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的现实气息

唐艳玲

【摘 要】在宁浩早期电影中，看似简单的故事线索，却暗含巨大的信息内容。电影《香火》，在现实社会背景下，发出强烈的写实与荒诞气息，从而形成了宁浩早期电影鲜明的荒诞与写实色彩。

【关键词】荒诞；写实；时代背景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8）06-0102-01

宁浩曾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上说：“中国在从传统向现代转型，新旧交替过程中出现了很多荒诞性，这就是我最感兴趣的点。而电影文化它很大一部分价值就是像镜子一样去照射现实。”“我喜欢比较有趣的东西，喜欢有荒诞主义色彩的东西。荒诞是我的一种本能。”纵观宁浩的电影，总是留有荒诞的结局，形成自己独特的荒诞审美特点，而这种荒诞正是来源于宁浩电影的写实性。

在宁浩电影中，主人公多为时代转型下的边缘人物。按时代划分，宁浩电影中时代转型的背景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早期社会转型下的边缘地区。例如，偏远的农村，干部举行文艺汇演，演讲中出现的“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申奥成功”“足球出线”“中国加入WTO”等词，无疑指射了时代背景。第二，中期社会转型下，城市的底层边缘。例如，《疯狂的石头》中面临下岗的工人包世宏要与地产商进行斗争；《疯狂的赛车》中退出比赛的自行车手被搅进毒品交易；《黄金大劫案》中底层的小混混“小东北”面临精神成长。第三，新世纪城乡结合部的无产者。例如，《心花路放》中经营二手音响店的耿浩遭遇失败婚姻。宁浩描写了不同时期的边缘角色，在矛盾冲突中又有新与旧的对比。

电影题材的现实反映。《香火》中到处求访的困难与道路拆迁的问题；《绿草地》中草原向城市迁徙的问题；《疯狂的石头》中工厂面临破产，要拆迁重新建厂的现实问题；《黄金大劫案》中小人物面临信仰与生死的抉择；《心花路放》中无产者遭遇新兴阶级，面临新世纪各种荒诞思想。电影中小人物面临的困难无疑来源于时代背景下的现实问题。

《香火》虽然没有《疯狂的石头》中非线性的花哨剪辑，没有逗趣的语言，但作为一部传统线性的写实主义影片，它继承了第五代和第六代导演的传统写实特点，又增加了荒诞性，看似质朴的影像语音，蕴含着强大的画面意蕴。《香火》中强烈的底层气息无疑奠定了宁浩电影的写实风格。

小和尚现实而荒诞的求生之路。《香火》中小和尚为了在庙里建佛像，经历了重重困难。首先，他再三强调“我一个和尚就得有庙，庙里就得有像，您看这得修，另外呢，我那全村都是杀羊的。”遭到文物局工作人员百般推诿，“我想帮你也帮不上忙。”他们积极举办庆祝晚会，却无意理会小人物的生活冷暖。其次，他最终筹到钱，却被警察没收，警察只管违法，并不管人生的疾苦。警察正统形象的冷漠与妓女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再次，小和尚在无意中学会“佛眼看世界”的把戏，不料遭到小混混抢劫。街道上的热闹气氛与和尚的冰冷处境形成明显对比。最后，当小和尚用误打误撞骗来的钱财建好了佛像，却遭遇拆迁。

种种剧情影射了上访、扫黄、打劫、坑蒙拐骗等现实社会问题，在描写小和尚多次碰壁的荒诞经历中，侧面展现了社会现实中的热点，由此引发人们的同感，对小和尚产生同情，形成社会反思。

荒诞的生存环境与物质信仰。小和尚找表哥借钱，表哥拿钱给小和尚买衣服，最终帮助小和尚的理发店却成为卖淫场所，遭遇查封。镜子中，表哥表面的伪善与背地里卖淫形成鲜明对比，体现了社会现实中人们的畸形生存状态。

佛对于小和尚来说只是借以求生的饭碗与躲避风雨的避风港，佛成为和尚化缘的一个容器，而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佛才是科学无果下真正的救世主，和尚的坑蒙拐骗只能说明和尚不懂佛，或者还不曾明白佛的真正含义，而和尚的坑蒙拐骗无疑颠覆了佛在人们心中的位置。塑佛像的艰苦历程，无疑颠覆了小和尚心中的信仰，佛成为小和尚的一种物质追求，没有佛，就没有庙，也就没有和尚的容身之地，信仰在《香火》中被一层一层瓦解与颠覆。

歌词中曾吟唱“没有魂没有体就像稻草人”（《爱拼才会赢》），当小和尚将道边的稻草人安插在佛像頭的下面时，歌谣无疑形成了对于佛像的指射，渲染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信仰对于人的无力帮助。曾经的心灵净土与精神信仰在现实的摧残下变得荒诞与无可安放（小和尚无处立像），而真正的“佛眼看世界”无疑是指影片之外的观众，俯视着这一切。

宁浩为我们展示的世界是一个荒诞无助的边缘社会，人物总在尴尬无助的边缘徘徊，命运总是将人物置于悲喜两境地。

荒诞现实的生存环境与导演意志的书写。在《香火》中，宁浩无疑倾注了很多自身的意志，而这种现实困境的书写，无疑来源于导演的真实经历。非专业出身、半路出家进入导演行列，宁浩经历了山西电影学院毕业后生存困境的挣扎，以及北京求学的生存困扰。而童年的工厂大院的生活环境，无疑让宁浩深谙现实的痛苦。

《香火》中真实的底层环境，无疑成为导演对潜意识里环境的书写，电影中执着的小和尚，四处求助无果，骑破车行走在冰冷的马路上，无疑渲染了人物艰难的处境，又有宁浩自身坚强的意指。

亲身的经历、时代背景的把握，无疑让宁浩带有底层的生活气息，也由此奠定了宁浩电影的风格特色。

参考文献：

[1]宁浩.混大成人--宁浩-林旭东对谈录[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