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瓦凿成今日砚，待教世人写兴亡”

文/张敏

清 铜井山房莫棠制汉八字瓦当砚 直径12cm 成交价：46,000 RMB

秦砖汉瓦，其实并非专指“秦朝的砖，汉代的瓦”，而是泛指秦汉时期的青砖与古瓦。这些青砖古瓦上留下的文字，动物形象，生活场景，再现了当时人们的现实世界与美好愿景。

昔日秦汉的辉煌已逝，但秦砖汉瓦却记录下了属于那个时代的鲜活历史，到了唐代，文人士大夫将怀古情结寄托于“秦砖汉瓦”，在这个时候，瓦当从建筑装饰物品摇身一变，成了文人案头新宠，用砖瓦制成的砚，用于研墨或鉴赏，这就是鼎鼎有名的瓦当砚。

瓦当：说我像月饼的，你别走

瓦当是中国古代建筑构件，是接近屋檐的最下一个筒瓦的瓦头，一般为泥制陶质结构，形状多为半圆或圆形，表面多装饰有花纹或文字。它既有保护房屋椽子免受风雨侵蚀的实用功能，又有美化屋檐的装饰功能。

西安秦砖汉瓦博物馆藏隋唐瓦当

西汉“汉并天下”瓦当 直径17cm 现藏故宫博物院

人们一般所说的瓦当特指东汉和西汉时期，其实在周朝，人们便发明了瓦，这是中国建筑史上的重要节点，瓦的出现，标志着屋面材料开始由“茅茨”进化为“瓦屋”，并传承与延续至今。最初的瓦当表面纹样，只有布纹和席纹等，到了西周时期，瓦当上已经出现了最早有意识的装饰纹样；东周时期，在瓦当艺术上，出现了三晋、燕、齐、秦、楚等地域性的风格区别；不晚于秦汉时期，砖瓦上由少渐多地出现浮雕、高浮雕、圆雕等艺术手法；魏晋之后，琉璃砖瓦的使用使砖瓦艺术由平面向立体、由单色向五彩全方位进步。

战国·瓦当艺术的百花齐放

从周朝发现最早的瓦当开始，到战国时期，城市建筑业日益发达，砖瓦制陶工艺也开始高速发展，这时七雄各霸一方，各诸侯国所用的瓦当也各具特色，且形成了百花齐放的盛况，同时，这也是瓦当艺术的第一个鼎盛期。

其中，齐国的树木纹半瓦、燕国的饕餮纹半瓦、秦国的动物纹圆瓦和咸阳的云纹葵纹瓦当最为卓越，形成了战国瓦当艺术三分天下的局面。

汉代·瓦当艺术的极盛时代

随着汉帝国的建立，瓦当在使用的广泛性与艺术性方面均发展至极盛，文字瓦当的流行和四神瓦当的出现，成为瓦当艺术第二个高峰时期的标志。

我国汉代瓦当，根据当面上所饰内容可分为图案瓦当、图象瓦当和文字瓦当，其中以文字瓦当居多，图象瓦当已不是汉代瓦当的主流，但汉长安城、长杨宫等遗址所出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瓦当却是图象瓦当中的代表作。

四神瓦当·图象瓦当的压卷绝唱

商代，人们把天空四方的星象组成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以后作为方位或地域概念。到汉代，四神也被视为武力的象征。

四神瓦当常用于大型宫殿群中表明不同方位和用途的建筑上，它们既有沉稳厚重之感，又呈空灵飘逸之势，是古代建筑艺术中的珍品。

砖瓦砚•延续历史的艺术

正因为独特的审美和收藏价值，唐宋以来，瓦当就引起了好古者的重视。

北宋陈与义在《铜雀砚》中写到：邺城宫殿已荒凉，依旧山川伴夕阳。故瓦凿成今日砚，待教世人写兴亡。

在唐宋文献中记载有当时人用瓦当做成砚台使用。清代随着金石学的兴盛，瓦当收藏之风大盛，许多像陈介祺、罗振玉这样的大学者都倾心于瓦当的搜集与研究。

清代，瓦当砚已经成为砚台的重要分支，其中，又以文字瓦当砚、铜雀台瓦砚、汉魏铭文砖砚最富盛名。

砖瓦砚既是古玩，又是实用的文具，自然深受历代文人雅士的喜爱。

1：双龙背项饕餮纹瓦当，底径：36.5cm，夹砂灰陶。

2：西安秦砖汉瓦博物馆藏 齐国 树木纹瓦当

3：西安秦砖汉瓦博物馆藏 战国 小头凤鸟瓦当

4：西安秦砖汉瓦博物馆藏 云纹瓦当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汉代四神瓦当 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吴大澂旧藏“羽阳千岁”瓦砚 直径12.8cm 成交价：2,472,500 RMB

民国时期，号称海内藏砚第一的徐世昌，不仅四处收集古砖瓦砚，还专门聘请砚师，将自己所藏的古代砖瓦，能做成砚的都做成砚，为后世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砖瓦砚。

散落于荒草中的砖瓦承接着秦汉魏晋的流风遗韵，将其磨而为砚，恰恰触发了文人的思古幽情，难怪历代众多文人骚客为之痴迷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