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传千年的古希腊理论 现代医学揭秘焦虑机理

当我们长期处于紧张焦虑状态时，我们大脑的防卫长城——血脑屏障的通透性会发生改变。这种通透性改变会导致体液中的炎症因子进入脑组织，进而造成抑郁风险，影响我们的健康。

加拿大研究人员最近发现，长期的紧张焦虑会使人变得抑郁，饱受抑郁折磨的人不仅血液内的炎症分子会增加，而且大脑内也会出现局部炎症反应。而大脑炎症又与阿尔茨海默病、帕金森病等脑变性疾病相关。

一般来说，人体血液内的免疫炎症分子和其他大的生物因子会被血脑屏障牢牢地挡在外面，无法进入脑组织。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抑郁症患者的大脑内出现炎症反应呢？

在2000多年前，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就试图对什么是“精神”进行精确定义和解释。他在古希腊哲学家、科学家恩培多克勒的“四元素说”基础上发展了体液学说。希波克拉底提出人体有血液、黏液、黄胆汁和黑胆汁4种不同的液体，它们分别产生于心脏（血液）、脑（黏液）、肝脏（黄胆汁）和胃（黑胆汁）。人的体质正是由这4种液体构成。只有4种液体按照正确的比例混合，身体才会健康。如果4种液体混合比例不平衡，人就会出现病症，比如，黑胆汁过多就会变得抑郁。

希波克拉底的理论流传了2000年之久，直到生物细胞学登上历史的舞台，科学家开始从细胞的角度对各种病症机理进行解释阐明。虽然现代生物学证明了体液学说缺乏科学证据，但它并非毫无可取之处。人体内不停循环的体液确实和焦虑、抑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都知道，血液流经身体各部分组织细胞周围的毛细血管网，通过气体扩散与组织细胞进行物质交换，将运来的养料和氧供给组织细胞，从而为人体提供物质、能量和氧气。大脑是人体的指挥中心，是极其重要的器官。一旦大脑受到损伤将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预测的可怕伤害。因此，我们的身体利用血脑屏障来保护大脑，它犹如一道坚固的城墙，可以防止外来敌人的入侵。

血脑屏障到底是什么呢？它其实是在血管和大脑之间的一种选择性地阻止某些物质由血管进入大脑的“屏障”。19世纪末，微生物学家保罗·艾尔利希曾在实验中“遭遇”这个屏障。当时他正研究染色技术，目的是使微型生物结构能被研究者看见。当将染色剂苯胺注入生物体内的时候，这个生物的所有器官都会被染色，唯独脑细胞没有被染色。当时，艾尔利希将此现象解释为脑细胞没有吸收足够的染色剂。

若干年后，艾尔利希的学生艾德文·高曼将苯胺直接注入生物的脊髓，这次脑细胞被染上了颜色，但身体其他地方却没有被染色。这个现象明显展现出脑组织和其他身体组织间存在屏障。当时人们找不到真正的“屏障”，便认为是血管起到了屏障作用。直到20世纪60年代扫描式电子显微镜被用于医学研究后，这层神秘的屏障才被发现。

血脑屏障，又称脑血管屏障，其结构主要有三层：第一层是脑毛细血管的内皮细胞，这种内皮细胞之间衔接十分紧密，不像其他组织的血管内皮细胞那样有较大的缝隙;第二层是脑毛细血管的内皮细胞外的基底膜，这個膜是连续的;第三层是脑毛细血管壁外的神经胶质细胞，脑毛细血管壁外表面积85%都被神经胶质细胞的终足所包围。脑毛细血管独特的紧密结构限制了能通过的物质大小。除了氧气、二氧化碳和血糖，大部分的药物和蛋白质由于分子结构过大，均无法通过。血脑屏障能够避免大脑受到化学传导物质的影响，维持大脑的正常运作，也使脑部不易受到病菌的感染。

加拿大研究人员最近发现，饱受抑郁折磨的患者体内血液的炎症因子会增加，脑组织也会出现局部炎症反应。一般来说，人体血液内的免疫炎症因子和其他大的生物因子会被血脑屏障挡住，无法进入脑组织。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抑郁症患者的大脑内出现炎症反应呢？

科学家通过对小鼠动物模型和其他临床实验的研究发现，长期处于紧张焦虑状态或有严重抑郁情绪的人，其体内血脑屏障的通透性会发生改变，导致血液中一些大的生物分子也可以进入脑组织，进而引起脑组织的炎症反应。

那么长期的紧张焦虑究竟是如何破坏血脑屏障的？又是如何引起外周细胞因子进入大脑，进而造成抑郁问题的呢？

研究人员发现，对小鼠进行一系列的“社会失败应激实验”后（这种实验可以导致小鼠产生抑郁情绪），小鼠大脑“伏隔核”（对诸如食物、性、毒品等刺激有反应的神经元）中一种名为Cld5的“紧密结合蛋白”急剧变少。伏隔核会接受大量来自中脑背盖区域的“多巴胺能神经元”（含有并释放多巴胺作为神经递质的神经元）的投射，该神经元与焦虑紧张等行为有着紧密相关。所以研究人员认为，紧密结合蛋白Cld5对于维持血脑屏障十分重要，正是由于这种蛋白的表达量减少导致血脑屏障的通透性发生改变，从而使得会引起抑郁的“体液因子”通过血脑屏障进入大脑。

最后，究竟是哪种“体液因子”会让我们变得抑郁？研究人员考察大量临床文献后发现，抑郁症患者体内白细胞介数IL6含量远高于普通人。不仅如此，产生抑郁情绪的小鼠，体内的IL6激增了30倍。因此，研究人员认为，很可能是炎症反应产生的单核白细胞进入大脑才导致了抑郁。因为单核白细胞被激活后会释放出多种细胞素、干扰素和白细胞介素，扰乱大脑工作。

也就是说，当我们长期处于紧张焦虑状态时，我们大脑的防卫长城——血脑屏障的通透性会发生改变。这种通透性改变会导致体液中的炎症因子进入脑组织，进而造成抑郁风险，影响我们的健康。所以，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放松和减压对于我们的心理健康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