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外传
2018-06-16严楚童
严楚童
初见红姐,只见她脚踩一双松糕底凉鞋,身着一袭大花蚕丝裙,手擎水管,正在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洗新教室。
听到我向她打招呼,一道柔中带刚的目光从两片厚厚的凹透镜下直射过来。在她的审视下,我几乎无处逃遁,原形毕露。
与红姐相处没几天,我就感觉自己好像拜师进入了某武林门派,而红姐,掌门人是也。
所谓掌门人,是一派武功集大成者。红姐正是如此,且不说她功力深厚,将语文课堂变得大气磅礴,出神入化,使闻者酣畅淋漓,欲罢不能。就是一支粉笔,她也舞得大开大合,舒展有力,如铁画银钩,一面板书写得入木三分,神形兼备,似飞龙在天。
她在诸多方面都颇有造诣,讲评古文间隙,似乎信手一挥,就向我们展开了一幅灵动的历史画卷,以她渊博的历史知识,连讲十节课都游刃有余。遇上晦涩难懂的周树人,她以漂亮的身法寥寥几语直击要穴,拨开迷雾,令人醍醐灌顶。关于这一招技艺,红姐颇为自豪地表示,自己大学时曾是鲁迅研究协会的成员。一代掌门人也是一步步磨炼而成的。
作为掌门人,红姐十分关心弟子们的练功情况,课堂比武是家常便饭。通常红姐会将全班分为两队,或分别选人,由她提问,受她考校;或两队派人互相出题,切磋武艺。这位掌门人每次都以黑板为英雄榜,认真评判并记录比赛的结果。若是胜了,则受她口头嘉奖,胜者十分欣悦;如是败了,一天的扫地任务怕是难逃了。
除了“武艺”,红姐对弟子的品德也极为看重。记得有位同门师兄有些顽劣,常常故意捣乱。红姐不厌其烦,日日抽时间与其苦口婆心、触膝长谈,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放弃了午休。终于,这位师兄迷途知返,后因做好事在全校师生面前受到了表扬。那时,红姐脸上露出了不易觉察的淡淡的笑。
虽是掌门人,红姐身上却丝毫没有江湖之气,时时体现着率真与赤诚。一年寒假,红姐邀请我们几个得意弟子去她家做客,热情地让我们品尝她亲手制作的番薯干,还主动邀我和她打乒乓球。学过几年乒乓的我,以为仗着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可以轻松打败红姐,开打前一直纠结琢磨着该使几成功力,才不使红姐输得太难堪。没想到啊没想到,红姐球风犀利,身姿矫健,没几个回合,我就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狼狈至极。有一次,红姐去看在北大读书的儿子,为激励我们,大热天蹲在卖纪念品的地摊边和小贩讨价还价半天,给我们众弟子带回了北大的纪念章与纪念书签,在我们即将离开她时,她把她殷切的希望寄托在这些赠别的礼物上。
在红姐门下只有短短的三年,但正如江湖上所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亲愛的红姐,此致,敬礼!
(以上指导教师:刘立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