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眼神,世子是我的人
2018-06-26萧四娘
萧四娘
貌美如花、异域风情的安王世子江停是一个奇葩,他倾尽毕生之力来让我下不来台,美其名曰:爱你就要在你眼前刷存在感。我不懂这神逻辑,却也忍不住投身这场相爱相杀的戏里。银子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江停故,二者皆可抛。
楔子
安王世子江停是个有故事的男同窗。
安王尚年轻时封地在安晏城,和羌国相近,羌国流军时不时来城中突袭一下,偷袋红薯,拿排猪肋骨,没什么大事却烦得让人脑壳儿疼。
安王亲自带人出去,随后和羌国女主将双双掉崖,两日后两人被救,正赶上先帝驾崩,安王接到消息回金陵城,之后再没回来。
十八年后,金陵城来了个绒毛卷发,鼻梁高挺的异域风情小公子,站在安王的面前,一张嘴,却是和脸完全不配套的浓重东北口音:“爹,初次见面,有啥指教没?”
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油条安王,傻了。
第一章 确认过眼神,是能让我暴富的人
这异域风情小公子就是羌国女主将给安王生的儿子,叫江停。
江停那貌美的娘过世之后,他就来金陵城投奔安王了。毕竟是带着他国血统的孩子,且如今大禹和羌国的关系越发紧张,江停留在府中肯定会让人说闲话。安王正思考对策,一个头四个大的时候,江停又开口了:“娘亲说,世上王爷多渣男,如果爹也是这个德行,就让我在身上挂个大牌子游街,上面四个大字:卖身求父。”
老油条安王的头顿时更疼了。
在没见过这位混血世子江停之前,我在太医院每次听众位同僚说起这段时脑补下那画面都会笑得前仰后合。
但是见到他之后,我不光笑不出,还有点儿想哭,譬如现下——
太医院的院落里单独辟出来一个房间里,我正瘫在垫得软软的靠枕上,手做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状:“这含羞草要晒到七分干再去碾碎……那个如意果不能直接放进药杵里捣……”
一屋子药童来来往往地忙活着,我动了动躺得有些发酸的药转了个身。春日的午后,太阳暖洋洋却不晃人,从半开的窗柩拂过一枝桃花照进来,睡个觉真的是人生享受。
我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了看窗外,就这么看到了桃花,屋檐,还有一个黑点。
那黑点一会儿远一会儿近,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看得我更晕。闭上眼,也就那么一刻的晃神,我倏地睁开眼,坐起,下一刻那“黑点”彻底放大,就立在窗前。
他微卷的发半披半拢,用天青色的发带系着,配上那张艳绝金陵城的异域脸,美得让人心口发滞。
只見他勾了勾唇,手抽着系在腰间的粗绳在手,潇洒地一扬,“商太医,干哈呢?”
我:“……”这浓重的东北口音真让人出戏。
眼看着避无可避,我踏门而出走到江停面前,短短几步路,求生欲旺盛如我,已经想好了七八个婉拒江停的借口——
“下官其实有帅哥恐惧症,一给长得好看的公子看病就会口吐白沫,浑身抽筋。”
“男女授受不亲,这传出去世子的清白就没了。”
但是当和江停面对面时,我才发现所有的挣扎在他那张脸面前都是苍白的。
江停刚刚用了个装置,像荡秋千一样从墙外荡进来,剧烈运动下他鼻尖沁着晶亮的汗珠,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也不说话,无声地用颜值来震慑我。
我强撑着不低头,“看世子满面红光,气色极好,来太医院一定是来做面部保养的。张太医做这个那可是一绝,下官给你叫他过来吧!”
我鬼扯着要跑,胳膊被江停一把扯住,“我若是来做那个,为啥要翻墙,这摆明了要干一些不可描述不能让人知道的勾当,对不小净净?”
他这话说得不高不低,但刚好能让围观群众清楚听到。我一张脸顿时炸红,脑子也被激得离家出走,“世子不要欺人太甚,打死我我都不会干那事儿的!”
……气势倒是很对,但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大对劲儿的样子?
江停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通体黄白色的玉,玲珑剔透,光下隐隐见里面红色血丝缠绕成结,一看就非常贵。
我心下一凛,眼睛越发直勾勾。
江停将那玉晃了晃之后又揣好,和我安静对视。
确认过眼神,是能让我暴富的人。
片刻后,我拿着药箱欢快地跟着江停身后走了。
第二章 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一开始我在太医院基本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因为我是给后宫娘娘们做面部保养的,比如调个让人好颜色的胭脂膏。太医院的院正夏天无觉得我是太医院里吃干饭的,就大手一挥把我划到药童行列。
那段时间我真的是拿着太医的俸禄,干着搬砖的苦力,每天被折腾得脚底板都磨薄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小半年,皇上改了新政,朝堂上下一片忙,丞相大人都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觉睡。人一熬夜,时间长了内里就会有毛病,表现在外面就是——发际线靠后的脱发。
我大禹朝无论男女都很重视仪表,数位还年轻的大人因危险的发际线走路都不敢抬头,好几位都撞上了金殿前那柱子上。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里,我研制出了一款药水,防脱发,长新发。
我拯救了朝堂上下的发际线,也拯救了我岌岌可危的事业。之后我就成为了太医院的当红太医,无数人找我来治脱发,可见我朝大人们有多么兢兢业业。
但是闲得在金陵城四处惹事儿得安王世子江停来找我,约我在金陵城的醉春风酒楼碰头,我非常不理解,但也不好拒绝。
虽说听说过安王世子大名无数次,也脑补过他的高颜值,神口音,但见他第一面还是没忍住眼直了直。
对面的江停托着腮作思考状:“商太医眼睛不大好?看人咋直勾勾的。”
我:“……”
就这一句话怼下来我就觉得江停此人只可看脸,不要交谈。
茶一连喝了两杯,虚伪做作地客套了几句之后,我从药箱里取了垫子,让江停将手腕搭上去。脉象沉稳,一切正常,不是有病的样子。
不过也是,嘴贱也算毛病了。
“世子一切无恙,身体康健,不需要下官做什么了。”
江停喝了一口茶,脸骤然靠近,“没有病创造病也要治,商太医,你可以的。”
我拧眉:“世子的意思……”
“商太医不是靠治脱发拯救发际线上位的嘛,你可以先想办法让我也有这个毛病,再妙手回春治一治,到时候我往金陵城一走,那便是商太医行走的活招牌。这么美的事,若我是你,肯定哭着喊着立马答应。”
江停说着,脸靠得更近,企图用拉近肉体距离来拉近我们心灵距离。
但他那话实在是触及到我的医者道德,我“霍”地一起身,撞上江停的下巴,把他撞得一个趔趄向后,我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商净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为医便不可做这些坑人害人的事。”
江停捂着下巴,本来疼得拧着的眉宇在看到我坚定的脸时一松,那一刻我觉得我浑身应该是带着光的。
江停怔忪片刻后倏地笑开:“没想到商太医如此正直,既然如此——”
我听这话觉得自己形象更高大,下巴扬得高高的,等着江停的放弃宣言。
“那我还必须要让你答应我了。”
我:“……”看不出来,这小哥还挺叛逆。
那之后江停有事没事就要来找茬,他算是安王老来得的子,安王又是当今皇上他二大爷,地位高得很,我也不能明着怼江停,暗戳戳忍了几次之后我以“研制新生发剂需要太医院整洁不能让人随便进门”为由向皇上请了道圣旨。
然而我萬万没想到,江停确实没“进门”,人是从墙翻进来的。
我觉得吧江停就像话本子里的霸道帅男主,既然不能反抗,那还是接受得好……而且他还会让我暴富,这个才是重点。
三日后黄昏时分我又去安王府,那日江停带我走就是让我熟悉下地形,知道从哪个方位的狗洞钻进去不会被人发现,还给了我一套安王府府中丫鬟穿的衣裙,方便以后跟他进行深度的合作。
他说那话的时候我没忍住问了一句:“不知道世子是为何要让自己脱发?这种自残行为不提倡啊!”
江停脚步一顿,手勾着鬓边垂下来的一缕卷发,眉眼一挑:“为了丑一点,不让金陵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总盯着我看,太多人目光注意着,我害羞。”
我:“……”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条小路幽深僻静,一路都没什么人,最近的月门旁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几样糕点,为了配合我这身丫鬟的工作服我要拿着这托盘去找江停。
我很顺利地摸到了江停住的院落,他正坐在树下,头发松松软软披散着,见我来嘴角微微扬起。
我将糕点一盘盘地放在石桌上,顺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这是世子要的东西,这药吃下去会立即发作。”
江停打开小盒倒出药丸往嘴里一塞,可能是卡在嗓子眼儿了,他又顺手抓了好几块糕点往下压,吃得极是狂放不羁。
末了他喉头一滚,手在脑袋上一抓,手上是药发作掉的一大把卷毛。
我可真是医术高超,不给送个纯金的锦旗可说不过去了。
我正等着表扬呢,没曾想江停“蹭”地一下站起来,眸色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在我的糕点里下了啥东西?”
我有些懵,他扬头扯着嗓子就喊:“来人啊,有人下药谋害本世子了!”
从外面冲出来七八个护卫,一下把我按在地上。
说真的,我想哭。
第三章 看世子殿下长得好看就想占为己有
因为江停的身份特殊,我“给安王世子下毒,谋害世子”事件比寻常的刑案要更情节严重,且传出去影响恶劣,所以来审问我的不是大理寺,而是暗卫署。
暗卫署从前只是暗中保护皇帝的,后来逐渐发展成专门审问与皇亲国戚的案件相关的部门。这太平盛世的也没什么勾心斗角的,但毕竟是皇家,就算吵个架都算是大事。
有很长一段时间,暗卫署就是老娘舅游说团的化身。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大事,暗卫署恨不得倾巢出动,车轮战一个接着一个地上,我就把江停和我之间的交易一遍一遍地说,说到最后我嗓子都哑了。
歇了一个车轮战的暗卫署老大周真又上来,“可安王世子跟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世子说是商太医你为了发财要拉着他给你新研制出的生发剂打广告。世子殿下正义凛然地拒绝,你恶从胆边生,扮成安王府的丫鬟给世子下药。”
我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嗓子干得快要冒烟,张了张口含糊着说不全话。
周真长指敲着桌案,“商太医可以辩解,也可以找证据反驳,下面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表演什么?我只想喝口水啊!
我算是看透了,这暗卫署摆明了就是想偏心江停的。
周真见我气鼓鼓一张脸,礼貌一笑:“既然无言可辩那就可以结束这次调解了,我们这暗卫署讲究的就是一个‘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世子殿下说了,只要你给他尽快治好脱发并在金陵城门前当众道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过去?我过你二大爷!
“不说话就这么定了,那个谁,准备下道歉典礼,顺便找几个人在城里放出风,越热闹越好。”
我:“……”
想我商净也算是阅人无数,但我第一次碰上江停这样的人,贱出了一整个洪荒。
按照目前这架势,他从来太医院找上我的那一刻起就等着今日的到来,我十分不理解他所作所为的出发点,除了让我丢脸之外他能有啥好处?
所以就在周真将事情定性之后,开恩让我喝饱了水,我终于能再开口时十分硬气地挣扎了下:“既然审案子总要嫌疑人和受害人对簿,你们这样轻率,我不服!我要见安王世子!不然以后我离开暗卫署一定会向上反映的!”
周真“呦呵”了一声:“这么硬气?”
我硬着脖子与他对视,半晌败下阵来求饶:“那个,我是真的有事,老大,周爸爸……”
可能是怕我叫爷爷他折寿,周真还真把江停给请来了。
阴暗的审讯室里,江停坐在灯下,是可以让人忽略周围背景的那种好看。我抿抿唇开口:“我和世子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世子为何要陷害?如今所谓人证物证都在,我说啥也不会有人信,但就算是死我也想死个明白。”
其实我更怕的是这不是结束而只是个开始,要是继续这样,注定还是要被江停吊打,想想就很扎心。
江停定定地看着我,“谁让你在我面前出现的?”
我:“……”这是什么逻辑?
他站起身,步步靠近,颀长的身体将灯盏的光半掩,衬得他脸上表情不大真切,“我娘跟我说,倘若遇到让自己觉得特别的人就要想想办法刷存在感,这样对方就难以忽视自己了。看商太医脸上这恶狠狠地表情,看起来我的存在感刷得还挺足。”
他说完这段话转身就离开了,徒留我自己一个人风中凌乱,好半晌才理解过来他是啥意思。
江停……看上我了?
看上我就要坑我?
这是哪个落后部落的神逻辑啊!
暗卫署办事将就的就是一个速度,第二日一大早这“道歉典礼”就开起来了。
离金陵城门最近的那菜市口,人山人海挤满了人,我心如死灰地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往下扫了一圈,发现了太医院许多位同僚,院正夏天无一身青衣,常年冷冰冰的面孔此刻浮现出一丝激动。
看那德行是想看我倒霉很久了,毕竟我抢了他在太医院的名头。
过了会儿台上又上来一人,穿了一身素白,眼睛通红通红的,像是伤心难过哭了许久。那头极是毛发旺盛的卷发掉了一小半,如今披散着衬得他更单薄可怜。
我之前为了后续治疗方便,那药丸的药量下的很少,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应该让他的头秃成一颗鸭蛋才对。可是一想起他昨夜的那委婉意思,我那些堆积在心头的怨气一下子散了一半。
唉……男男女女的,真是让人心智动摇。
按照暗卫署那边案件一贯低调的作风,我的道歉不能提及具体事情,不能有损皇家威严。我其实很想跳起来指着江停的鼻子骂他不要脸,但我在供状上按了手印,我是被逼的。
礼部运来的小礼炮响了三下,江停本来哀痛的眼斜睨过来,带着怎么也抹不去的嘚瑟样儿,看得我想打人。
捏紧了拳头,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我太医院太医商净,在此向安王世子江停诚挚认错。都是我丧心病狂,看世子殿下长得好看就想占为己有。”
人群齐齐倒吸口凉气,江停嘚瑟的神情也是一滞,我抿抿唇继续道:“然则世子身边对他垂涎的人数不胜数,我只能给他下了药,让他失去某东西。从此这金陵城只有我不会嫌弃他,世子就会只看我一个人了。我这么做是错的,我知错,也道歉认错,但真爱就是无敌的,我不后悔!”
我言辞恳切,催人泪下,周遭人开始暗戳戳指着江停絮絮叨叨,而江停那张苍白的脸变得铁青。
反正如果他以后找我麻烦我也有得解释。
什么?你说是我造谣你不人道?
可我说的失去某样东西指的是是你那一半的头发,你要是瞎想了,只怪你思想太龌龊,心思太细腻。
江停静默片刻,走到我身边,和我肩并肩。
“既然你如此坦诚,我也就不整那些虚的了,我一早发现你接近我心怀不轨,所以在第一次约你喝茶时在你茶里下了点儿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跳,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江停笑得良善:“你难道没发现你最近长胡子了吗?”
第四章 这么巧,你也爬墙?
最近金陵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是安王世子江停与太医院的商净太医相爱相杀的动人故事——我不让你做男人,我為你变男人。
而彼时的我正躲在太医院里,诚邀院中多位医术高明的太医给我诊脉,大家一致认为,我压根儿没中什么药。
简言之,我又被江停给算计了。
看来他是真的被他娘那“爱她就要刷存在感坑她”的洗脑宣言给荼毒得不行,这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
我在太医院一呆三四天,院正夏天无这一日专程来找我谈谈人生。
夏太医肃着一张脸,虽说才不到三十岁,看那叽歪严肃的样活像四五十的老头子。当初我考进太医院的时候他强烈反对,说什么女人怎么能进太医院巴拉巴拉的。
但我个人能力太突出,他也拿我没辙,平日里也甚少来往,这么一来我就知道他肯定没好话,果然,他见我眼睛眯了眯道:“商太医,太医院有规定,每夜除了当值太医之外其余人等不得逗留。”
我呵呵一笑:“我留在太医院为的是给安王世子研制解药,毕竟事情因我而起。夏太医如果觉得影响不好,难道是不想世子殿下恢复正常?”
夏天无眉心一抽,半晌无言,来得快走得也快。
我双臂支着胳膊撑起脸,眼看着往这边来的张太医与夏天无碰上。
“怀章是去找商太医的?”
张太医尴尬地笑了笑:“属下是张焕,不是陈怀章太医。”
夏天无这个人,不只是做派像个老头子,连眼神也和老头子一样,太医院就这么几个人他总认错,他没认错过我完全是因为太医院只有我一个女人。
收回视线我看着展开在桌案上的药典,恶狠狠地道:“等给你脱发治好完成暗卫署的任务后,我一定想办法把你脑袋剃成鸭蛋!”
为了不引起围观,给“动人故事”加戏,我给江停做好化那药丸的解药之后,是趁着夜幕降临,从他家狗洞又爬进去的。
本来我以为他算计我之后会把这洞堵上,没想到他还留着,也真是心很大了。
一路小跑溜到江停的院外,没想到在这居然会碰上个熟人。
只见廊下红灯映出两道身影,也不知道他俩在谈个啥,夏天无那张惯来冷漠的脸此刻居然透出几分笑意来,笑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炸开了。
眼看着夏天无别过江停要离开,我心念一动,脚下一蹬,飞速且无声地翻上墙,等着夏天无待会儿从门口出去我再下去。
我真的觉得我很机智,但是万万没想到,夏天无根本没从门走,而是停在我卧着的这面墙前面,手搭在墙头就要往外那么一越,可能觉得手感不大对,探出的半个头在空中停住。
我觉得我这辈子的尴尬瞬间都要在江停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我咧开嘴干笑着:“夏太医,这么巧,你也爬墙?”
寂静深夜里,传来安王世子的爆笑声。
第五章 我觉得,我大概是暴露了
只怪那夜的月光太好,让我能清晰地看见夏天无那激烈变化的面无表情,从震惊到探究,再到迷茫,最后拧着眉头问了一句:“商太医在这干嘛?”
干嘛?给安王世子送长头发的药啊!
我虽然小如此据实坦诚地和他说,但是暗卫署的规定我不能泄露皇家隐私,于是我只能抿着唇,企图像江停那样凭借着自身的气场就能震慑到夏天无。
但是很明显我那气场不太强,夏天无的脸色越来越狰狞时,还是江停出来解了围。
“是我找商太医过来的,虽说情情爱爱的不大好,但是……我总不是那无情之人。”江停笑得肆意,人走到我跟前,将手递了出来:“小净净,你是不是今夜来和我做一些开心的事情的?”
我瞄了眼夏天无阴沉的脸,沉痛地点头:“世子殿下英明。”
夏天无微蹙的眉头睁开,没再说别的直接离开。
这院落一时间只剩下我和江停二人。
这夜的春花已经开到只剩最后一枝,我将手搭在江停的手里,他一使力我人便落了地。他的手掌心很热,热得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牵着的不是人手,而是个火盆。
“那个,夏太医来找世子有啥事儿啊?”我被江停拐带的,连口音都跟着跑偏成东北口了。
江停笑了笑:“夏太医说他老家有个妹妹,听闻本世子容貌若天人,没忍住让夏太医来提亲的。”
“哦……”我拖长声音应了句,突然觉得心下有些不舒服。就那种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白猪,要去拱别家水灵灵小白菜的不舒服。
缓了口气,我又道:“这药水涂在头顶,这丸药每日晚饭之后服用,最多十日世子殿下便可恢复正常。”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摆在江停面前。
“所谓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商太医既然来了不如给我把这药水抹了,省得我还得找个下人过来。”江停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找下人到底没什么奇怪的,但如果他看见我大禹太医院栋梁商太医站在这,你说明日金陵城还会传出啥谣言?痴情太医带球跑?还是啥更劲爆的?”
我:“……”
可以,这操作很风骚。
我从善如流地跟着江停进了他的卧房,将那青瓷小瓶里的药水倒在手心处,揉了揉手指插进他的发根处揉按。
灯罩里的烛火“噼里啪啦”地爆个不停,透着铜镜看江停那张明丽惑人的脸,眼睑垂着,一副享受姿态,像是睡着了。
我左手也就按揉着,右手从他发间滑落,指尖勾着他的衣襟就要往外扯,铜镜中的眼却突然睁开,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商太医要做什么?”
我轻咳一声道:“世子说今夜下官是来和你做一下开心的事情的,不得不说世子殿下英明神武,一眼就能看透下官的内心。”
江停好看的眼尾好看地勾着,手按住我的手,拽着我到了他跟前处。
“在我们羌族,看上哪家姑娘就只能扛肩头扔帐子里了,商太医还真是脸皮薄。”他说着脸欺得极近,鼻尖近乎贴上我的,“不过好在我脸皮厚,倒也没什么差别。”
我老脸一红,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腔蹦到舌尖处,江停手摩挲着我的下巴,唇猛地下压——
在我人生的这不到二十年里,江停是靠得我最近的男人。
而且还长得帅。
像江停这样的绝色,就单单只看脸我也觉得可以将就一下自己,更何况,他还说他看上我了,虽然是委婉说的。
我就只怔了一下就扑过去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心潮澎湃得不要不要的,相接的双唇分不清谁更努力地咬着对方,直到我手里拿着打那个生毛发的青瓷小瓶在撕咬中倾斜,然后,尽数倒在了江停的脸上。
随后风华绝代的安王世子江停的下半张脸上就长满了胡子。
冷不丁看起来像戴了个面纱的那一种。
面纱男江停摸了摸自己胡茬,笑出了声:“看不出来啊,商太医不仅会武功,还会给人毁容,您可真够牛的。您这样的文武全才,别说太医院,去暗卫署都成。”
他眼底看不出一丁点笑意,眸色越发冷冽。
我听到最后那一句,整个人像被扔油锅里的鱼,从头到脚一路“噼里啪啦”,最后炸得双面金黄。
我看着江停那张看透爱情看透我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太傻太天真。
他几句是似而非的话就让我乱了心神,坚信他坑都是爱,害我都是情,然后一琢磨,小哥既然这样那我当然是原谅他。
可现在再一看……好像真的是我想多了。
惊悚的一夜到了最后,我脚下虚浮地从安王府飘回自家,躺在榻上盯着房顶发呆。良久我起身,脚尖“噼里啪啦”地踩着城中无数人家的房顶,最后落在一处僻静小院里。
“我天你这干嘛呢?”被细微声响惊醒的人揉着眼睛走出来,我坐在廊下,吐出一口浊气:“我觉得,我大概是暴露了。”
周真沉默,定定地看着我良久,最后一巴掌呼我肩膀:“我要你这样的属下有何用!”
第六章 我心已死,想我烧纸
暗卫署之所以神秘,光是行事不在人前显然是不够的,每个暗卫署的人都会搞一个别的身份,譬如我们老大周真,出了暗卫署他就是金陵城中最负盛名的小白脸。
而我,就是太医院最闲的女太医。
我不算暗卫署的骨干,也接不到什么正经业务,直到去年深秋安王世子江停从羌国回到金陵城,并且来找我麻烦,我这才有机会得以施展一下自己的才能。
以前和安王有一腿的女主將,后来羌国的镇国国师病逝,羌国内乱,都是游牧民族,性子野得很,一言不合就扯着几波人打来打去的,连带着安晏城也遭了秧。
倒还没开始打仗,因为根本不用打,羌国三大势力之一的耳房部落带着人不动声色地挑着安晏城守备最松懈的地方,轻轻松松就把城给吞了。
这事做得隐蔽,耳房部落又封锁了整座城,最终透出消息传到金陵城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耳房说了,只要大禹肯派兵支持自己上位,安晏城就会安然无恙。否则,就把这炸成平地,种草放羊。
皇上龙颜大怒之余,却也想到这事不简单。安晏城是要地,为了安全保险,守城的兵士部署每个月都会换,由兵部商议决定,耳房能那么准确地挑时间占了安晏城,很明显是金陵城有人把部署图泄露出去了。
而刚回来几个月长着一张叛徒脸的江停,简直就是行走的怀疑对象。
我奉命和江停接触,可这些时日除了发泄他贱得离谱之外也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尤其是这夜,江停那话很明显是看出了什么。
或者说,他可能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不对劲儿,开始了反攻套路,而我,人家下套我就往里钻,不仅没查出啥,反而差一点儿把自己给搭进去。
我心已死,想我烧纸。
为了不让我被江停策反,周真让我躲着他点儿。于是我将生发剂托人送过去之后,就继续在太医院窝着了。
江停估计有下一步的打算,才直接将一切挑明,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再演下去不是戏,那是戏精,他也没像之前那样用各种方式来太医院搞事情。
这人吧,一闲起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我偶尔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夜江停手勾着我的脸颊,唇一寸寸覆上来的样子,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没人帅哥来找事的日子,还真的是有点儿难熬。
我决定给自己找点儿事做,刚好这日太医院在外采办的药材运进来,我就去帮着抬货了。多使力气,企图把自己累得脑袋空白一片,就不会再去想江停那个天杀的了。
只不过,这袋子五味子咋这么重。
我颠了颠麻袋,嘟囔了一句,脚下沉稳地往库房里走。一连搬了三日,被折腾得散了不少的烦闷可在听到一个消息后,翻了十几倍往我心头涌来。
“病”已经治好的安王世子,要娶世子妃了。娶的是兵部尚书石朗家的千金石青青,婚期也定的很急,就在这个月二十八。
据说世子前些日子在金陵城中的如意馆画了一幅初夏景图,画的方式很风骚,一边唱着羌国的歌谣脚下一边跳着舞,如此动作间手拿着狼毫在宣纸上游龙走凤,本就是极惹眼的长相,又是那么潇洒的守卫,如意馆十个姑娘九个红着脸。
石青青那日便在如意馆,倾心于世子殿下风采,回去就央着自家爹去和皇上提此事。安王与兵部尚书也算是门当户对,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石青青思想很是开明,面对城中世子和太医院女太医有一腿的纷纷流言,石小姐只是抿唇一笑:“我不在乎世子的从前,我只在意我们的以后。”
这句话成了金句,引发了一轮人跟风造句。
既然江停要成婚了,那我这个和他有过一个吻交流的故人自然应该要送份礼才行。
毕竟夜深人静时,最适合做一些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情了。
我将暗卫署独门轻功施展到了极致,游龙一般踩在安王府世子殿下的房顶上,挪了片瓦吹了一竹节的迷香进去。
看了一会儿星星,估计里面人昏睡我才翻窗进去。
榻上躺着的江停紧紧合着眼,重新长出来的茂密卷发就那么随意地铺开,慵懒又迷人。我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了把大剪子。
“说了让你变鸭蛋,暗卫署的女人从不会食言。”挑了缕头发在手,我轻哼一声:“就是不让你这么好看地去娶别人。”
我行凶的手一紧,那本该迷糊的人看着我,笑得那叫一个勾魂夺魄:“那娶你的话,你就让我继续这么好看?”
我吓得手一抖,剪子掉地上差点儿戳我脚背上,“你你你……”
“我对自己说,如果今夜你迫不及待过来给自己讨公道那就说明你心里有我。如果你今夜不来,那就是因为我要娶别人伤心过度在自己家里疗伤,那说明你还是心里有我。如今看来,你果然心里有我。”
我被江停这鬼画符一般的逻辑绕得脑子都要打成结,只记得磕磕巴巴地为自己做最后嘴上挣扎:“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江停“哦”了一声,摇头晃脑地道:“那行吧,那我们就把不正经的事放一放,来谈谈正经事。你说我现在如果喊一嗓子,你立马就要进再进暗卫署,虽然那地方你熟,但我如果诚心诚意地想坑你还是可以办得到的,毕竟我爹上头有人。”
“说吧,你想咋的?”
江停摸了摸下巴,笑了。
本月二十八,太医院丧心病狂女太医偷偷地潜入到兵部尚书石朗家中,打晕准新娘石小姐藏在床下,换上大红喜服,遮上大红盖头等着新郎来接。
不一会儿我听见脚步声响起,红盖头下的视线里映入一双皂靴,声音非常耳熟,就和每次在太医院嫌弃我时一模一樣。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待会儿你和世子殿下入洞房之后,就从安排好的密道离开,外头有马车在等。到时候安王一死,没有人能破安晏城如今局势,我们就能稳操胜券,等着大禹皇帝派兵支援。”
几句话说得我浑身冰凉,这种知道机密而且我又不是本人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头皮发麻了,我大气都不敢出,夏天无没听到回应很是担心地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话音刚落他手就掀开了我的红盖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场面非常尴尬。
我思考着和他正面刚有几层胜算,夏天无神情却没任何变化,只是手捏了捏我的脸:“青儿,你最近胖了。”
我:“……”我刀呢!
第七章 话本子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我没想到我就是替个婚而已,就能撞上这种事。
我也没想到,我之前费尽心力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的事情,在这么扭曲的场景中知道了真相。如今看来,兵部尚书石朗就是那个将部署图泄露出去的人。夏天无应该是耳房部落那边派到金陵城的细作,是他拿着石朗的部署图送出城去,他和石朗的交集就是石青青了。
但夏天无对着我这张脸还能深情地喊出“青儿”,这么看起来这些人的关系感情真的还挺塑料的。
而摆明了知道这一切的江停在这件事里到底是个啥角色,我真的想得头秃也想不明白。之前我以为他肯定不是个好东西,但他让我冒充石青青,显然是想让我做点儿什么来。
这么看来,他可能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我还有点儿美滋滋。
我被喜娘搀扶着坐上喜轿,缓慢地往安王府而去。安王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依然是大禹数一数二的高手,身边又有众多护卫,但夏天无那么笃定安王今日会死,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夏天无一个太医能做什么……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到我搬的那几袋比平常重很多的五味子,心猛地一颤。
抬手扯下红盖头,再将喜服撕开,我撩开轿帘开始尖叫:“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了!”
本来一片喜气的街上顿时鸦雀无声,坐在前面高头大马上的准新郎回头看着我表演,勾了勾唇角。
之前那个沸沸扬扬的“道歉会”之后,整个金陵城估计没有不认识我的人,我省略自我介绍的环节,迈出腿坐地上就开始哭喊:“安王世子明着娶石青青,暗地却把我打晕塞在了花轿里。因为他说这样明里暗里我和石青青就都是他的人了,一娶二人,非常省钱。这样的渣男,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想我好歹也是吃朝廷俸禄的,安王世子这么羞辱我,我不服,我要见安王,快去把安王找过来,不然我就哭死在这……”
越演越卖力,人群开始骚乱,江停狰狞着脸,怒喝道:“老子好吃好喝待你,没想到临了你来了这么一出。好,好,这就叫人去叫我爹来,但你个小贱人给老子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侍卫得令赶着往安王府去,我抽搭着哭着,眼风中见人群中夏天无阴着脸走远。
过了会儿还没动静,浑身戾气的社会我江哥受不了了,翻身下马拽着我就要袍:“我爹年纪大腿脚不好,你既然要说法老子带着你去迎他。”
“我不,你放开我,我不要和你这个渣男同行!”
我奋力的挣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江哥半拖半抱带着我走远,拐过一个巷子他才松开我,动手去脱我的衣裳。
我脸通通红:“这个时间地点……不大好吧!”
江停丝毫不含糊将我一身喜服全都扒了下去,闻言眸色妖异地凑过来,灼灼呼吸喷在我面颊上:“哪里不好?这里吗?”
他指尖在我锁骨轻点,我小拳拳捶他胸口,他却退后一步,从长靴里取了两把匕首,一把扔给了我。
“拿着防身。”
他脚下走得飞快,我恨恨地在心里唾弃自己都在想些什么,提步跟上。安王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尽快赶来,因为他在行至半路就被人截住了。
我们到的时候夏天无和七八个人正与安王和其护卫缠斗在一起,虽然以少胜多,但那股破釜沉舟想拼了的疯模样真的还挺吓人。
“江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江停毫无愧疚之意,匕首在手腕一转,轻笑出声:“我爹是安王,我吃里也是吃他的里,是你自己蠢,真的怨不得别人。”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冲出去。江停本就负面受敌,堪堪避开却被匕首刺中胳膊。他吃痛,手中拿着的长剑却一转,直直朝着我而来。
我刚想拿着匕首挡一挡,但是琢磨了一下按照言情话本子的套路这个生死关头会有人救我的,我就没动。
但是江停也没动。
娘的,话本子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第八章 一见清晰,一见倾心
最后关头我想躲,江停这个时候倒是出声了,冲着我喊了句:“石青青你快跑。”
我:“……”
夏天无:“……”
我算是知道为啥江停扒我那身喜服了,他还想让继续充当石青青,不用时间长也不用很逼真,能扰乱夏天无心智就行。
那刺来的的长剑猛然顿在半路,夏天无诧异地看着我,一脸茫然。
江停就趁着这个空当,一把匕首飞过来,割断了夏天无的脚筋。眼睁睁看着高大的人倒下,血流了一大片。
爱情让人眼瞎,真是作孽。
那次故意搞出来的“道歉大会”上,江停戴着那块玉明晃晃地站在众人面前。
夏天无看到之后,在那夜去找了江停,确定江停是站在自己身边为羌国出力的人,这才将最后的计划告知。
夏天无他们在搬运进太医院的药材里掺了炸药,绑在了一个做送死任务的手下身上。江停大婚时,府中人来人往众多,这个时候混进人不会被轻易发现。
喜堂里炸药引燃,端坐在上首的新郎父亲安王必死无疑。
然而还没等拜堂呢就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安王就被叫出来,整个计划眼看着泡汤,夏天无也反应过来江停就是个骗子,如果今天不除安王,明日金陵城他们所有的人都会被抓,再想杀安王就不可能了,这才狗急跳墙一样去堵着安王。
他的这一壮举,成功地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了暗卫署大牢。
事情明了,江停将那块玉交给了皇上。
那是可调集羌国皇家亲军的兵符,是他娘过世前亲手交给他的,让他带着来大禹。
江停到了金陵城之后,并没有着急将兵符直接交给皇上。羌国内乱不止,耳房占安晏城来是求大禹相助,去灭其他两股势力,占了整个羌国。
就算此次计划不成,肯定还会有下次。只要金陵城中还有羌国细作将边境城池的部署图继续泄露出去,战事结束就是遥遥无期。
不管是耳房也好,羌国其他两股势力也好,只要有希望能上位,欲望就永远不会消弭。
江停在金陵城折腾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以腰间兵符吸引金陵城中羌国细作,假意合作,最后將其一网打尽。
之后再由大禹带兵拿着兵符回去平定内乱,两国可签订长久的停战合作协议,如此边境安宁,羌国百姓也再也不用经历战乱。
江停的娘亲在一切还未发作之前就能窥破她死后的全局,也真的是个人物了。
而江停为了和平也算是呕心沥血,我看上的人就算不看脸,也是浑身闪闪发光的。
我和江停的婚事在历经风雨之后又再次提上了日程。
婚前自然是甜蜜蜜,但我每当看着他那双满是情意的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知道江停喜欢我,可我真的也不知道他的喜欢是从哪里来的。直到某一日我发现他分不清安王府中的丫鬟,这症状和夏天无一样。
“羌国血统问题,脸盲是遗传的。尤其大禹人眉眼没有羌国人深,就更认不出来了,辨别人全靠细节。”
我:“……”
“但是我见你第一次之后就记住你的长相了,所以就算大禹人在我面前千千万,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你来,”
怪不得那时在暗卫署江停和我说,怪就怪我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别人面部模糊,只有你,一见清晰,一见倾心。
我心里甜如蜜,江停双手捧着我的脸,亲了一口:“净净,我咋这么稀罕你。”
我:“……”深情时说话别带口音好吗,我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