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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诏到大理国都南方丝绸之路上的“文献名邦”

2018-06-17

城市地理 2018年11期
关键词:照壁南诏白族

图+

大理古城东面洱海,西倚苍山,气候温和,风景优美,形成了“一水绕苍山,一山抱古城”的格局。

汉时,博望侯张骞发现了一条由四川经大理通往缅甸、印度、贯通东南亚和西亚的著名古道,即历史文献所记载的最早的中西交通线路——“蜀身毒道”。作为这条古道上众多商客和旅行者休息的乐土,多种文化体系在大理融合交汇,使其成为“亚洲文化的十字路口”。到了唐代,南诏在大理建国并将其作为国都,开始了大理最早的建城活动。五代十国时期,大理国建立,直到元代都是云南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明代洪武十五年(1382年),大理古城开始正式定型,是在南诏和大理国的王都——羊苴咩城的基础上改建而成的。

清朝康熙四十年(1701年),时任云南提督的偏图为大理古城题写了“文献名邦”的匾额,道出了大理深厚的人文底蕴。

南诏巍山古城,位于大理白族自治州南部,是南诏国的发祥地,目前是中国保存最完好的明清古建筑群之一。

从叶榆县到大理国

大理历史悠久,是云南最早的文化发祥地之一。据《史记·大宛传》记载,汉武帝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博望侯张骞历尽艰辛辗转回到长安,对汉武帝说道:“臣在大夏时,见邛竹杖、蜀布,问曰:‘安得到此?’大夏国人曰:‘吾贾人往市之身毒。’……有蜀物,此其去蜀不远矣。今使大夏,从羌中,险;羌人恶之,少北,则为匈奴所得,从蜀宜径,又无寇。”张骞所说的大夏,就是今天的阿富汗,距我国中原有万里之遥。原来,早在公元前4世纪的先秦时期,四川的商人就赶着马帮,驮着成都一带出产的丝绸、蜀布、邛竹杖等物资,越过川西平原,攀援崎岖山道,经过西昌,渡过金沙江进入云南,并从永仁、元谋一带过姚安,穿大理,经永平,最后通过保山和腾冲等地出境,进入掸国(今缅甸)并抵达身毒(今印度)等,最后延伸至西亚地区。这条秘密的民间商道,就是我国著名的南方丝绸之路,一条比我国北方著名的“丝绸之路”要早整整两个多世纪的商贸线路。

张骞的这一发现,坚定了汉武帝探索从西南方前往印度的“蜀身毒道”和经营西南边疆的决心。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汉王朝在大理地区遥置叶榆县,这是中原王朝最早在云南设县的地区。

大理在东汉时隶属于永昌郡,三国时臣服于诸葛亮南征的蜀军,并在此设立了蜀汉云南郡。南北朝时先后属河阳郡、西河郡。当时,白族已大致形成,并在苍山下、洱海边建起了多座城邑。

公元7世纪中叶,洱海地区出现了蒙舍诏、蒙巂诏、施浪诏、浪穹诏、邓赕诏、越析诏等六个较大的民族部落,史称“六诏”。因以彝族为主的蒙舍诏最为强盛,又地处其他五诏之南,故又称为“南诏”。

南诏第六代国王异牟寻的造像。

公元8世纪30年代,南诏(蒙舍诏)在唐王朝的支持下,荡平了洱海周边的其他五个部落,合六诏为一,统一了洱海地区,建立了8世纪云贵高原上最强大的古代王国——南诏国,并先后接受了唐王朝委任的“云南王”“南诏王”“滇王”等封号。

唐王朝扶持南诏,本想借其强大的军事实力牵制吐蕃,但在南诏的势力坐大以后,唐王朝又企图对其加以控制。南诏第四代王皮逻阁去世以后,双方在王位继承上发生了矛盾,加之边臣骄暴贪残,最终导致了南诏叛唐。双方反目以后,唐王朝发动了两次大规模的战争,企图一举消灭南诏。南诏则联合吐蕃军队,在西洱河两败唐军,因其均发生在唐天宝(742-756)年间,史称“天宝战争”。战后,南诏归顺吐蕃,唐王朝则失去了对云南的控制。在其后的40年时间内,南诏不断向外发展,拓宽了版图,建立了东接贵州西部和越南北部,南括西双版纳,西抵缅甸北部,西北与吐蕃的神川(今丽江市)为邻,东北达戌州(今四川)宜宾的多民族集合体国家。

南诏后期,权臣擅政,宫廷内部展开了激烈的权力争夺战。唐昭宗乾宁四年(897年),南诏权臣郑买嗣杀死南诏王隆舜。唐昭宗天复二年(902年),他又杀死隆舜的儿子舜化贞及其幼子,还将南诏王室800人杀死在五华楼下,夺取了南诏政权,号称“大长和国”。

后梁乾化四年(914年),大长和国出师四川,大败而还。后唐天成二年(927年),权臣剑川节度使杨干贞灭大长和国,扶持清平官赵善政为王,号称“大天兴国”。10个月后,杨干贞又废掉赵善政,自立为王,号称“大义宁国”。后晋天福二年(937年),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滇东三十七部进军大理,推翻了大义宁国,建立了“大理国”。段氏自称是汉人后裔,立国后大力推行汉文化,后来向南宋遣使、通商。

大理国基本继承了南诏的疆界,统治云南达300多年,其间曾受宋王朝的“云南八国都王”等封号。

大理古城正式定型于明代

南宋宝祐元年(1253年),忽必烈率元兵从宁夏入甘肃,经六盘山,集结于临洮(甘肃南部),然后进入四川西北部,在松潘地区分三路挺进。忽必烈亲率中路兵,过大渡河“经行山谷两千余里”,由今盐源、永胜,直抵金沙江,“乘革囊及伐以渡”,到达今丽江境。随后,忽必烈率军攻取了剑川、鹤庆,由上关进逼大理城。城破,大理国相高祥被杀,大理国王段兴智逃到滇池地区。1254年春,忽必烈班师北还,留名将兀良合台镇云南。

1254年,兀良合台继续进军,先后平定了大理国的五城、八府、四郡及乌蛮、白蛮37部,在昆泽(今宜良县)俘获大理国王段兴智,历经了316年的大理国最终灭亡。至此,大理地区完全纳入了国家大一统的版图。

1274年,元朝为便于统治,在押赤城(今昆明市)设置了云南行省,同时设立大理路及太和县,隶属于云南行省。从此,云南的中心城市便从大理转移到了昆明。

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明军攻占大理,大理路改为大理府,仍治太和县,并筑新的府城,即今大理古城。当时,大理古城方圆十二里,城墙高二丈五尺,厚二丈。东西南北各设一门,均有城楼,四角还有角楼。1659年,清军攻入云南,清代沿袭明制。清咸丰六年(1856年),云南爆发回民起义,义军建立了杜文秀穆斯林政权,控制云南大部分地区。

中华民国建立后,裁撤大理府,太和县则改名为大理县。1950年析置下关市,1983年,下关市与大理县合并设立了县级大理市。

现存的大理古城是在明朝初年的羊苴咩城之基础上恢复的,城呈方形,开四门,上建城楼,下有卫城,更有南北三条溪水作为天然屏障,城墙外层是砖砌的。城内由南到北横贯着5条大街,自西向东纵穿了8条街巷,整个城市呈棋盘状布局,素有“九街十八巷”之称。城内的房屋建筑,都是清一色的青瓦屋面,墙壁多以鹅卵石垒砌,青苔累累,瓦草萋萋,显现出古朴与凝重。

活色生香的大理古城

600多年以来,大理古城的居民从斑斑驳驳的岁月投影中,辛勤地建筑起自己的温馨家园。在古城的街巷中访古探幽,只见清一色的青瓦坡顶屋面,弹石与麻石、青石板相结合铺砌而成的街巷路面保存完好。

从文献楼到古城南门这条街称文献路,过去是手工制革作坊和牛羊皮交易的集市,抗日战争时期,大理缝制的麂皮夹克曾风行一时。历史上,大理古城就有“一街一业”的民族工业传承,既有南门外的皮匠村、北门外的篾匠村、西门外的水碓村、东门的菜园、果子园、新民路南段的米市,也有理发、打石头、打井、酿酒等行业,还流传出了诸如“南门外的火烟——皮气”等民谚。

从南门直达北门的复兴路,是古城的主干道和最繁华的街道。从清代到民国年间,居民多从事手工业,民间有许多能工巧匠。在此生产的鞋帽、铜铁器皿、金银首饰、金箔和笔墨、印刷品、糕点、草帽、咸菜、大理石等远销滇西,是当时人们心目中公认的名牌产品。如今,复兴路南段成为经营缅玉、扎染工艺品、大理石工艺品、银器、茶叶、果脯、鲜花等大理地方特色工艺品和美食的街道;复兴路北段则以销售居民日常服装、百货等日用品为主。

在大水沟附近的平等路中段,至今保存着滇西第一所教堂——福音堂。根据记载,基督教传入大理的时间是清光绪七年(1881年),第一个传教士是英国人花国香氏,现存的教堂是传教士韩纯中于1914年建造的,可容纳200多人,其坐北朝南,房顶有钟楼,西式尖顶窗,教堂的四面墙壁都是用石块垒砌的。1925年3月,大理地震,教堂墙垣倾圮,房屋西斜,次年又修复。

人民路,当地人称“卫门口”,从前曾是“蜀身毒道”和茶马古道重要的周转站,如今的街上,挨挨挤挤地聚集着西餐厅、特色小吃店、杂货铺、理发店、鲜花店、户外休闲用品店、白族民居客栈……从街头到巷尾让你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人民路的背景是雄峻而旖旎的苍山气象,是四围香稻的田园风光,与之匹配的则是家家流水、户户花香的民居院落,在其上段还有大理境内现存年代最早的清真寺,清真寺东侧那棵古老的空心树,每天日出日落,迎来送往欣赏大理“风花雪月”的各色人群。夜色降临之后,人民路的味道也就出来了,尤其是各式各样的小摊,分分钟便冒了出来:卖光碟的,卖首饰的,卖皮货的,卖诗集的,卖钥匙扣的,卖菩提子的,卖手工装订的土纸记事本的,还有怀抱吉他或胡琴,就着古旧的麦克风卖唱的……总之,你能想象到的工艺品、小玩意,名贵到玉石玛瑙,便宜到贝壳石子,人民路全都有卖。有趣的是,这些小贩或支一张小木桌,或就地铺一块亚麻布,摆放上要卖的东西,再亮起一盏可以反复充电使用的小台灯,生意就算开始了……

喜洲镇的白族特色民居

喜洲镇位于大理古城以北35公里处,其建制历史可追溯到汉代,曾为云南地区南诏政权的第二个都城,文化积淀深厚,可谓是通往大理历史内核的时光隧道。

大理古城建筑风格统一,尺度合宜,市容古朴,街道四周街街流水,户户养花,不少老宅前有花木扶疏,形成“三家一眼井,一户几盆花”的美丽景象。

三房一照壁式的白族民居建筑。

远望喜洲镇,仿佛在欣赏一幅钟灵毓秀、意蕴深邃的水墨画,而画中最能让人击节三叹、大发思古之幽情的“点睛之笔”,当属那些蔚为气象、庄重典雅的白族民居建筑群落。

大理最古老的白族民居,几乎都集中在喜洲,它们有清一色的白墙青瓦、斗拱飞檐和画栋雕梁,充满一种醇厚而经典的儒雅气息。

目前,喜洲保存着明代、清代、民国以及当代等各个时期、各具特色的上百座白族民居建筑,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明代遗留下来的杨士云“七尺书楼”、清代杨源大院和赵廷俊大院、民国严子珍大院和杨品相大院等共三十多座建筑。

与其他地方的民居建筑一样,喜洲白族民居也呈现出对称式的布局和封闭式的外观,其建筑样式则以“三坊一照壁”与“四合五天井”居多。三坊一照壁由三间两层组成一个建筑单元,是由一个正房、两个厢房和一个照壁围合成的院落,庭院中种植花木。正中一坊为正房,主要是起居待客和供奉祖先、神灵的地方;两边各一坊厢房,主要是作为卧室。正房略高于厢房,正房正对面是照壁;两坊交接处各有一个漏角小天井,专供正房两耳房采光、通风,由此组合成一大二小的三个院落,故又称“三合院”。

四合五天井由四坊房屋围合而成,各坊房子都为三间两层楼房,正房较高,无照壁。与北京四合院相比,白族四合院有不同之处:除当中有一个正方形的大院子外,四坊相交处各有一个小院(耳房)和漏角天井,四个天井加上四坊合围成的大天井,就形成了“四合五天井”的格局。

白族人民喜好洁净,崇尚白色,认为白色象征光明、圣洁、美丽和财富,喜洲白族民居的基调也多为白色。以白族民居最具特色的照壁为例,其墙面的装饰色彩以大面积的白色为基调,在墙与屋檐相接处则饰以灰色线条,使之分隔,使整个建筑显得协调、清新、美观。在细部装饰上,色彩更加丰富,既有整体呈暖色调的,也有整体呈冷色调的,彩绘有黑、青、白、灰、橘红、石绿、石兰、土黄、靛蓝等不同颜色,特别讲究色彩的强烈对比与饱和度。由于细部装饰,尤其是彩绘往往被几何图形框住,从而形成了视觉过渡,再加上分布得当、大小适中,因此这些颜色在白色的主色调中并不显得唐突或杂乱,而是融入其中,与之共同形成了清新、雅致而又不失华丽的整体视觉效果。

喜洲镇内的现代白族民居建筑,白雪盖瓦的屋顶与简洁的白墙相互衬托,更显得俊秀飘逸。

在照壁洁白的墙面上,白族人还会画上各种式样的山水图画,并配有名人诗句,或题书刚劲有力的大字,使照壁显得更加高雅秀丽。照壁题字讲究内容,一般为一句四字,具有浓厚的诗情画意,而且主要表现的是一个家庭的姓氏、渊源或地位的象征,因此题字内容随户主的声望和姓氏而有所不同,如仕宦人家多题书“科甲联芳”“世人书香”等;赵姓一般题书“琴鹤家风”,因为传说赵姓祖先在外做官,为官清廉,告老还乡时携琴鹤而归,以此告诫后人;而杨姓题书“清白传家”,是因为杨树剥皮后是清白的树心,杨姓人家想借此表达他们洁身自好的美德;还有张姓题书“张公百忍”、李姓题书“青莲遗风”等等,不一而足。此外,不少照壁前面还有用彩花大理石或雕砖砌成的花台陪衬,花台内栽花木,旁边的合栏上则放置着各种盆花,十分优美。

对于喜洲镇,最好的描述出自老舍先生,他曾在《滇行短记》中写道:“喜洲镇却是个奇迹。我想不起,在国内什么偏僻的地方,见过这么体面的市镇……进到镇里,仿佛是到了英国的剑桥……有像王宫似的深宅大院,都是雕梁画柱;有许多祠堂,也都金碧辉煌。不到一里,便是洱海;不到五六里,便是高山。山水之间有这样的一个镇市,真是世外桃源啊!”

传统的白族民居照壁,照壁前可见精心布置的花坛。

四合五天井式的白族民居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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