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出型贫困”视角下的金融扶贫路径选择
2018-06-02苏州市农村金融学会课题组
□ 苏州市农村金融学会课题组
所谓的“支出型贫困”,简单的说就是由于家庭维持基本生活所必须的消费支出超过了家庭的可支配收入从而导致贫困的现象。“支出型贫困”在我国一直都普遍存在着,随着生活成本的增加,收入的增加远不及必要生活支出的增长速度,同时低收入群体又缺乏逃离贫困的资源和能力,“支出型贫困”现象越来越普遍和严重。金融扶贫向来都是贫困治理的重要手段,“支出型贫困”的出现对金融扶贫提出了新的要求,也给金融扶贫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本文将利用统计年鉴中江苏城镇居民的消费数据分析了其基本消费支出的结构,并以此为基础提出新的金融扶贫思路,探究金融扶贫新的实现路径。
一、基本消费支出的结构分析
(一)模型构建。既然贫困的发生根源已经由传统的贫困向支出型贫困转变,那了解一个群体维持基本生活所必须的各项支出则至关重要。为此我们可以利用扩展线性消费模型(Extend Linear Expenditure System,以下简称ELES模型)来进行测算,ELES模型的最大优势就是对数据的依赖性比较小,可以直接利用横截面数据计算出基本商品和服务支出的数额。
ELES模型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Vi为i类商品或服务的消费总额;Pi为i类商品或服务的价格;Xi为i类商品或服务所需要的必要数量;bi为i类商品或服务品的边际消费倾向;Y则是该群体的人均可支配收入。
根据①式,变型可以得到:
(二)数据来源。本文所采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2008—2017年的《江苏统计年鉴》,根据统计年鉴的数据,食品、衣着、居住、医疗保健、教育和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六项是城镇居民最主要的支出项,特别对于低收入的家庭,娱乐等其他支出项目的消费支出较少,所以本文将测算2007—2016年10年间上述支出项的基本消费支出情况,并分析其各自所占的比重的大小情况。
(三)参数估计结果与分析。因篇幅有限,本文略去了参数估计和检验的具体过程,表1是2007-2016年江苏城镇居民各个消费项的基本消费支出情况。从表1可以看出,除了某些消费项的个别年份,江苏城镇居民食品、衣着、居住、医疗保健、教育、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等六大消费项基本消费支出的绝对数额都呈现出明显的上升趋势。
表1 :2007-2016年江苏城镇居民基本消费支出情况单位:元
数据来源:根据SPSS软件分析结果整理所得
其中,基本消费支出最多的显然是食品,其次是衣着和教育,再次是居住和医疗保健,相对较少的是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但各项消费的绝对数额并不能反映基本消费的支出结构情况,绝对消费数额的增长并不能说明某项消费支出负担的增加,此时就必须分析各项消费的基本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的比重情况。
表2是2007-2016年江苏城镇居民各个消费项的基本消费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的比重情况,图1则是根据表2数据绘制的柱状图,从图1我们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各个消费项的基本消费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比重的变化趋势。从中我们可以发现,2007-2016年十年间食品项的基本消费支出在总的基本消费支出中的比重呈现出下降趋势,最高为2008年的55.26%,最低为2017年的44.57%,从2013年开始首次跌破50%,此后依旧保持缓慢下滑的趋势,历年平均为49.54%,这说明基本消费支出中其他消费项的比重正在上升,对贫困的救助不能仅仅局限于维持基本生存的需要。
表2 :2007-2016年江苏城镇居民基本消费支出的占比情况
数据来源:根据SPSS软件分析结果整理所得
衣着消费支出方面,虽然衣着的基本消费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的比重有一定的起伏,但总体上呈现出上升趋势,所占比重从2007年的9.21%上升到2016年的10.89%,最高为2012年的11.37%,历年平均为10.33%。居住方面,其基本消费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的比重从2007年的9.11%上升到2016年的11.80%,历年平均为9.69%,从2014年其所占的比例一举突破10%,2015年达到了最高的12%,这和近年房价的大涨不无关系。
图1 :2007-2016年江苏城镇居民基本消费支出的占比情况
这也表明,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价值观念的变化,人们对衣着、居住的要求与期望同样也发生着改变,这种改变有可能是被动和无奈的,但确实存在。对于城镇居民而言,要想维持最低的“体面生活水平”,和以前相比,必要的衣着、居住的支出不得不占据更多的比重,而且由于衣着消费的特殊性,这个必要不应该仅仅意味着蔽体和御寒,还应该意味着较体面的穿着。
医疗保健消费支出方面,其基本消费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的比重在十年间有所起伏,但总体保持稳定,比重在7%上下,最高为2007年的7.63%,最低为2010年6.26%,历年平均为7.10%。居住和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的基本消费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比重的变化趋势和医疗类似,虽然有一定的起伏,但总体保持稳定,在5%上下浮动。
教育消费支出方面,其基本消费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的比重在十年间呈现出明显的下降趋势,从2007年的11.78%下降到2016年的9.57%,最低为2010年的8.80%,这是除食品之外,另一个比重下降的消费项。这说明随着国家对教育投入的不断增加,特别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普及和国家对高等教育的支持,城镇居民的教育方面的支出负担正在逐步减轻,国内一些学者在对城镇居民的教育负担进行研究之后,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
二、贫困根源的转变要求金融扶贫思路的转变
从上文对基本消费支出结构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在这十年间,衣着、居住的基本消费支出占总的基本消费支出的比重总体上呈现出上升趋势,这就要求我们在金融扶贫的工作中要特别关注贫困地区和贫困群体衣着、居住及相关服务的支出情况。总的来说,金融扶贫的思路应该从提高收入转向降低消费,从直接扶贫转向间接扶贫,从粗放扶贫转向精准扶贫。
(一)从提高收入转向降低消费。传统的金融扶贫是以“提高收入”为核心,扶贫的目标是将救助对象的支配收入提高到“低保”标准之上,但贫困群体受制于自身的能力不足和本身所处的不利环境,很难大幅提高收入水平。但在另一方面,基本消费支出的增长却具有刚性,一旦增加就很难降低。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把金融扶贫的思路从“提高收入”转向“降低消费”。所谓的降低消费,可以理解为降低维持基本生活水平所需要的成本,并不是让贫困群体减少实际消费的商品和服务的数量。
(二)从直接扶贫转向间接扶贫。传统的金融扶贫基本上以直接面向贫困群体为主,而“支出型贫困”则提供一个新的扶贫思路——面向衣着、居住和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提供者的间接扶贫。政府可以鼓励相关企业提供专门针对贫困群体的商品和服务,金融机构和扶贫组织则可以和这些企业展开金融合作,一方面可向贫困群体提供质佳价廉的商品和服务,降低贫困群体的基本消费支出,另一方面也可避免传统扶贫所带来的“养懒汉”问题。
(三)从粗放扶贫转向精准扶贫。“支出型贫困”的界定不同于传统“低保”标准“一刀切”的方式,其发生具有动态性,这就要求金融扶贫要从粗放扶贫转向精准扶贫,这同时也是保证金融扶贫效率和效果的要求。精准扶贫是近年来扶贫工作的重点,但“支出型贫困”对金融扶贫的精准识别要求更高。同时,精准扶贫不仅仅是精确识别贫困群体,同时还要准确识别出某一贫困群体贫困发生的具体原因,从而采取有针对性的扶贫措施。
三、“支出型贫困”视角下的金融扶贫路径选择
(一)对接政府:实现精准扶贫,构建进入和退出机制。金融扶贫和政府对接必不可少,其中最主要的是要争取实现精准扶贫,构建完善的识别和退出机制。在这方面,可以利用目前热门的大数据技术,大数据分析技术目前应用在如金融、制造、教育、医疗等众多行业,并取得了令人惊奇的效果。这种创新的技术和想法同样可以被应用在贫困识别上,特别是针对“支出型贫困”,贫困群体的进入和退出相比于传统的贫困更为频繁,致贫的原因更多,贫困治理效果更难预测,更需要利用大数据分析技术进行跟踪、分析和预测。只有逐步实现精准扶贫,并构建出完善的进入和退出机制,才能保证金融扶贫的公平性和高效率。
(二)对接企业:鼓励开发创新商品与服务。参与扶贫的金融机构和组织可以和相关企业展开合作,鼓励其针对中低收入群体这样一个细分市场开发价格低廉但具有核心功能的创新产品和服务,如印度塔塔集团推出的世界上最便宜的轿车Nano,美国谷歌公司的热气球互联网服务计划(Project Loon)等,对单个产品和服务来说可能利润较低,但中低收入群体是一个巨大的群体,这其中同样蕴涵着无限的商机,这也将是金融扶贫的新领域,在未来,将会有更多的普通企业参与到金融扶贫当中。
(三)对接贫困群体:着力提高抗风性能力。在对接贫困群体方面,传统的金融扶贫主要是利用金融杠杆的正面作用提高贫困群体的可支配收入,但单一可支配收入的增加具有局限性和脆弱性。针对“支出型贫困”,需要增强的是贫困群体的复合能力,除了要着力提高贫困群体的可支配收入,还要给予贫困群体在提升自我认知、人际交往、身体素质等方面的经济支持和正面引导,这往往是生活质量陷入窘境的贫困群体所缺乏和容易忽略的,而复合能力的增强最后反映在贫困群体身上的则是抗风险能力的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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