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标牌的社会功能分析

吴会娟 （遵义医学院 563000）

当今世界中，身处任何一个城市的大街上，各种各样的语言标牌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这些色彩绚丽，设计独特的广告牌、店铺牌、建筑牌、街道牌都已变成城市的一道靓丽风景线，也成为都市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语言标牌所提供的信息使得我们的生活更加便利、舒适。语言标牌的尺寸、大小、放置、语言、字体、排列等是一门艺术同时也是一门科学，于是人们开始了对 “语言景观”（ linguistic landscape） 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语言景观研究把语言标牌作为主要考察对象，以揭示语言规划机构、语言使用者、标牌读者的话语构建方式和过程。语言标牌是现实环境中用以陈列展示语言文字的物质载体，如路牌、街牌、楼牌、广告牌、警示牌、店铺招牌、条幅、标语等固定在某个空间位置的字牌，属于较典型的语言标牌，而诸如电子显示牌、车身广告等具有流动性、动态性的标牌也很常见。一般来说，语言标牌总是陈设于公众视线可及的位置，供人们阅读、参考或留意。公共场所的路牌、广告牌、街道名、地名、商店名称所使用的语言，以及政府机构上的文字符号构成了某一特定区域、地区或城市群的语言景观。” 。

一、国内对语言景观的研究现状

1997年，Landry&Bourhis首先提出了语言景观概念，并成为学者们对语言景观进行研究的基础。国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部以语言景观为题的专著。中国知网上以“语言景观”为篇名的硕博士论文、期刊论文及会议论文共46篇，目前的研究主要从三个角度进行：（1）国内外语言景观的综述：尚国文&赵守辉（2014）总结回顾了国外对语言景观的研究在研究视角、理论与方法方面取得的成果，介绍了Scollon的场所符号学理论以及Hueber提出的SPEAKING模型。章柏成（2015）在对国内语言景观综述方面主要从论文数量、变化趋势、学科领域等六个方面，梳理国内语景观的相关研究现状。葛俊丽（2016）从语言景观研究的现状、研究内容、研究争论方面对语言景观进行了介绍和深层分析。（2）对某一城市或区域的个案研究。彭国跃（2015）从历史社会语言学的角度，对上海南京路上一百多年间的语言景观进行历时考查。方佳（2015）对常州市区道路名称标识的英译做了调查与研究。邱莹（2016）研究了上饶市商店名的语言特征，从商店名称的语符组合等语言景观来分析其背后蕴含的社会语言状况：上饶市的语言规范意识较强，但语符搭配缺乏多样性、创新性，国际化程度较低。（3）少数民族语言景观的研究。李丽（2015）对甘南州夏河县的语言使用情况以及语言景观的构建情况进行了研究。徐红罡、任燕（2015）运用语言景观信息功能与象征功能的理论框架，对旅游影响云南丽江东巴文语言景观的情况进行了定性研究。

二、语言标牌的社会功能解析

语言景观具有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信息功能指语言景观用于提供道路表示、指引，机构名称标示、功能说明等方面的信息传递功能。而象征功能是指语言景观能够间接揭示一些隐蔽信息的功能。读者可以通过语言景观的象征功能来获取一些隐含信息，诸如与该语言相对应的语言族群所具有的文化地位、社会身份等信息。语言标牌上的语言的选用也向人们传递出该地区语言的使用状况。正如 Hicks（2002）所言，如果某族群的语言出现在语言标牌上，人们会感觉该族群所使用的语言是有价值、有地位的；反之则可能会传递这样一种信息：该语言没有价值，社会地位也很低。语言标牌上语言的选用是语言政策的体现，同时也是公众对自身利益及身份认同的表达。

1.信息指示功能

语言标牌的一个重要功能是提供信息、道路指引、机构标识、推广服务、宣传商品等等。我们的生活中如果没有语言标牌展示的如此多的信息，我们将无法描述位置、不知商店的经营范围等等。各种各样的语言标牌为我们提供着丰富的信息，街牌主要是为了告知街道的名称及地点，如：XX街，XX路；广告牌用于告知大众商品的用途功能等特点；店铺名的作用是告诉消费者店铺的经营范围及品种，如：XX果蔬店，XX服饰店；机构名称是向大众展示该机构的功能、特点、经营范围、属性，如XX房地产公司，XX市供电局等。此外，有些机构名称的标牌包含颁布者、颁布时间等信息，如：XX政府颁发，2015年10月。公共场所的告示、通知等是为了向顾客、游客、大众传递应该被知晓的必要信息，如“方特欢乐世界”的游客须知上明确告知游客“园内部分项目不适合高低血压、心脏病……请特别留意各个项目的说明和提示，遵循现场工作人员的指引。”宣传海报主要是目的是推销商品，推广商业活动等，因此他们会注重对商品的特点、活动时间地点等主要信息的介绍。招聘海报根据其主要目的会提供招聘单位，空缺职位，职位要求及相关的应聘信息等。

2.身份象征功能

语言景观除了信息功能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功能便是象征功能。象征功能指的是语言景观能映射语言权势与社会身份和地位。也就是说，语言景观包含着语言群体成员对语言价值和地位的理解[5]216。语言标牌上的语言能够体现出国家的语言政策以及语言的使用状况，同时也能体现出某一地区语言使用者的所想展示的身份特征及自我归属意识。少数民族或者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标牌上的少数民族语言的功能除了向少数民族同胞提供信息外，也展示了少数民族同胞在使用本族语言的过程中所想表达的种族身份及展示其种族意识。Landry & Bourhis（1997）的实证研究证明，语言景观中少数族群语言的出现，能够最直接地帮助该族群成员构建积极的族群和身份认同。这说明语言景观与族群认同之间能够互相促进。同样，在海外，由于语言政策及国家主权等方面的原因，汉语是出现在官方标牌上的机率较小，而在华人聚集的地区，如唐人街，华人为了展示其身份及表达其归属感，设计和使用了大量带有汉字或者具有华人标致的标牌。在全球化和多元文化盛行的时代，语言标牌在设计中常展示某种身份特征，以获得公众中某些群体的认同。该原则强调标牌对象主体身份归属，以“志趣相投”为基础来吸引潜在的顾客。如美食摊贩的标牌上显示“vegetarian”，不仅标明店家食物的特征，也与素食者构建了身份认同，以此招徕以素食为主的顾客。

3.装饰功能

除了指示功能外，语言标牌的另外一个重要功能是装饰功能。很多语言标识牌上文字图片等的设计目的是为了美观、吸引眼球、引起关注等。在城市大街上，店铺名、广告牌上的文字经常表现出汉字、拼音、数字、英语、日语等符号两种或者几种混合使用、搭配使用的情况，此时的多种字符不仅是为了提供信息，同时还是为了美化标牌。比如，很多具有中英文字符的语言标牌上会表现出中文在上英文在下或者英文在上中文在下，中英文混合的情况，中文和英文字符以不同的字体、字号、颜色交错搭配，使得标牌美观时尚。语言标牌上字体、字号的选择、不同颜色的搭配，图片文字的交错使用等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门艺术，是标牌设计者追求视觉美感的一种表现。

在很多旅游景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的景点，很多店铺牌匾上及其内部装饰牌上除了有汉字外，还配有该地区少数民族语言。少数民族语言出现在语言标识牌上的目的不仅仅是用于向少数民族同胞提供信息，而且是用于装饰作用，使得标牌看起来更加具有民族特色，以引起游客的关注。在城市中心地带，标新立异的商业标牌更能获得路人的关注，出奇制胜。创设者竭力呈现其语言标牌“与众不同”之处，成为语言景观构建的最主要依据。夜晚，当我们行走在城市大街上，不难发现很多标牌霓虹灯闪烁，颜色鲜艳醒目，形状各具特色。这些标牌无论从尺寸、颜色还是灯光的设计都力图做到美观漂亮、光鲜夺目。

4.反映功能

语言标牌的反映功能主要表现在三方面：第一，语言标牌上语言种类的选用、排序是一个地区语言政策的反映及不同群体社会地位及社会关系的映射。通常官方语言会出现在标牌比较醒目的位置，字号较大，出现的频率较高；而非官方语言一般出现在次要位置。同时，从某一地区的语言标牌上的语言的选用上也可以看出该地区不同语言群体的社会地位：在社会中占主导地位的社会群体及种族的语言正如该地区社会群体的地位一样在语言标牌中“占主导地位”。第二，国家可以通过语言标牌上语言的使用情况来了解语言文字的普及情况，对整个国家及地区语言政策的制定提供数据支撑。如从某一少数民族地区语言标牌上语言的使用情况可以反映出该地区的语言生态环境、对国家语言政策的执行情况、民众文字的真正使用情况等，从而为国家从宏观上对语言政策进行调控，对语言使用进行引导，对少数民族语言进行有效保护。第三，语言标牌同时也是一个地区经济、社会、旅游发展状况的一面镜子。当某一地区语言标牌上几种外语出现的频率较高，则从可以从另一侧面折射出该地区相对来说都市化进程快、国际化水平高，经济较发达、开放性程度高、人口流动量大等。因为语言标牌上某几种外语高频率的出现可以反映出该地区的经济、社会、旅游业较发达，多种语言的使用已成为这一地区人民生活的必要，因而该地区语言标牌语言的使用上也会随之“国际化”。相反，某一地区语言标牌上仅高频率的使用一种语言，可以判断该地区与外界交流较少，都市化水平低，经济及对外发展还处于相对“封闭状态”。

三、结语

语言标牌作为语言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如一道靓丽的景观，存在于我们生活的角角落落，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建筑，指示着各种各样的信息，象征着不同的群体身份，展示着鲜明的群体意识。对语言标牌的研究不仅可以了解当地经济文化发展情况、国家语言政策的实施状况，同时也可以更深入的了解某一种族或者群体的社会地位及语言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