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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视意大利民粹主义政党

2018-07-09李凯旋

当代世界 2018年6期
关键词:民粹主义意大利

李凯旋

内容提要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民粹主义政党在意大利一直是重要的政治力量。这与该国经济社会环境的变迁和主流政党的合法性危机密切相关,而民粹主义本身的诱惑性,也是重要影响因素。民粹主义政党的每一次强势兴起,都推动了意大利开启政党政治重组和政治文化转型进程。当前,意大利主要民粹主义政党虽支持率颇高,但其未来的发展仍存不确定性。意大利民粹主义政党能否持续发展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能否在“主流化”与“反建制”之间找到恰当的平衡点。

关键词 意大利;民粹主义;民粹主义政党

DOI: 10.19422/j.cnki.ddsj.2018.06.016

意大利民粹主義政党在2018年3月议会选举中表现抢眼,其中五星运动以超过32%的支持率跃居第一大党,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北方联盟党逆转了2013年的颓势,以近18%的支持率成为中右联盟第一大党;极右翼意大利兄弟党的支持率亦超过了4%。[1] 民粹主义力量在意大利的风头之劲,在当下的欧洲恐怕绝无仅有。

事实上,自20世纪90年代至今,民粹主义政党一直是意大利重要的政治力量。这与该国经济社会环境的变迁和主流政党的合法性危机密切相关,而民粹主义本身的诱惑性,也是重要因素。民粹主义政党的每一次强势兴起,都推动了意大利进入新的政党政治和政治文化的转型期。当前,意大利主要民粹主义政党虽支持率颇高,但未来的发展仍存在不确定性,并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们能否在“主流化”与“反建制”之间找到平衡点。

意大利民粹主义政党的主张

与演变历程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多支民粹主义政党陆续登上了意大利政治舞台。其中以中右联盟内的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最为“显赫”,而糅合了左右翼议题的社会民粹主义政党,一直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直到2013年,五星运动的强势兴起,才改变了这一格局。

一、右翼民粹主义政党的主张与演变历程

欧洲学者往往把意大利力量党、北方联盟(2017年更名为联盟党)、意大利兄弟—民族联盟党(简称兄弟党)都归为右翼民粹主义政党。这三支政党之间存在颇多相同点,但也存在差异。总体而言,它们的政治主张中,都糅合了新保守主义与新自由主义的思想。它们都反对“旧的”政党与政治阶级,但是不反对民主本身,反欧盟、反移民但并不持有种族主义主张,强调社会秩序与更为严厉的法律,推崇个体自主自由和私营经济的创造力。在2018年的竞选纲领中,意大利联盟党和意大利兄弟党提出了“意大利人优先”的口号,而力量党提出了“意大利人的意大利”的口号。

以意大利前总理贝卢斯科尼为核心人物的意大利力量党,更像一支借助于民粹主义捞取政治资本的右翼力量。20世纪90年代肃贪反腐的“净手运动”爆发后,除由意共更名而来的左翼民主党外,陷入丑闻的天民党及其盟友(包括意大利社会党、意大利社会民主党、意大利共和党和意大利自由党)均解体,第一共和时代的极化多党制随之崩解。贝卢斯科尼抓住了当时意大利民众对传统政党极度反感的情绪,以反建制、反“旧的政治阶级”的姿态赢得了大量支持者,从而使力量党成立短短几个月便一跃成为第一大党。必须指出的是,贝卢斯科尼所谓的“旧的政治阶级”,后来越来越多地指代意大利共产党的后继党左翼民主党和意大利重建共产党。贝氏借助电视媒体,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进行政治宣传和动员的方式,被称为“电视民粹主义”。力量党的选民基础主要是企业主和专业人士,在意大利北部与北方联盟党结盟,在南部与民族联盟(由二战后即成立的新法西斯党意大利社会运动更名而来)结盟。力量党自诩代表“民意”,攻击政治对手——包括调查贝卢斯科尼及其盟友的司法机关、左翼政党、工会与和平主义运动者等违反民意,但不断改善与天主教会的关系。[2] 在经济与社会政策领域,一方面强调效率与自由,另一方面强调家庭在失业、贫困等社会风险面前的主要责任。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力量党并非真正的“信奉民众共识且旨在改变民众政治地位” [3] 的民粹主义政党,而不过是利用民粹的语言和动员方式,构建了意大利式的新保守—自由主义的右翼政党。随着人们对第一共和时代政党政治记忆的模糊,自2008年金融危机后,力量党[4] 逐渐成为新兴民粹主义力量所反对的建制派、“旧的政治阶级”和“腐败的精英”。

联盟党的前身为北方联盟,之所以被视为右翼民粹主义政党,一方面因其持有比较鲜明的排外、反移民和自由主义立场,另一方面则因其无论是否参加政府,都一贯坚持突出的民粹主义动员方式,以及坚定反建制、反“罗马的政党”的立场。[5] 联盟党从20世纪90年代直到2018年3月议会选举之前,始终都是中右翼阵营的第二大党,支持者以北部地区工人、小企业主和小企业雇员居多。[6] 2013年,其因博西家族腐败丑闻的影响遭遇了滑铁卢。此后,北方联盟的新任总书记采取了更加激进的政治立场,同时推动该党由地区性政党向全国性政党转变。2018年的议会选举中,联盟党不仅巩固了在大本营的优势,还赢得了北部“红区”高达20%左右的支持率,甚至在南方各区也获得了5%到10%不等的支持率,一举超越了力量党成为中右翼联盟内第一大党。

意大利兄弟党,由原来参与组建自由人民党后分裂出的右翼力量民族联盟的主要成员及支持者组建于2012年。2014年更名为意大利兄弟—民族联盟党的同时,在党标中添加了三色火焰图,明确昭示了其与二战后一直活跃在意大利政坛边缘的新法西斯党意大利社会运动及其后继党民族联盟之间的渊源。[7] 不过,兄弟党虽主张捍卫“传统家庭”文化,持有福利沙文主义和坚定的反移民立场,但并不持有极端的种族主义主张;同时还持有降低企业税的主张;明确反对欧债危机后蒙蒂政府和中左翼政府实施的经济社会改革,坚定地反欧元和欧盟财政公约。该党与法国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国民阵线互动频繁,在对待欧盟、移民和传统价值观等问题上立场接近。[8]

二、社会民粹主义政党的主张与演变

除了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意大利还出现了一度在中东欧兴起的社会民粹主义政党,如意大利价值党和五星运动。它们“与典型的民粹主义运动最为相似,其特点是领袖个人地位突出、组织相对薄弱、缺乏连贯一致的意识形态、在反建制的诉求下将左右翼的观点融合起来” [9] ,自称非左非右或超越了左与右。

意大利价值党,由肃贪反腐“净手运动”中的著名检察官迪·皮耶特罗创建于1998年,组织结构非常松散,近似于一种社会抗议运动。价值党认为“传统政治阶层是腐败的,不道德的”,持有坚定的反腐败立场,支持同性婚姻、主张控制公共行政开支和更严厉的法律以净化政治环境。价值黨于2001年加入中左翼阵营,支持率在3%上下,2013年因腐败丑闻及五星运动的冲击,未能进入议会,此后,被完全边缘化。

五星运动创建于2009年,在2013年议会选举中强势兴起,赢得了大量的关注。五星运动主张直接民主,反对一切政治媒介和“旧的政治阶级”,包括腐败的政客以及与旧势力沆瀣一气的传统媒体、代议制机构等。五星运动也持有减税、保护“意大利制造”和反非法移民的主张,但立场并不似联盟党和兄弟党强硬。五星运动的反欧盟立场在近期也有所弱化。此外,除水资源公共化和环保主义主张外,五星运动还主张加强再分配,完善意大利的最低收入保障制度。[10] 对2018年3月议会选举投票情况的分析表明,五星运动选民基础的广泛性可与第一共和时代的天民党比肩。其中,在中上阶层中的支持率为31.2%,失业者和工人中的支持率皆为37%左右,青年学生选民中的支持率为32.2%,退休群体中的支持率也达到了26%。此外,作为反建制党,五星运动还在公共部门中获得了41.6%的支持率。从地域上看,在意南部经济发展落后地区的支持率更高,为50%。[11]

民粹主义政党在意大利兴起的

背景与条件

二战后,意大利走向了“政党的共和国”。各群众型政党及其附属组织,与民众建立起了相对紧密的联系。到20世纪70年代,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意大利社会阶层异质化程度提高,传统左翼力量与中右联盟的代表性开始弱化,为新社会运动和政治主体的出现提供了机遇。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传统政党及其所构成的极化多党格局的瓦解,新兴中左翼与中右翼的同质化,也为民粹主义政党的兴起提供了历史机遇。而民粹主义本身的“诱惑性”,亦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一、经济社会政治环境的变化与主流政党的合法性危机

新自由主义主导下的经济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冲击了意大利作为主权国家对经济社会的控制与干预能力。尤其生产性资本对廉价且驯服劳动力的不断追逐,引发了“世界范围内工资与工作条件方面‘冲向底线的赛跑”,[12] 使得意大利主流政党在进行经济与社会政策调整时,不得不重视跨国资本的意愿。在此背景下,中左翼与中右翼达成了系列新自由主义改革共识,并因此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合法性危机。所谓合法性危机,并不是“不合乎法律”,而意味着愈来愈少地从理性或道德上获得民众的尊重和支持。政党本是代议制民主最为重要的中介组织,但却因同质化和腐败,被视为民众多元利益表达的障碍。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意大利主流政党在欧盟的压力下,进行了紧缩福利支出,降低劳动力市场保护的灵活化改革。这一系列改革以逐步抛弃而非对传统社会团结模式进行“再校准”为特征,并没能缓解意大利劳动力市场一直存在的南北失衡、性别失衡与年龄失衡问题,反而恶化了以正规就业为基础的福利制度固有的双重失衡,即群体失衡和地域失衡。金融危机后,难民的大规模涌入以及恐怖主义威胁的阴影,也进一步加剧了边缘化群体的不安全感与对主流政党的不满。这也是在2018年竞选纲领中抛出“公民收入保障”计划的五星运动,在南部、青年和失业者中获得高支持率的重要原因。

必须指出的是,意大利主流政党的合法性危机中,还包含着显著的道德危机。20世纪90年代的肃贪反腐风暴使得意大利民众对本国政党和官僚阶层的道德水准,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意大利力量党、北方联盟和价值党正是通过对“腐败的旧党”的批判,赢得了民众的好感和支持。然而,富有讽刺意味的是,力量党、北方联盟、价值党等,却逐渐变成了它们一度极力反对的“腐败的、不道德的旧党”。意大利知名社会学家的一项统计调查表明,“净手运动”后意大利腐败依然在增长,其中1995年至2015年间最高法院针对政治腐败的580例判决和104个授权请求中,52%源自中右翼,29%出自中左翼。[13]

此外,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对意大利强大的左翼政治文化传统所造成的巨大冲击,也是新法西斯主义等极右翼意识形态反弹和社会民粹主义崛起的重要原因。20世纪90年代,传媒大亨贝卢斯科尼利用民众对天民党、社会党和共产党等传统政党的排斥心理,侵蚀上述政党引以为傲的反法西斯运动历史根基,公开宣称除了颁布种族主义法律这一严重错误,墨索里尼在“其他方面都做得不错”,[14] 同时污蔑意共是意大利20世纪六七十年代多起恐怖活动的始作俑者,是“自由世界的一大威胁”。[15] 此类言辞加剧了左翼政党及其意识形态的衰落,助推了右翼民粹主义力量的壮大,也在一定程度上为社会民粹主义政党的强势崛起扫除了来自左翼的阻力。

二、民粹主义政党本身的“诱惑性”

民粹主义本身的“诱惑性”,也是民粹主义政党强势兴起的重要原因。这种“诱惑性”,首先表现在民粹主义政党过于简单化的核心思想上,即主张“人民”与“精英”对立。各党对主流政党、政治人物、传统媒体等“精英”阶层的批判,迎合了相当部分民众的反建制情绪和心理需求。它们强调权力回归于人民,但“人民”却没有具体明确的所指。这种模糊性,既满足了各党不同的政治需求,也给予了大众以丰富的想象空间。

其次,这种“诱惑性”还表现在各党对底层民众需求作出的回应方式与内容上。相对于主流政党,民粹主义政党与“人民”的沟通更直接,更容易捕捉到底层关于生计和身份认同的“本土主义”诉求。民粹主义政党通过报纸、广播、电视和网络等方式直接诉诸于“人民”的方式,为其核心人物与支持者和同情者之间直接建立起了代言与被代言关系。无论是联盟党还是五星运动党的“运动文化”和直接民主式汇聚民意的方式,都给予了没有得到代表的选民以集体归属感和身份认同。而它们糅杂了多种元素的政治主张,不管内容是否相左——如增加福利支出、建立最低收入保障、同时减免税收等,总能从不同群体中得到支持。

民粹主义政党兴起的政治影响

与未来发展空间

20世纪90年代以来,意大利出现了两轮民粹主义风潮。第一次风潮中,以贝卢斯科尼为核心人物的中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推动意大利进入了“第二共和时代”。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滥觞于政治边缘的第二次风潮,不仅推动了又一轮政党政治的转型和重组,还助推了“民粹主义精神”在意大利的“常态化”。

自20世纪90年代“净手运动”后,意大利主流政治力量一直着意模仿美国,意在推动形成以民主党为核心的中左翼与力量党为核心的中右联盟之间相互制衡的准两党制。然而五星运动的崛起,打破了主流政党的两党制“美梦”。联盟党在2018年议会选举中所获得的高支持率,使得中右联盟内部再添变数。在此背景下,意大利进入“第三共和时代”的观点日盛。[16]

在“民粹主义精神” “常态化”的背景下,中左翼民主党和激进左翼力量,也以其人之道还治之其人之身,以犀利的语言和方式反击民粹主义政党。民主党前任总书记伦奇,在最初自称传统政治阶层的“拆迁者”,并以一种锐意革新的姿态从佛罗伦萨迈入中央政治舞台时,曾因善于借助电视媒体进行政治动员,而被本国部分媒体和评论家与贝氏的电视民粹主义相提并论。[17] 意大利左翼党、民主与进步运动等激进左翼组建的“自由与平等”联盟,意大利重建共产党和意大利共产党等组建的“权力归于人民”联盟,均在2018年3月议会选举的竞选纲领中采用了激进的政治动员语言。前者主张要“为感觉不到被代表的数百万公民以及大多数拥有的太少而需要改变的人,而非为极少数拥有太多的人,重构民主的希望” [18] ;后者认为,重建自由与平等的核心要义在于“重建人民主权”,重建“人民阶级对财富生产与分配的控制权” [19]。须注意的是,“自由与平等”联盟已经改组为政党,并明确将社会民主主义和生态社会主义作为自身的核心意识形态。意大利重建共和意共等更是与民粹主义政党有着本质区别。它们意在以更加吸引大众的方式运用马克思的思想与理论主张,推动更多普通民众认清本国经济与社会危机的本源,引导更多劳动者以进步主义的方式反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

民粹主义在意大利存在的条件不会消失。只要存在贫富分化、危机感和被剥夺感,民粹主义就会此起彼伏。但民粹主义政党,不完全等同于民粹主义。民粹主义是有效的政治动员方式和竞选策略,却未必是破解复杂经济与社会难题的良方。自3月份选举结束后,五星运动党和联盟党联合组阁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目前虽已组阁成功,但政局不稳的隐忧并未完全解除。新内阁与主要民粹主义政党的未来,将主要取决于它们能否在“主流化”与“反建制”之间找到平衡点,能否继续响应并塑造民众的“共识”,以及能够多大程度上满足民眾的民族主义诉求与社会诉求。其中,难民、与欧盟关系、福利制度改革以及就业与生计安全问题等,都是持续性的挑战。如果应对不力,不能推动意大利走出危机泥潭,它们恐怕难以招架民主党和力量党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式的反击。而意大利的未来,亦将在民粹主义政党与建制派的博弈中,充满不确定性。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责任编辑:徐海娜)

[1] 详见意大利内政部公布的选举结果,http://elezioni.interno.gov.it/camera/scrutini/20180304/scrutiniCI.

[2] Pietro Ignazi, Partiti politici in Italia,Bologna: il Mulino, 2008, pp.76-79.

[3] [英]卢克·马奇:《欧洲激进左翼政党》,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第182页。

[4] 力量党自2009年至2013年曾与民族联盟合并组建自由人民党,后复建。

[5] Gianluca Passarelli, Populism and the Lega Nord, in Erik Jones and Gianfranco Pasquino, eds.,The Oxford Handbook of Italian Politics,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5,P.229-230.Pietro Ignazi, Partiti politici in Italia, Bologna: il Mulino, 2008, pp.86-89.

[6] Roberto Biorcio, Il populismo nella politica italiana, da Bossi a Berlusconi, da Grillo a Renza, Milano: MIMESIS, 2015,pp.55-59.

[7] 2017年后,党标中去除了意大利社会运动和民族联盟的字样。

[8] Marine Le Pen sceglie Giorgia Meloni come alleata: "Sostiene la battaglia contro l'euro",http://www.liberoquotidiano.it/news/politica/11589040/Marine-Le-Pen-sceglie-Giorgia-Meloni.html.

[9] [英]卢克·马奇著,于海青,王静译:《欧洲激进左翼政党》,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179-180页。

[10] 五星运动在2018年竞选纲领中推出的名为“公民收入”的最低收入保障,事实上是一种失业救济,是对当前意大利失业保障制度的一种完善,仅限于拥有意大利国籍、欧盟成员国国籍及拥有与意大利签署了社保双边协议国家的18岁以上劳动者。

[11] Elezioni 2018. Genere, età, professione: identikit dei nuovi elettori a Cinque stelle, http://www.ilsole24ore.com/art/notizie/2018-03-06/genere-eta-professione-identikit-nuovi-elettori-cinque-stelle-190100.shtml?uuid=AEsXbTCE, last accessed on 20th March, 2018.

[12] [美]貝弗里·J.西尔弗著,张璐 译:《劳工的力量:1870年以来的工人运动与全球化》,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版,第5页。

[13] Corruzione, lo studio: “Sempre più in Comuni e Regioni”. Dopo Mani pulite 64 parlamentari coinvolti in indagini,https://www.ilfattoquotidiano.it/2016/12/16/corruzione-lo-studio-sempre-piu-in-comuni-e-regioni-dopo-mani-pulite-64-parlamentari-coinvolti-in-indagini/3264123/.

[14] Roberto Chiarini, The Right, the Extreme Right and the Legacy of Fascism in Italy, 2008-2013, in Right Wing Extremism in Europe, Country Analyses, Counter-Strategies and Labor-Market Oriented Exit Strategies, Friedrich-Ebert-Stiftung, Projekt “Gegen Rechtsextremismus”, Forum Berlin, 2013, p.109.

[15] Anna Cento Bull,The role of memory in populist discourse: the case of the Italian Second Republic,Patterns of Prejudice,2016,Vol.50, No.3, pp.213-231.

[16] Paolo Gerbaudo, Elezioni 2018, la Seconda Repubblica e morta. Ora Movimento delle 5 Stelle e Lega crereanno un alleanza anti-sistema? https://www.ilfattoquotidiano.it/2018/03/06/elezioni-2018-la-seconda-repubblica-e-morta-ora-m5s-e-lega-creeranno-unalleanza-anti-sistema/4204451/, last accessed on 20th May, 2018.

[17] 同[6]。

[18] Il Programma di Liberi e Uguali,http://liberieuguali.it/programma/,last accessed on 15th May,.2018.

[19] Dovera il no, faremo il sì, https://poterealpopolo.org/potere-al-popolo/progra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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