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高考，做更好的你

南方周末评论员

本期南方周末出版日，正是你——975万考生高考时。一份媒体，一个机构，甚至一个国家，都难免经历生死存亡的检验，而我们每个人，往往也要走过一次比一次更严格的人生大考。如果说人生是万里长征，高考只是第一站。

然而，高考很可能是目前为止，你的最重要一站。曾经的儿童嬉戏，曾经的少年心事，这两天都得暂放一边。除了极个别想用行为艺术对高考规则大声说不的“叛逆者”，你需要全神贯注地审题，小心翼翼地作答。每一次落笔，不仅关系到你的未来，对你十多年寒窗苦读所磨练出来的心性，也是一次极重要的检验。

高考是一次真正的成年礼。在它面前，你需要给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学习生涯，交出一份答卷。此时你会真正发现，你的父母与朋友，都只能远远地站在考场外，表达对你的支持。你要独立面对所有难题，确定自己的答题节奏，面对自己每一个可能的失误，迅速调整心态，像流水绕过石头一样，在分秒必争中继续向前流淌。有可能，这是你第一次希望“下课铃声”响得更迟一点。面对高考，你需要像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自由地行动，完全地负责。

然而，过去十几年学习的意义，绝不仅仅在高考这两天。考好了，不意味着过去一切知识和为人上的缺漏都自动弥补。考砸了，不意味着所有努力都重新归零。我们每个人都走在时间的河流中，过去的知识和德性，已然纳入你此刻的生命，而未来无穷的可能性，正在向现在的你敞开。高考之后，一个问题摆在你的面前：我要选择什么专业和道路？我这一生要做个怎样的人？

这是你的幸运，还明确无误地拥有从根本处选择人生的权利。这个时代所能提供的，是无所不在的学习资源。哪怕你考得再差，依然可以在网络上见识最牛的老师，听到全世界最好的课程，找到适合你心性的方向。高考仍然是改变命运的一条重要通道，但它早已不是独木桥。现代学校体制仍然是知识教育的重要场所，但各种免费或付费的公开课，已在商业的逻辑下，被打磨得精彩纷呈。

六百多年前，两次会试都落榜的王阳明说：“世以不得第为耻，吾以不得第动心为耻。”比高考成败更重要的，是你对高考成败的态度。暂时失利的，从失利中最大限度地汲取教训，打开心量，开眼看世界，已是上了一门最好的人生课程。成功考入北大清华的，同样要检视自己此刻的心念，避免“空心”状态，找到继续出发的方向。

读书是为了什么？11岁的王阳明否定了老师“做大官”的答案，并为自己“学做圣贤”的志向经历生死考验，付出了终生的努力。去世时，他说“此心光明，夫复何言”，这与“十五志于学”的孔子所抵达的“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是类似的。说到底，穿过高考，我们是为了做一个自由而负责的人。

祝福你高考成功，更祝福你从此出发，通往自由而负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