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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09蓝紫

诗选刊 2018年7期
关键词:土地阳光

蓝紫

大地上的建筑群

应该从一片荒草地说起,那里开始的庞大工程

要在上面搭建钢铁的结构,聚拢水泥和石灰

将它们调和,用吹过土地的黏稠的风

用我们的情感、喜欢的色彩与形状

散发着清香的木材,带着土地的灵性

进入这令人心醉的几何之美

大地蜕变的过程让我沉迷,玻璃像呼吸一样诞生

混凝土浇铸一座座城市的魂灵

建筑师们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与多边形坦诚相对

而美在朝着多变的方向前进

建造吧,将山峦的倒影倾斜

将一粒粒尘埃凝结成块,一寸一寸铺垫

将基脚夯进饥饿的土地

将泥土的灵魂收拢,再赋予他们高大的形体

那些石头、那些从湿润的土壤中慢慢长出的

楼房和城市的脉搏

它们与早晨初生的太阳同辉,也与傍晚凄美的落日一起

给无数梦想者辽阔的疆域

它们带着几千年时光流逝的痕迹,从远古走来

带着山之野和水之纯,从田园牧歌中走来

它们看着日月东升西坠,仿佛火光

点亮无家可归的人对美好家园的向往

灿烂的阳光引领着我们对大地上建筑的审视

让曙光照进每一个幽暗的墙角

青砖红墙、木檐飞翘只是一种仪式、一种象征

灯火阑珊处它们在黑暗中的剪影,仿佛灵魂

那些沥青和石头组成的

每一堵墙上都有时光雕刻的沧浪之声

它记录着千百年的变迁,风采不减当年

而我们在中间渐渐白发丛生

大地上的建筑是上帝赋予我们的另一种爱

保住了众多细小的生灵,保全了我们幸福而忧伤的一生

看一张设计蓝图

我只是听说了你的名字

我只是听说了一些规划、构思、蓝图

仅仅这些

你已经向我展开了一幅神奇的画卷

你是我想象的另一座更美的城市

另一片土地,另一片海洋

一些尚未谋面的艺术和线条

带来优雅、和谐、创意的阳光

那些建设者

他们把你的过去留给了你的未来

把你放进世界精致的内心

他们把你写入城市发展中最光辉的一页

用爱唤醒沉睡的土壤

塑造你的无穷魅力

人们争相传诵,纸张将它记载

多年以后,我将行走在你的地板上

经过你的港口、街道、窗台

呼吸你的呼吸

一切时代的美都在这里呈现

美好的梦想在这里驻脚

我就这样找到了你

不用通道,也不用舟桨

从中兴南街到长中路

穿过安静狭小的小巷

长满青苔的石壁

到达鳞次栉比的店铺

麦当劳、肯德基、服装店、珠宝店

喧闹的街道还是往日的样子

促销小姐涂着蓝色眼影

人行道上走着匆忙的人群

跑业务的,签合同的,白领职员、流水线工人

富裕的穷苦的人,爱着恨着的人

从中兴南街到长中路

一片街区可以容纳多少寂寞?

塑胶模特的寂寞,待卖商品的寂寞

卖玉米老人等待顾客的寂寞

水泥石板的寂寞

一片街区可以见证多少变迁?

昨天二手家具店倒闭,今天快餐店开张

又一家服装店搬走

现在正装修

贴着鲜艳图纸的保利板被拆下又钉上

没人理会铁锤敲击的疼痛

(音响与汽笛盖住了它的呻吟)

古旧的墙壁不经意露出了斑驳的肌肤

随即又换了一件华丽的衣服

等不到爱人的女孩在街角哭了

卖麻辣烫的老头搬到另一条街去了

街头转角

又一排老房子推倒重建

露出的铁丝与钢条指向天空

只剩下颓废的墙角

沿街乞讨的人在那儿露天而睡

这片街区,只是小镇微不足道的一角

街道与人心是沸腾的

海风也无法熄灭他们膨胀的欲望

来到这里的人是兴奋的

他们行走着,奔驰着,嘈杂着

像电视广告那样喋喋不休

只有这片土地和房屋

他们不出声,不说话

默默无言地承载了那么多喜悦和悲苦

香市,梦想起航的地方

在牙香街,仿佛像穿越到

六百多年前的前朝

香味氤氲的上空,点点繁星

映照着一座村庄图腾的模样

居住其中的人们,宁静、闲适

他们品香论道,任由清风

载着一段段旖旎的梦,在暮晚

在青翠的园林中,莞香树

是中间的精灵。阳光镀亮的每一片叶子上

都有光芒折射,照耀着远行的船只

一条河就此染上浓郁的香气

河对面的城市,被命名香港

如今,波光艳影中,有谁

随着这光影夢回前朝?又有谁

披着纷繁的雨滴,踩着菊花的舞步

归来,将一个时代的光辉渐次打开?

在牙香街,我幻想着成为寮步上空

一缕清亮的月色,成为木质阁楼上

一块旧时的砖瓦。在途经的

每一寸土地上,成为旧时街道上

提着裙裾,迈着碎花小步的村姑

聆听一段段关于女儿香的精美传说

如今,机械早已取代了马匹。

四面八方而来的人,是远来的游客

十里香堤,重新唤起曾经的记忆

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

告诉我,明亮的窗户内有未知的生活

香远塔,藏香阁,沉香艺术博物馆……

抒写着一个城镇发展的主题

在这里,曾经的一切被完好保存

现代的商贾也会耽于宿醉

当音乐响起,袅袅清烟中

香市,重新成为一座瞩目的城

对香与道的表达,需要时间和耐心

寮步,阳光下的城池

在这里,我愿将一生的幸福

轻轻安置,在时间之水上沉溺、漂泊

看着这一片城郭,从每天的晨光中苏醒

看每一条道路被阳光慢慢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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