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长大，我陪你老去

钱林鸯

我伴着熹微的晨光醒来，眼睛却依然慵懒，但抵不住作业的威压，懒洋洋地起床洗漱，让自己清醒。拖着鞋走下楼梯，“嗒——嗒——”鞋与地板的撞击声也无法让人清醒。

母亲正坐在门口织毛衣。阳光钻过她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金色，熠熠生辉，感觉母亲整个人都在灿灿发光。针在母亲手里上下翻飞，毛线在母亲手里左右勾连，一針接着一针，一线绕过一线，一环扣过一环，起起伏伏，或疾或缓。她眼神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在完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院子里的花浓红艳紫地开着，一只花猫伏在树下打盹，躺椅被路过的风搔痒，笑得前仰后合。调皮的风儿拂过妈妈的脸庞，撩起她的长发，勾起了她的嘴角，荡漾了她的心情。我坐在楼梯上，看着这幅画。原来，岁月静好，竟如此简单……

不禁怔怔地发呆，冥想。若风和阳光想要拂去时间的痕迹，又如何拂得掉？小时一直没有觉得母亲在老去，随着自己的成长，慢慢地却也发现了时间在慢慢改变一切。半个月回一次家，一样的温暖，一样的笑容，甚至于一样的话语，可母亲却在被时光一点一点地侵蚀。躲不开，也走不掉。

起身，缓缓走下楼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敢惊扰这份安静美好。我边走边怔怔地看着母亲。她的眼角已有了几条细密的皱纹，头发也有些稀疏，黑发里夹杂着银丝。但是，妈妈的眼睛还是很亮。我好想这样一直走着，一直看着，我想保护这份宁静的美好。因为我知道，不一会儿她又要去干繁重的家务活，而我又要去面对伤脑筋的作业，我希望，这条下楼的路可以长点，再长点……

我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对着母亲拍照。“咔嚓”，母亲发现了，有点手足无措，像个孩子，说：“你干什么呢！”我走过去挽起母亲的手臂借势靠上母亲的肩，撒娇道：“没有啦，就是发现妈妈最近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母亲笑着轻点我的脑袋，红着脸说：“你呀你”！

有多久没和妈妈这样开玩笑了？有多久没这样依偎着母亲了？忘了，忘了，我渐渐长大，母亲却渐渐老去。

我曾想过永远不长大，就这样陪着母亲，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面对匆匆离去的时光，我们能做的就是——你陪我长大，我陪你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