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徐悲鸿艺术大展专访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张子康

本刊记者 穆宁

2018年春天，中国最早的公立美术学府——中央美术学院迎来百年华诞。为纪念百年校庆，中央美术学院举办了一系列活动。作为校庆活动的一个窗口，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将部分学术成果进行展示。最受瞩目的当属2018年3月16日～4月22日在该馆展出的“悲鸿生命——徐悲鸿艺术大展”，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这次展览几乎囊括了徐悲鸿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徐悲鸿的藏品、被视为“悲鸿生命”的《八十七神仙卷》也一并展出。

近日，本刊记者在展览期间专访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悲鸿生命——徐悲鸿艺术大展”策展人张子康，张馆长给记者讲述了策展的故事，以及他对美术馆事业的思考。

图 / 徐悲鸿作品《自画像》（1922年）

悲鸿生命——徐悲鸿艺术大展

徐悲鸿（1895～1953年），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杰出的画家和美术教育家，中央美术学院的首任院长，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致力于复兴中国艺术，力倡写实主义艺术主张，改良中国画，将素描、油画引入中国，开创现代意义的大型历史画创作先河，在国际舞台上积极传播中国艺术。

为了系统全面地展示徐悲鸿的艺术创作，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历时半年多，得到徐悲鸿纪念馆、天津博物馆、国家图书馆、梅兰芳纪念馆等多家单位的大力支持，将徐悲鸿的油画、国画、素描、书法、美术教育、典藏中国古代书画方面的历史性贡献分为六个板块展示出来，30%的作品系首次展出，业内反响强烈。本次展览展出了徐悲鸿的《田横五百士》《愚公移山》《箫声》《泰戈尔像》《巴人汲水》等精品力作。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策展时从大量的文献研究入手，注重艺术的学术价值，必须具有一定的展览质量，学术上梳理得更有深度，呈现出新思考与新观点。以往我们看到的徐悲鸿展览都是碎片化的，从没有全面展示过。由于看不到艺术创作的整体脉络，很多人对徐悲鸿的认知是点状的。这次展览很重要的一点，是帮助大家建立对徐悲鸿的整体认知。徐悲鸿的艺术创作、文献特别多，作品搜集起来比较困难，做一个全面的、有深度的学术梳理，需要付出很多心血与努力。”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张子康向记者介绍道。

《八十七神仙卷》

《八十七神仙卷》，高30厘米，长292厘米。作品中描绘了87位道教人物画像，包括3位带有头光的主神、10名武将、7位男仙和67名金童玉女。“悲鸿生命”是徐悲鸿为其所藏《八十七神仙卷》刻的一枚印章，徐悲鸿对此画作评价极高，认为它是“世界所存中国画人物无出其右”。

1937年，徐悲鸿在香港购得此画，1942年遭窃丢失。1944年，徐悲鸿再次重金购回，此画失而复得。1953年徐悲鸿去世后，夫人廖静文将此画连同徐悲鸿的千余件作品、千余件收藏及万余件图书资料捐献给国家。此画现藏于徐悲鸿纪念馆。

作为与《八十七神仙卷》内容相似的另一幅尚存争议的《朝元仙仗图》（有学者认为作者为武宗元，另有学者认为属三人绘制）在此次展览中同时展出。《八十七神仙卷》是徐悲鸿的重要收藏之一，是尘封十年后的再次公开展示，学术界对两幅作品的断代仍存有争议，也曾引发热烈的讨论。目前来说，大家普遍认为《八十七神仙卷》的艺术水准更高。张子康认为，通过多重视角、多重认知，可以推动我们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深度。在历史的发展中有很多东西是说不清的，我们可以在争议中认知我们的文化，从认识思考中看到中国文化的魅力与价值。

美术馆的新主张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原名“中央美术学院陈列馆”，是新中国成立后建造的第一座专业美术展览馆。1998年，陈列馆更名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2008年10月，美术馆新馆落成开放。2010年底，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被评为首批“全国重点美术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每年大约举办40个展览和100场学术讲座。

美术馆具有展览、教育、收藏和推广的功能。美术馆不是基于商业目的，而是为了创造文化价值。这是它与画廊等其他机构不同的地方，也决定了它的非营利性。在美术馆体系里，非营利性推动大家对文化的热爱、对公益的支持。反过来，美术馆的资金账目和展览质量受社会监督，如此呈现良性互动，真正把公益平台做好。

图 / 徐悲鸿作品《泰戈尔像》（1940年）

张子康介绍说：“中央美术学院的学术资源非常丰富，一个专业性、学术性的机构如何服务于社会，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理念：‘用智识服务于社会’，智识生产可体现美术馆学术能力高低，智识区别于知识，‘知识’是通过经验和教育获得的事实或信息；‘智识’则是指人们判断事物和解决矛盾的逻辑与能力，以思考、理智、判断为特征，从哲学层面上说，它与人们认识事物的科学相连，从心理层面说，它描述了人们理性认识世界的高水平。美术馆是人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是人类智识与价值的源泉。美术馆应是为大众提供知识和智慧的平台。美术馆的智识生产的权威性，可以让人们通过认知与思考推动创造力。基于美术馆的学术定位，我们建立了‘智识中心’，以纪录片的形式推出了系列关于美术史、艺术家、展览、讲座、书籍等不同内容的智识片。我们在英国、美国设立了拍摄中心，每年可以完成100多部具有新观点、新思想、新知识的片子，比如，《八十七神仙卷》我们做了上下两集，展示了学者对《八十七神仙卷》与《朝元仙仗图》这两幅作品的分析与比较，通过细节对比，让大家认知其作品的艺术价值与意义。”

张子康认为，现在公众对美术馆的要求越来越高，美术馆工作面临许多新挑战。要想构建好美术馆，每一个细节都要足够专业。在强调学术的专业性之外，还有对空间环境、展览展示、配套服务的诸多要求。美术馆要尽可能给大家带来美的感受，包括建筑细节和空间布局，以及餐厅、咖啡厅、书店等。据张子康透露，今年夏天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闭馆装修两个月，改善展览空间与服务环境，让观众有更好的专业体验。

“悲鸿生命——徐悲鸿艺术大展”让我们仰望先生的同时，可以感知徐悲鸿对待艺术的执着与真诚，他持之以恒的探索让我们敬佩，他的艺术精神将激励更多人的艺术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