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如也

文 | 王淼

如也陈粒国语/独立发行/2015

因为是陈粒，所以不做流俗堆砌的介绍。我们只聊音乐，只谈《如也》。

没有受过系统音乐训练的陈粒义无反顾地走着自己的“野路子”，音乐通常只运用最基础的，甚至只有一两个的和弦。如果一条“野路子”走尽了，就再走下一条。陈粒的音乐生命在她从空想家乐队学会的几个基础和弦的浇灌下茂盛生长，于2015年结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颗果子。这颗果子，是《如也》。陈粒不仅把这两个字封在了一首歌的顶端，更直接烙上专辑的封面。那么这张专辑，就是陈粒的样子。

陈粒自言：“我就是我，我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想象。”陈粒希望听众更多地关注音乐本身，而放陈粒脱缰去驰骋。因为她是活的，她的生命力是旺盛的，更是自由的，无可束缚的。所以当大众给她的音乐贴上民谣标签的时候，陈粒便打起了反民谣的大旗。

“ 《如也》那样的专辑我也敢出。”这是后来陈粒在说起这张专辑时的一句戏言。

《如也》收录了15首陈粒的原创歌曲，由陈粒独自制作并发行。但由于制作条件有限，这张专辑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了技术方面的粗糙。不过正是因为这张专辑真实的不完美，才能够使歌声中或优柔或洒脱，或叛逆或随性都显得恰到好处。每一处技术上的瑕疵都为音乐本身的表达空出了恰如其分的位置。陈粒的声线犹如一根柔韧有力的藤蔓，时而迅捷有力地缠绕，时而缓慢暧昧地摩挲。从她的歌声中，我听到妖艳的花开伴随着一声爆响，也看到鲜红的眼泪流入瞬间枯萎的沧桑。歌曲少有鲜明记忆点，唱腔与技巧更是不固定地调用。

敢这样唱歌的，或许只有陈粒了。陈粒是极致纯粹与极致腐朽的结合。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陈粒就要在音乐中成魔，在寻乡的路上，成活。之所以说陈粒“疯魔”，是因为她在演唱中对于气声和转音的运用不守常规而又十分自如，将玄妙魔幻的质感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留余力地打造出了陈粒式的性感，也使得她的音乐充满了一种让人欲罢不能“魔性”。

那么你可能要问了，你说她是在寻乡？

是的，陈粒是在寻乡。不过陈粒所寻之乡绝非某个区域或某片土地。而是能够容纳她的生命之根自由生长的地方。陈粒的故乡只有淳朴民风，没有契约合同。2015年3月7日，陈粒在北京Mao Livehouse 举办了自己制作的第一张专辑的第一场演唱会。当被问及有没有和场地方签约的时候，陈粒惊讶地问：“和场地方是需要签约的吗？都是要签约的吗？”“当然啊，不然人家毁约了怎么办？”“骂他们！他们不怕人骂吗？有些场地会有合同，有合同我就看一下，我以为都是走个过场。”

陈粒趟着尘世的水一路走来，足之所至皆是异乡。所以她渐渐学会了用美好的想象去和这个世界作交换，换自己的一腔孤勇与持守。她从未想到自己不花钱也能够冲上排行榜单，更没有想到自己沾着音乐的光“走红”。面对音乐节的“混乱”，她坦言“混乱我很喜欢，证明我的音乐节很成功。这让我很有面子——我爱面子。”说罢露出阳光率真的笑容。

陈粒的故乡容不下肮脏腐朽，更见不得虚伪与冷漠。

正如《贪得》中唱的那样，“如果你来过，能不能找到我。”“如果有一天你嫌变化太多，我脱掉这堕落重来过。”那些城市中随处可见的行色匆忙，那些被霓虹光影淹没的脆弱与不安，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坠入混沌海底……游走在这样的尘世，谁能保证自己时时清醒，纤尘不染呢？所以陈粒一次一次地逃离，逃离空想家乐队的限制，逃离唱片公司的邀约，逃离无形的潜规则……

她的歌词中常有大量的意向堆叠，甚至没有情感主线。但是寻章摘句，往往充满了暧昧又似乎富有哲理的小情绪。以至于陈粒自己都调侃说“大概我的歌适合她们拿去发微博。”可就是这样的歌词，配上陈粒的唱腔，竟也不显多余。

陈粒是持有一腔孤勇倔强绽放的野蔷。至于《如也》，它不是一张完美的专辑，却一定是陈粒完美的第一张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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