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重拳“遏独”，台海呈现高压新态势

刘匡宇

这一轮高密度、大规模的实战演习、战备宣传，在1996年台海危机之后极为罕见，不但彰显了解放军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意志与能力，更对台湾岛内“独派”和域外干预力量释放了清晰、明确的信号。

近两个月来，大陆在加快惠台新政落地同时，连续在军事和外交领域重拳出击，对蔡当局及岛内外“台独”“挺台”势力形成了连番震慑，有效地遏阻“台独”势力的逆势蔓延，管控了台海风险。不过，蔡当局对此反应颇为消极颟顸，摆出负隅顽抗姿态。未来数月，随着中美大国博弈走向深层次，台海形势愈发复杂、高压，两岸关系也将进入新一轮关键期、风险期。

大陆打出军事、外交组合拳

近期，大陆海空军不断深化实战化演训，围绕台湾海域展开密集演练，台湾“邦交国”也掉到一字头，让岛内媒体不禁哀叹，“东南西北被包围，大陆全方位示警‘台独”。

首先，大陆在台海上演“军演接力”。4月5日起，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南海主持规模空前的军演及海上阅兵，参与其中的有海军48艘战舰、76架战机、万余名官兵，包括辽宁舰航母编队和一大批新型潜艇、水面舰艇、作战飞机的集中展示。18日，陆军航空兵于福建泉州沿海展开跨昼夜实弹演习。20?21日，航母辽宁舰编队选择西太平洋路线返航，自台湾东部外海完成绕台航行并执行远海长航训练和实兵对抗演练。24?25日，解放军在浙江舟山黄大洋海域再次进行实弹演习，在夜间、海上和复杂电磁环境中，演练尽远攻击、协同攻击、自主侦察、临机决策和多弹种连续攻击。同时，18?26日，空军两次共四天出动轰-6K、苏-30、歼-11和侦察机、预警机等多型多架战机，成体系开展海上方向实战化军事训练，轰-6K等多型战机编队还飞越宫古海峡、巴士海峡和对马海峡，并连续多日实施了“绕岛巡航”训练课题，期间，空军还多次发布闽南话版本的轰-6K宣传片，突出“绕岛”概念。5月4日，陆军第73集团军两栖装甲部队在福建某海域开展两栖装甲装备海上训练，央视对此进行了网络直播。11日，东部、南部两个战区出动轰炸机、侦察机协同双向绕岛巡航，预警侦察、轰炸突击、支援掩护一体行动，构建起海上空中作战力量体系。

其次，蔡当局“国际空间”遭受重挫。一是蔡当局再度尴尬“被断交”。5月1日，多米尼加共和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与台湾当局“断交”。这是蔡英文上任两年多来失去的第三个“邦交国”。二是蔡当局未获世界卫生大会（WHA）邀请函。世界卫生大会将于今年5月21日在日内瓦召开，在线报名5月7日截止。顽拒“九二共识”的蔡当局连续两年没有收到邀请函，只能寄希望于加大力道买国际传媒版面、拉“友台国家”助阵，以及组团赴日内瓦“蹭会”。

对台“组合拳”释放明确信号

这一轮高密度、大规模的实战演习、战备宣传，在1996年台海危机之后极为罕见，不但彰显了解放军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意志与能力，更对台湾岛内“独派”和域外干预力量释放了清晰、明确的信号。

首先，大陆常态化、系统化的军事行动，剑指愈发嚣张的“台独”分裂活动。一段时间以来，在内外势力的干预和刺激下，岛内“独派”更加躁动，前有赖清德公开“宣独”，后有“喜乐岛联盟”叫嚣“台独公投”，拒不承认“九二共识”、不断操弄“渐进台独”的蔡当局也铁了心倒向“印太战略联盟”，在中美贸易摩擦中主动充当美国马前卒。对此，大陆必须以强力手段维护主权，以儆效尤。海空军军演有效地展示了大陆的实力、意志、手段和政策可信度；“断交”则加速破解了台当局所谓“合法性”和“台独梦”。大陆小规模、常态化、具体化而系统化军演绝非凭空恫吓，而是将台湾周遭海域内海化，这既是针对未来实战具体计划的反复演练，也是对“台独”的施政者和宣传者的警告。未来，如“台独”势力继续嚣张妄动，大陆“遏制台独”的意志必将进一步诉诸行动，在地理上军演也会更靠近台湾本岛，随时可能制造“震撼效应”。

其次，大陆全方位、高频度的政治动作是在警告制造风险的国际“挺台”势力。大陆的近期举措也是为了应对区域局势，向美日等有意操弄“台湾牌”的域外国家示警，展示我掌控台海情势的能力与决心，同时在战略上彰显我海上威慑力量。近一段时间以来，台海地区风起云涌，美国通过签署“与台湾交往法”、对台发放潜艇“商售许可”，放出“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访台”“美军舰停靠台湾”等风向，试图测试大陆底线、挑战一中原则、扰乱台海稳定，同时配合美国对华贸易摩擦和地缘政治博弈。在美国示范效应下，日本也在暗流涌动地谋求升级与台湾关系，包括试图帮助台湾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深化双方军事合作。大陆的近期举措，则是直白正告外部势力，如果“玩过了火”，大陆未尝不会“掀桌子、翻底牌”；同时警告幻想“外援”的蔡当局，他国不会为“台独”付出战争代价，而大陆为完成两岸统一、民族复兴的使命，其付出将是无限的，挟洋自重、引狼入室的道路走不通。

外界不应误判大陆维护国家主权的意志和能力

不过，美方虽然体认到大陆举措的高度政治意涵，却不断高叫“反对单方面改变现状和政治胁迫的举措”，释放偏袒蔡当局的错误信号。蔡当局更是“外松内紧”，试图淡化大陆“遏独”政策的政治效应和心理冲击，杯弓蛇影地提前预告“汉光演习”，对大陆展开“心理战”“宣传战”。外界应当看到，无论大陆的近期举措是剑指“台独”还是示警美日，都说明大陆对“急独”和外部干预不会无原则容忍，已做好了“整军备战”的最坏打算，近期的行动只是一个开端。如果“独派”仍一意孤行，美日不重回正轨，台海若进入高风险期，两岸更难有回旋余地。

首先，大陆着力进行台海风险管控和议题主导。虽然蔡当局尚未走向“法理台独”，美日等国也并未从根本上背离一中原则，但随着中美大国博弈的深化，两岸关系和台海问题的一些潜在风险值得高度警觉和重视。例如，美日等除在政治、经济和军事层面不断明里暗里襄助台湾外，还处心积虑地增加双方在民间、社会的连结乃至“一体化”程度。例如，美国在台设立“境外通关”；日本以民间、议员层级推动研拟日版“与台湾关系法案”，助台“正名参加东京奥运会”等。而在岛内，“柯黑大游行”“拔管案”“年金改革”等争议事件，其潜在的斗争点仍然是愈发深刻的“统独”较量。在“台独”的明暗风险显著上升的情况下，大陆必须曲突徙薪、防患未然。事实上，大陆军演后，赖清德立即为“台独言论”披上“务实”外衣，用回归民进党主流论述的方式降低调门；“台多断交”后，前“美国在台协会台北处长”包道格呼吁特朗普慎重对待美台关系提升，并主动为“博尔顿访台”的舆论降温。这些迹象显示，大陆的必要手段能够有效进行危机管控，让台海動态博弈的平衡点回到于我有利的位置。

其次，大陆对台政策工具箱之丰富今非昔比。目前，岛内舆论多将大陆近日的涉台举措与李登辉、陈水扁执政时期的“台海危机”和两岸“外交烽火”相提并论，纵向来看，无论此时还是彼时，都有台湾主政者挑动一中原则的敏感神经、“台独”势力嚣张跳脚和美国“挺台”动作不断的时空背景，所不同的是，当前大陆的软硬实力与上世纪90年代相比有了质的飞跃。从经济总量来看，上世纪90年代中期，台湾GDP一度达到大陆近50%，如今只占大陆的5%。大陆庞大的市场潜力和不断累积的文化自信，足以为广大台商群体和每个台胞个体提供发展和成长的空间，在两岸共同市场和生活场域的建构中，潜移默化地将影响力辐射到岛内。从军事上看，大陆2018年国防预算已达1748亿美元，是1996年的20倍，是台湾当前水平的16倍。而“第三次台海危机”发生时，大陆常规武器仅在数量上占优势，如今无论是数量、质量，还是战略、战术水平，解放军都对台军形成了不同量级的代差和压倒性优势，更具备了基于信息体系的联合作战和新质作战能力。从两岸的“外交战”上看，大陆的软硬实力、外交工具及政策弹性已今非昔比，与台湾不再进行所谓正面对垒的“战壕战”，而是就历史、人口、面积和地缘政治影响力等指标，选择性地与台湾最重视的“邦交国”建交，以最小成本，最大限度地让蔡当局“有感”。就连还在保外就医的陈水扁也幸灾乐祸地嘲讽：“蔡英文三年断了三个，我执政六年断了九个、增加三个”，侧面说明蔡当局已无能力正面抗衡大陆。

再者，大陆是两岸和国际宏观形势的引领者。从巴拿马、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到多米尼加，蔡当局对“断交”皆惯性地归咎于大陆“金元攻势”和“外交打压”，却忽视了两岸所谓的“外交竞争”早已不在同一层面。在台湾“金元外交”旧思维沦为国际政治笑柄之时，大陆早已进入到通过政治愿景和战略预期来引领国际社会的阶段，两岸的视野和格局已难同日而语。大陆身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同时也是世界追求互联互通、共享繁荣的新一轮全球化大潮的引领者，为不少国家带来了空前的战略性、长期性政治想象空间与利益预期。例如，大陆近年通过“拉共体”平台推广“一带一路”，吸引了不少中南美国家加入。这是一中框架在国际上愈发巩固的基础，也是大陆理念符合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的内在动力。反观岛内，正如日本学者本田善彦所预言的，一个民粹、停滞的台湾早已失去吸引力，终将走向自我解体。台湾的“邦交国”多为体量小的落后国家，它们大多更希望借大陆东风实现发展和进步，进而融入国际主流社会。诸如哥斯达黎加、多米尼加等国，都因希望在聯合国内有所作为而对大陆抛出橄榄枝。可见，两岸在国际场域较量的内涵，早已超越了“几十辆翻新军车”的简单物质范畴。直接的经济诱因已非“两岸外交战”核心，“台独”在国际空间中寸步难行，只是大陆在发展进程中的自然结果。

目前，蔡英文内外交逼，其政策面临调整。一方面，蔡上台来“两年断三国”，多个国际会议从有到无，不少“非邦交国”“驻外代表处”遭迁址、更名，证明其“维持现状”和“踏实外交”路线已事实上失效。另一方面，近期，“喜乐岛联盟”及陈水扁、赖清德等“独派”阵营接连向蔡出招，在2018“九合一”选举来临之际，蔡政策转圜的余地在不断减少，面临大陆政治高压时更难“服软”。未来，叫嚣“走向世界决心不变”“不屈服”“两岸对等”的蔡当局，或会选择更激烈的两岸和“对外关系”路线以抗衡大陆压力、稳住岛内政局。一旦如此，则在未来数月中，两岸关系将出现新一轮复杂博弈和风险挑战：首先，作为中共十九大、全国两会后的首场两岸大规模交流活动——第十届“海峡论坛”有望释出新一波惠台措施，蔡当局已启动新一轮的限缩两岸交流政策；其次，美台势必将借“美国在台协会台北新馆”落成典礼做文章，大陆该如何应对？这直接牵动台海局势的稳定；再者，美国多个涉台防务立法协同推进，或会以大陆行动为借口，掀起新一轮的强化美台防务关系和对台军售的政治造势，为台海和平与稳定增添不确定性。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台湾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