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抠门”人生
2018-07-07红宇
红宇
1955年5月18日,我出生于香港西南的南丫岛,是当地土生土长的乡下人。由于做海员的父亲长年离家在外,勉强维持一家人生计的母亲被生活折磨得疲于应付,她给在四个孩子中排行老三的我取名“细狗”,也就是小狗的意思。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跟着哥哥、姐姐去山上放牛、到田间帮妈妈拔草,还替家里卖茶果和糕点,但日子仍然过得紧巴巴,全家人经常靠几根咸菜就打发掉一餐。母亲是怎样勤俭持家我是亲眼看见的:每次从菜场买菜回来,她都舍不得丢掉塑料袋,洗净折叠好后留着以后再用;甚至就连绑菜的水草,她也整齐地码好,堆在床下,像宝贝似的不肯丢掉……这些都对我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读中学三年级时,积劳成疾的父亲一病不起,家里再也无力供我读书,不得不让我提早进入社会谋生。我曾先后做过电子厂的童工、商行的杂役、酒店服务员、邮差、照相器材店的导购等,可是因为收入微薄,除去交给母亲的家用之外,维持我的基本生活都有困难。这个时候,母亲积累多年的节俭之道很多次都帮我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为了节省租房费用,我工作后曾多次搬家。而每次搬家,母亲都叮嘱我一定不要随意丢弃东西,省下来的,就是赚到的,所谓“破家值万贯”。有一年我被邮局炒了鱿鱼,不得不找一个租金更加便宜的房子。打包行李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常用的那床蚊帐破了一个洞,本来打算扔掉算了,可又突然想起母亲的嘱咐,最后还是留下了蚊帐。偏巧我新搬的地方附近有一个池塘,蚊蝇特别多,那床蚊帐经过简单修补后,马上就派上了大用场。躺在床上,我庆幸自己又节省下了一笔开支,这让我更加认同母亲的勤俭家风。
1973年,酷爱表演的我报考了香港无线电视台的演员训练班,并获得“无线”高层的赏识,演艺事业干得风生水起。经济条件改善后,我给母亲购置了新房,还雇用了专职的保姆和司机,想让劳苦半生的母亲过上衣食无忧的舒心生活。可保姆来到家中的第一天,母亲就给我来了电话:“儿子,咱们把用人辞掉吧?”我不解地问:“怎么?她犯了什么错吗?”母亲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还没老得走不动,干吗吃饭睡觉都用别人服侍呢?我不习惯,再说也白白浪费钱呀。明天就让人家回去吧。”
我知道母亲一生节俭,也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如果再让保姆在家里待下去,说不定保姆会整天坐着享受,而母亲会反过来伺候保姆呢。我后来辞掉了保姆,但为了尽一份孝心,我仍会经常给母亲买一些家贫时连想都不敢想的食物和用品。只是每一次我都不敢把真正的价格告诉母亲,否则她一定会半宿睡不着觉。
受母亲的影响,我在出道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给自己雇请用人和助理,大事小事都亲自打理。二十多年来,我凭借一部又一部叫座的影片创造的票房总价值便高达140亿,可我的生活却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富人模样。
有一次,我冒着强台风徒手帮忙清理路面,移走倒塌的树木,被网友拍到。 于是,各大媒体头条都被“热心市民周先生”的好人好事刷屏了。
其实类似的好人好事,我也经常做:帮路人打的士,带游客去充电,还曾帮助义工搬运流浪狗。因为我经常搭公共交通出行,人们也经常在街头碰到我。
我入行前所做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摄影器材店做导购,我也因此对摄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成为圈内外公认的“摄影发烧友”。很多人都认为身家不菲的我一定在家中堆满了各色高档先进的摄影器材,可我虽然花得起,但我坚持一部相机用旧了,卖掉后才肯买新的。
如今,我的个人资产已经达到近56亿港币。而按照我几十年如一日节俭持家的生活习惯,我赚到的那些钱堆在银行里岂不是都要发霉变质了?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有钱的老爸给的,我口袋里的每一分钱都是凭本事赚来的。难道只有我花10万块钱买一个苹果才能显示有钱人的做派?节俭并不意味着“守财”,铺张浪费没有意义,把钱花在刀刃上,合理配置财富,过有品质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能赚会花。
每當有重大灾难性事件发生,我都会在第一时间捐出巨额善款。2017年,我和妻子决定在安顿好家人未来的基本生活之后,在有生之年向慈善机构捐赠自己99%的财产。
所有的钱都不是我的,只是我赚回来,并不表示我要永远拥有!我的宗旨永远都是平淡是福。 (责任编辑 王天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