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
2018-06-25姚瑶
科教新报 2018年43期
姚瑶
龙应台在《慢看》里写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学者去贵州考察,看见数十农人耕种,另外有数十农人蹲在田埂上看着,从日出,到日落,日复一日。学者受不了了——难道一批人工作,需要另一批人监督?于是,他跑到田边去问那蹲着的人:“你们为什么看他们耕作?”
蹲着的人仍旧蹲着,抽着烟,眼睛仍旧濛濛地看着田里,用浓重的乡音说:“就是看呀,没事干!”
想象着这般情景,我发现自己的灵魂竟然悠然走神,叹息起来:“蹲在田埂上看田啊,真好。”
生活里,人们总是神色匆忙,似乎一分一秒也等不及,我不知道是什么催促着人们往前跑,但我知道,那不是时间。
读过一篇描写印度生活的文章,里面说,与中国人比起来,印度人的生活真是慢到了让人恨不得要猛抽一鞭子的地步。
新德里很多的中产阶级家庭,早起后,先泡杯印度早茶,再从信箱里取出报纸,不紧不慢地从头读到尾,不时与家人讨论一番政治局势、股市走向或明星八卦,然后进早餐,再出门上班。
不紧不慢的印度人,喜欢做两件中国人已经少做的风雅之事——仍然喜欢阅读哲学、文学和灵修之书;仍然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辩论这件美好而无用的事上。傍晚的咖啡馆里,常会碰见三五朋友坐而论道,争论着一些相当严肃但基本上与日常生活无关的话题。后来读到印度籍诺贝尔奖得主阿马蒂亚·森的著作《爱辩论的印度人》,才知道“争鸣”是印度自古而来的传统。
人们总爱问什么是好时光,想了一下,眼前跳出两幅画面:一场旅行,没有时刻表,没有一个人用权威的声音说何时返程,你静静地看流动的河,闲适地逛每一间商店,仿佛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安身立命;一个家,门前有土,可种植物,你就坐在土地旁,看日落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