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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经济学应当运用怎样的演绎法?

2018-06-25谭歆

现代营销·经营版 2018年5期
关键词:演绎法穆勒政治经济学

谭歆

一、引言

对政治经济学而言,其方法论作为整个学科体系的基础,对于后续理论研究的极端重要性是不言自明的,正如凯尔恩斯所言“‘财富这一政治经济学的核心论题,是易受科学研究方法影响的”。

在经济学说史上,可以列举出许多经济学家因方法论而招致质疑或争论:斯密因其理论中演绎与归纳的二重性而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李嘉图因其将高度抽象的经济模型直接应用于错综复杂的现实世界而被后人诟病为“李嘉图恶习”;门格尔与施穆勒那场著名的激烈的“抽象演绎还是历史归纳”的方法论之争……上述由于研究方法而招致的争议给我们敲响警钟:在对具体经济学概念进行研究前,一定要对使用的研究方法有清醒的认识。

对政治经济学方法论较早进行系统研究的当属古典政治经济学的集大成者——穆勒。在《逻辑体系》中,他提到政治经济学应采用“在归纳基础上的演绎法”。在此之后约15年,凯尔恩斯撰写了《政治经济学的特征与逻辑方法》(后称《政经逻辑》),系统详细地阐述了政治经济学研究中的演绎方法如何进行。

鉴于此,笔者将以凯尔恩斯《政经逻辑》中对政治经济学演绎法的论述为主体,辅以穆勒的一些观点,宏观阐述政治经济学演绎法,希望能引起经济学研究者们对方法论的重视。

二、政治经济学演绎法的基础假设

穆勒在《逻辑体系》中说:“如果我们从某个普遍命题出发,辅以其他一些命题,我们推导出另一个命题,这个命题不及前一个命题宽泛,或者只是一个单命题,我们就将这个过程称为演绎。”笔者认为,这句话中的“普遍命题”即穆勒提出的“演绎法三段论”中的所谓“大前提”,也即凯尔恩斯所强调的基础假设。基础假设的正确性和完整性对于演绎推理而言至关重要。

凯尔恩斯给出了对研究财富的生产和分配的三条基本假设:

1.人类希望以尽可能小的代价来获取财富的欲望。

2.源自于人类生理特征和心理倾向的人口规律。

3.生产要素,尤其是人类生产中所利用的土地的物理性质。

上述第一条显然是所谓“思维规律”的具体表现,第三条是“物质规律”的具体表现,而第二条是两者的结合。

三、政治经济学演绎法的研究方法

在明确了政治经济学演绎法的基础假设后,我们要进一步了解政治经济学演绎法的假设与其他演绎科学有何区别与联系,才能进一步得出适合政治经济学演绎推导有别于物质科学的独特方法。

穆勒说:“追根溯源,任何一门自然科学都是实验科学。”因此,物理、化学可以通过做实验归纳得出结论,而政治经济学不能。这是由于经济现象的发生通常是多因素的共同作用,而且经济体是一个庞大的实验对象,要想让其中任何一个新的因素的效果变得突出都需要一些时间。而由于这些因素在相当广泛的范围内不仅数量巨大,并且处于不断变化之中,因此很可能在得出结论之前其他影响因素早已发生改变而破坏了实验。

然而,他又指出政治经济学“除实验这一强有力的工具外还有一种替代方式”,即“以经济研究为目的而设计出来的假设情形的使用”。经济学家可以把假设条件带入思想中进行推理。这是一种模拟归纳实验的假设演绎方法。

四、政治经济学演绎法结论与现实的差异及其解决方法

在上文已阐述政治经济学演绎法如何通过假设实验得出规律结论。然而,假设性推理由于前提不可能囊括现实中的所有现象,因而可能忽视了某些重要假设,从而得到了与现实相悖的结论。例如李嘉图就常因其高度抽象的模型导致演绎推理得到的结论与现实不符而遭到诟病。

凯尔恩斯对于这个问题的解释可分为两个层次:首先,理论不能解释现实可能是因为假设演绎过程错误,也可能是某些次要的原理还没有被总结出来,因此他认为政治经济学家应该通过事实经验校验理论的正确性,并通过理论与现实的差异总结得出次要原理以完善理论体系。其次,即使主要与次要原理都已经被找出来,现实和理论依旧可能有差异。因为理论只是指出了现实的一种趋向性,而并不是现实的真实模样。因此,要尽可能地通过经济研究所认可的其他验证方式来补充受质疑的演绎推理过程。

而经濟学家们正是在主要规律的基础上,不断从反映理论与事实差距的干扰项中提取新的次要规律,使经济理论一步步贴近真实世界。

五、结论

以上阐述的便是凯尔恩斯主张的政治经济学研究应当使用的演绎法。

而他毕竟生活于19世纪,目前来看,其学说中的确存在已经过时之处:如他认为政治经济学演绎法的基础只能用文字来描述而不可能用数学公式化。再如他指出经济学中不可能做实验,而近年来实证计量经济学领域RCT方法被越来越多的学者广泛应用。……虽然其某些观点具有局限性,但如斯皮格尔所言,“即使在许多细节被新思想替代之后,他的思想的作用仍可不朽。”

150年前,凯尔恩斯在面对政治经济学界的浮躁风气痛心疾首:“许多人现在把自己看作政治经济学家,却从来不曾努力学习这门学科的基本原理”,“已经掌握了基本原理的人,由于急于讨好大众读者,常常抛弃了这一学科的真正基础”,他警醒人们一定要重视学科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千万不要本末倒置。这一教诲对于当今经济学学者而言,不依旧具有现实意义吗?他不断提醒我们作为一门学科基础的方法论的重要性,不可学古希腊神话里的阿塔兰忒舍本逐末,为了某些迎合大众口味的经济学结论而“停下奔跑的脚步,弯腰去拾金苹果。”

如今经济学的形态和内容已然不同于19世纪,我们运用新的思考方式和新的工具来处理经济问题但一定不能忽略“回本溯源”。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存在,无论其如何发展变化,也必然要记住它得以存在的根本,以及它最初存在时所提出和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这便是我读《政治经济学的特征与逻辑方法》的感悟。

参考文献:

[1]约翰·埃利奥特·凯尔恩斯,2016:《政治经济学的特征与逻辑方法》,北京:商务印书馆。

[2]约翰·斯图亚特·穆勒,2014:《逻辑体系》,郭武军、杨航译,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

[3]姚开建,2011:《经济学说史》,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4]海尔布隆纳,2013:《经济学统治世界》,唐欣伟译,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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