

通过查阅以往文献，我们了解到审计收费与竞争方面的文献并不是很丰富，主要集中于审计师受上市公司产品市场影响因素及影响方式。Wang与Leventis等研究了上市公司产品竞争与审计收费的相关关系，并得出了相反的结论：Wang利用美国的数据研究了产品市场竞争与审计收费的关系，发现两者呈显著的正向关系[6]；Leventis等利用希腊的数据，研究了代理成本与产品市场竞争的关系，发现产品市场竞争对审计收费与审计时间呈现显著的负向关系[7]。国内文献中，邢立全和陈汉文研究表明上市公司产品市场竞争强度与其所处的竞争地位均与审计收费呈现负向关系[8]。

通过以上文献梳理，我们总结出在产品市场竞争与审计收费关系的研究中，有两种假说：代理成本假说和经营风险假说[6-8]。代理成本假说认为进口竞争有效地减少了代理成本，提升了企业的经营效率，促使审计收费递减；相反，经营风险假说认为进口竞争的加剧增加了经营风险，使审计师面临的审计风险与诉讼风险增加，促使审计收费递增。那么，哪种理论能够解释进口竞争对审计收费的影响呢？我们认为，在我国转轨经济制度背景下，我国上市公司处于特定的市场环境中，经营风险效应居主导地位，主要原因如下：第一，加入WTO前，我国的外贸体制具有限制进口的倾向，而我国加入WTO后，国内市场面临更多的国外竞争[4]，此时有更多的产品涌入国内，使得国内企业面临进口竞争的压力逐渐增大，本土企业的利润率呈现显著的下降趋势[9]，经营风险显著上升。第二，在宏观层面上，转轨时期我国企业普遍受到政府管制和干预[10]，代理冲突逐渐降低；在微观层面上，企业聘请外部独立第三方对管理层进行监督，与此同时，对高管进行薪酬和非货币性的激励有效减少了代理成本。因此，我国企业在本身代理成本降低的基础上，遭遇外来进口竞争冲击时，更多体现的是经营风险的增加，而对代理成本影响较小。第三，本土企业面临的外界环境变化促使本土企业生产规模的变化[9]，进口竞争会阻碍本土企业生产率的增长，并且潜在进口商品的进入威胁会引起市场份额的重新配置[11]，使得本土企业面临较大的生存压力和经营风险。由此推测，在我国，经营风险理论占主导地位，即关税削减的情况下，进口竞争加剧，导致企业面临的经营风险增加，降低了企业的经营效率，使审计师面临的审计风险增加，因此，注册会计师在承接审计业务时，应衡量所面临的审计风险，适当增加审计收费。

图1　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作用机制框架

基于以上分析，目前国内并无专门研究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两者关系的文章。因此，本文利用沪深A股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检验进口竞争对审计收费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见图1。在图1中，竞争程度影响进口竞争对审计收费的冲击，进口竞争通过经营风险这个作用机制对审计收费产生影响，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相关关系作用路径：进口竞争增强-经营风险增加-审计收费增加，即经营风险作用路径。

(二) 研究假设

根据经营风险理论，进口竞争的加剧导致经营风险的增加，进而导致审计风险增加，最后作用于审计收费。在世界贸易的典型化事实上，企业特征影响进口竞争对企业的行为决策和经济后果的冲击[3，12]。而产权性质是我国特有的企业组织形式，国企和非国企的审计特征存在较大的差异[6]，与此同时，企业所处的行业受政策的保护程度、行业集中度高低的影响，同样会使企业在受进口竞争冲击影响的难易程度上产生差异[4]。因此，本文在研究进口竞争对审计收费作用机制的同时，从产权性质和行业集中度两个方面，考察关税削减对审计收费的影响。

1. 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

一般来说，竞争强度大的企业面临更大的运营风险，从而增加企业营运现金流、销售收入的特殊风险[13]。由于关税削减和进入壁垒低，导致行业内竞争者的增加，进而促使了进口竞争加剧。由此可知，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企业面临的进口竞争强度大，经营风险高。客户的经营风险可能促使审计师获取审计证据的数量增加以及审计质量的提高，从而影响审计收费。Bell等认为，高竞争强度的企业增加审计工作的投入，也增加了相应的审计收费[14]。因此，通过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1：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进口竞争强度与审计收费呈现正相关关系。

2. 进口竞争、产权性质与审计收费

国企不仅是我国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遍布我国重要的战略性行业和垄断行业，且其重要的战略地位使其容易获得政府扶持和财政支持[15]。相较于国企，民营企业多从竞争程度较大的行业中发展起来，面临更大的市场歧视和竞争压力[16]，因此，非国有企业能够更好地面对进口竞争和国内市场的挑战。而国有企业受到政府政策的保护，当面临进口竞争时，所受的外生冲击更大，促使国企面临的经营风险增加，并且审计师面临的审计风险也同样增加，促使审计师需要获取更多的审计证据并提升审计证据的质量，从而影响审计收费。因此，国企在进口竞争的冲击下，审计收费会相应增加。通过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2：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国有企业进口竞争强度与审计收费呈现正相关关系。

3. 进口竞争、行业集中度与审计收费

一般而言，行业集中度可以度量行业内的竞争程度[17]，行业集中度高，即该行业内拥有较少企业，代表该行业竞争越缓和。由于关税削减和进入壁垒低，导致行业内竞争者增加，进而促使了进口竞争加剧。对于市场集中程度高的行业，垄断程度越高，行业内竞争越不激烈，在关税削减后所受外生冲击更大，体现为在市场集中度高的行业中，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而对于市场集中度较低的行业则相反。因此，通过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3：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在市场集中度高的行业中，进口竞争强度与审计收费正相关。

本文将进行以下研究工作：第一，考察进口竞争是否会促使审计收费增加？第二，考察产权性质对审计收费的影响，在国有企业中，进口竞争是否会促使审计收费的增加？第三，考察市场集中度对审计收费的影响，在市场集中度高的行业中，进口竞争是否会促使审计收费的增加？第四，进一步考察在不同的审计师特征以及企业风险的分组中，进口竞争与审计风险两者的关系是否有所差异。

三、 研究设计与描述性统计

(一) 样本选取

本文选择2001—2008年*样本区间为2001—2008年，因为(1)中国2001年加入WTO后开始关税削减计划，进口竞争自始加剧；(2)由于2008年发生金融危机，剔除金融危机对数据的影响。在深、沪证券交易所上市的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删除ST类公司，删除所有财务数据缺失的公司，最终得到的研究样本包含792家公司、4573个观测值。样本中，关税数据源于WTO网站发布的数据库，企业财务数据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为消除极端值的影响，本文针对连续变量的1%和99%百分位进行Winsorize处理，以下描述性统计及实证结果均为处理后的数据结果。

(二) 变量选取

1. 被解释变量

审计费用(LNDcost)：上市公司当年境内审计收费取自然对数。

2. 解释变量

本文解释变量为进口竞争。已有文献往往采用进口关税来衡量本土企业面临的进口竞争[18-20]，因为降低进口贸易壁垒(如配额、关税和其他非关税壁垒)将给国内市场带来更多的国外竞争[1，21]，其中，进口关税采用进口关税均值衡量。并且，关税削减会增强国内市场的进口竞争，故进口竞争可用关税削减来衡量。而中国加入WTO之后，在2002年完成了减少关税的计划，并于2010年初完成全部关税削减承诺[2]。因此，为了研究中国加入WTO后关税削减使本土企业面临的进口竞争激烈程度，参照黎文靖和郑曼妮的研究方法，我们将进口竞争(ICj,t)定义为当年行业关税均值(Tariffj,t)与2001年的行业关税均值(Tariffj,2001)的差值[22]。

每种产品的关税数据可以直接从WTO网站获得。参考前人研究方法[22-23]，本文对关税数据按其HS6位编码与制造业行业代码进行匹配。制造业按三位数行业代码进行分类，共有28个三位数行业代码的制造业细分行业。对每个细分行业，取其行业内的年度关税平均值(Tariffj,t)，其中2001年的行业关税平均值(Tariffj,2001)为基准值。样本年度区间(2001—2008年)内共有200个HS6位数的制造业产品关税数据。

3. 控制变量

借鉴国内外关于审计费用影响因素的相关文献[8，24]，本文选取的控制变量及其定义如表1所示。

表1　控制变量及其定义

(三) 描述性统计

表2是对表1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进口竞争(IC)的均值、最大值、最小值分别为-5.857、-0.059、-23.070，这说明中国加入WTO后，样本期间制造业的进口关税均下降，平均降低5.857，削减降幅最大为0.059，削减降幅最小为23.070。HHI的均值为0.037，中位数为0.015，说明行业的集中度不高，竞争较为激烈。

表2　描述性统计

(四) 模型设定

本文采用OLS回归，回归模型如下：

LNDcostn,j,t=β0+β1ICn,j,t+β2SIZEn,j,t+β3INVn,j,t+β4RECn,j,t+β5GROWTHn,j,t+β6PRELOSSn,j,t+β7LEVn,j,t+β8QUICKn,j,t+β9OPINn,j,t+β10BIg4n,j,t+β11Big10n,j,t+β12CHANGEn,j,t+β13LOCATEn,j,t+β14STATEn,j,t+εn,j,t

其中，下标n代表行业，j代表企业，t代表年份。该模型研究审计费用(LNDcost)与进口竞争(IC)的关系，若β1为正向(负向)显著，则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下降(增加)。除此之外，本文控制变量包括客户规模(SIZE)、业务复杂程度(INV、REC)、成长性(GROWTH)、盈利能力(PRELOSS)、财务风险(LEV、QUICK)、审计意见(OPIN)、审计师特征(BIG4、BIG10)、审计师更换(CHANGE)、上市公司所在地区(LOCATE)、股权性质(STATE)。

表3　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

注：*、**、***分别表示10%、5%、1%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p值，下同。

四、 多元回归分析

我们首先将审计收费对所有控制变量进行回归，结果如表3模型(1)所示。调整后的R2为0.554，说明本文的回归模型对我国上市公司审计收费的变异具有较高的解释能力。控制变量的符号与显著性与预测和已有研究相符。在所有回归中，都采用年度-公司固定效应模型，用Robust分析调整标准误差。

(一) 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

表3的模型(1)是不包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模型(2)引入进口竞争变量IC，IC的系数为-0.011，且在10%水平上显著，表明随着关税的递减，上市公司的审计收费呈现增加的趋势。这说明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假设1成立。

(二) 进口竞争、竞争效应与审计收费

上述分析表明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上市公司在进口竞争加剧的情况下，会增加企业的经营风险以及审计师的审计风险，导致审计费用增加。为了进一步验证进口竞争对审计费用影响的作用机制，本文以企业的产权性质以及行业集中度为划分依据，进一步进行分组分析。

表4的(1)和(2)按企业的产权性质分为国企和非国企两组，其中国有企业(SOE)的IC系数为-0.019，且在5%水平上显著，表明随着关税的递减，审计收费呈现递增趋势，而关税的递减意味着进口竞争越强。因此，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非国有企业(NSOE)的IC系数为0.004，统计水平上不显著。因此，国有企业相较于非国有企业而言，所面临的竞争较小，考虑进口竞争后，审计收费对国有企业的影响比非国有企业更显著，假设2成立。

表4　进口竞争、竞争效应与审计收费

表4的(3)和(4)按企业所处的行业集中度进行划分，其中市场集中度高(HighHHI)的那组中，IC的系数估计值为-0.017，且在5%水平上显著，表明随着关税的递减，审计收费呈现递增趋势，而关税的递减意味着进口竞争越强。因此，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市场集中度低的(LowHHI)的那组中，IC的系数估计值为-0.001，统计上不显著。由于关税削减和进入壁垒低，导致行业内竞争者增加，进而促使进口竞争加大。市场集中程度越高的行业，垄断程度越高，行业内竞争越不激烈，在关税削减后所受外生冲击越大，体现为在市场集中度高的行业中，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总之，市场集中度高的行业相较于市场集中度低的行业，所受的关税削减冲击更大，考虑进口竞争后，审计收费对市场集中度高的行业比市场集中度低的行业更为显著，验证了假设3。

综上，表4基于转轨时期中国经济制度背景的检验分析发现，国企比非国企、市场集中度高比市场集中度低的行业，在关税削减、进口竞争加剧的情况下，都更可能使得企业经营风险以及审计师的审计风险增加，由于风险溢价的存在，使得审计费用增加。

(三) 稳健性检验

1. 审计师特征与审计收费

考虑大所和小所在面临进口竞争的外生冲击时，抵御风险的能力不同，一般而言，规模大的事务所(如“四大”“十大”)抵御风险的能力要强于规模小的事务所(如非“四大”、非“十大”)。因此，在稳健性检验中，本文将事务所分为“十大”和“非十大”进行检验，看不同规模的事务所在进口竞争的冲击下，对审计收费的作用有何不同。表5的(1)和(2)按事务所的规模年度业务收入分为“十大”和非“十大”两组，其中非“十大”事务所(NBIG10)的IC系数为-0.015，且在1%水平上显著，表明随着关税的递减，审计收费呈现递增趋势，而关税的递减意味着进口竞争越强。因此，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十大”事务所(BIG10)的IC系数为-0.005，统计水平上不显著。因此，非“十大”事务所相较于“十大”事务所而言，抵御风险的能力较差，考虑进口竞争后，企业面临的风险增加，审计收费对非“十大”事务所的影响比“十大”事务所的影响更为显著。

2. 企业风险与审计收费

由于本文主回归中支持经营风险理论，因此稳健性检验中，本文采用企业个股风险衡量企业面临的风险水平，检验高企业个股风险与低企业个股风险在面临进口竞争冲击时，对审计收费的影响有何不同。表5的(3)和(4)按企业所面临的风险分为高个股风险和低个股风险两组，其中高企业个股风险(HighBeta)的IC系数为-0.012，且在10%水平上显著，表明随着关税的递减，审计收费呈现递增趋势，而关税的递减意味着进口竞争越强。因此，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低企业个股风险(LowBeta)的IC系数为-0.011，统计水平上不显著。因此，高企业个股风险的企业相较于低企业个股风险的企业而言，所面临的竞争要大，考虑进口竞争后，经营风险增大，审计风险也增强，审计收费对高个股风险的企业影响比低个股风险的企业影响更为显著。

3. 重新定义进口竞争变量IC

我们用关税的中位数替代行业关税均值定义进口竞争(IC)，对模型进行重新检验，结果保持稳定。如表6所示，IC系数为负(-0.011)，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仍然证实了进口竞争促使审计收费增加的结论。

表5　进口竞争、竞争效应与审计收费

表6进口竞争与审计收费

(1)(2)pre．IC--0．011∗∗(0．05)SIZE+0．339∗∗∗0．339∗∗∗(0．00)(0．00)INV？-0．216∗∗∗-0．210∗∗∗(0．00)(0．00)REC+0．140∗∗0．141∗∗(0．04)(0．04)GROWTH--0．034∗∗-0．034∗∗(0．04)(0．05)PRELOSS+0．0200．023(0．29)(0．24)LEV+0．115∗∗∗0．114∗∗∗(0．00)(0．00)QUICK--0．039∗∗∗-0．039∗∗∗(0．00)(0．00)OPIN+0．064∗∗0．064∗∗(0．03)(0．03)Big4+0．652∗∗∗0．653∗∗∗(0．00)(0．00)Big10+0．069∗∗∗0．068∗∗∗(0．00)(0．00)CHANGE--0．046∗∗∗-0．046∗∗∗(0．00)(0．00)LOCATE+0．120∗∗∗0．120∗∗∗(0．00)(0．00)STATE--0．055∗∗∗-0．055∗∗∗(0．00)(0．00)cons5．895∗∗∗5．830∗∗∗(0．00)(0．00)YearFEYESYESFirmFEYESYESN44244424adj．R⁃sq0．5620．563

4. 剔除2008年的数据*限于篇幅，回归结果省略，有兴趣可向作者索取。

值得关注的是，2008年度发生金融危机，一定程度上对全球的关税产生了较大的冲击，我国也不例外，为了剔除这一外生事件带来的较大噪音，本文剔除2008年的数据进行回归检验，进口竞争对审计收费的影响依然显著。

五、 结论与政策建议

进口竞争通过经营风险效应影响企业审计收费。产品市场竞争会增加企业的经营风险，间接影响审计师的经营风险, 审计师会对此收取风险溢价，审计收费因此增加。本文利用WTO网站发布的2001—2008年中国关税数据，匹配制造业中上市公司的境内审计费用进行分析。实证结果表明：(1)上市公司面临的进口竞争对审计收费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上市公司面临的进口竞争越大，审计收费越高；(2)国有上市公司、行业集中度高的条件下，进口竞争能促使审计费用的增加；(3)事务所为非十大、企业所面临的个股风险高时，进口竞争均能促使审计收费的增加。

本文的分析结果可能有以下的政策建议：第一，由于进口竞争使得国企和行业集中度高的企业经营风险增加，因此，有关部门应充分利用进口竞争激励该类型的企业提升竞争力和经营效率。第二，对于行业集中度高的企业，可以适当放宽行业贸易壁垒，使得更多的企业能够进入该领域，提升本行业的竞争力，使审计师能够以更低的审计价格为企业提供高效的服务。第三，政府不应该过度的对国有企业进行财政补贴与政策扶持，这样会使该类型企业在面临进口竞争的外生冲击时，抵御风险的能力大大降低，不利于企业的长远发展，同时会增加审计师的审计负担，使企业负担更高的审计收费。第四，事务所在面临受进口竞争冲击的企业时，应提升自身的专业胜任能力，评估企业的经营风险，以便更好地应对外界的不利影响。

未来学者可以继续对进口竞争与审计的其他领域展开研究，例如审计质量、审计师变更等，也可以对进口竞争对财务会计领域进行研究，例如公司盈余管理的冲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