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沃顿小说《罗马热病》中的“空白”

张玲

摘要：美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最为重要的女性小说家伊迪丝·沃顿的短篇小说《罗马热病》在叙事进程中给读者留下了许多空白，作家通过文本空白的设置，不断向读者发出召唤，呼唤读者参与思考文本。以沃尔夫冈·伊瑟尔的读者反应理论为基础剖析小说中的空白，再现读者参与小说中文本意义解读的过程，述清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动的想象空间和余地。

关键词：空白；罗马热病；沃尔夫冈·伊瑟尔；读者反应

读者反应批评理论和批评（Reader-response Theory and Criticism）始于20世纪60年代，是当代西方文学理论流派中重要的一支。读者反应批评认为，说明文本的意义和审美价值的不是作者的意图或文本的结构，而是读者的解释活动。[1]伊瑟尔指出，在创作作品时，作家给予作品意义一定的不确定性和空白；作者在阅读过程中，这些不确定性和空白会向读者发出一种召唤与邀请，吸引读者去想象、去填补。[2]

在读者反应批评理论形成与发展之前，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的伊迪斯·沃顿在《罗马热病》（1934）这一短篇小说在叙事进程中给读者留下了许多空白。文本将读者置于故事的现场，再现读者参与《罗马热病》文本意义解读的过程，给读者能动的想象空间和余地。

一、叙事的缝隙 过去的空白

“沃顿的叙述者一开始叙述时，已经掌握了全部人物的秘密，但沃顿操控了整个叙述，一直不向读者透露这个秘密”[5]87《罗马热病》采取倒叙的方式，把过去的空白留给读者去阅读。读者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不断思考25年前的古罗马剧院旁，两位女主人公斯莱德夫人与安斯利夫人之间发生的故事，读者从两位女主人公的谈话内容一步步逼近与还原事情的真相。

身处二十多年前恩怨纠葛的故地——古罗马斗兽场，读者在两位主人公的对话中看到纠葛的真相。斯莱德夫人因妒生恨，预谋一场爱着自己未婚夫的安斯利夫人“受到惩罚”。斯莱德夫人以德尔芬·斯莱德的口吻写信给安斯利夫人约其于罗马斗兽场见面，而安斯利夫人给德尔芬回了信，两人如约见面。读者此时随着叙事进程开始猜测安斯利夫人给德尔芬回信中的内容，在见面时又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斯莱德夫人等故事空白。

正如伊瑟尔所说，“作者只有激发读者的想象，才有希望使他全神贯注，从而实现他作品文本的意图”[6]57读者保留着对故事的想象，直到故事的结尾才看到作者给出的答案，这个答案使斯莱德夫人震惊。安斯利夫人与德尔芬见面后安斯利夫人怀孕，即女孩“芭博丝”。读者直至结尾，才看到故事的全貌，斯莱德夫人也在最后安斯利夫人承认芭博丝的身世后被塑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悲剧角色。作者在小说中预设这一系列的事件空白，给读者发出文本召唤，引发读者在阅读斯莱德夫人故事时的兴趣。

二、结局的未定 文本的召唤

从读者的实际反应来说，打破读者的期待水平，使他不断感到作品出奇制胜的力量，才是成功的艺术品。小说的成功之处在于，沃顿在叙述进程中不断扩大读者所知的信息量，而不向读者明确指出两位女主人公最终的结局。

从读者角度，看似安斯利夫人赢得这场闺蜜之间的爱情斗争，但在安斯利的心中却留下了一个问号，也是读者心中的疑惑，难道安斯利夫人真的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吗？在作者留下的结尾空白中，读者能够解读出安斯利夫人内心的疑惑。曾经以为自己获得一份“纯粹的爱情”的安斯利夫人开始对自己“珍视的那段记忆”[4]23伤怀时，斯莱德夫人不愿表现出的是对“是否曾经真的拥有爱情”的疑惑不解。

正如沃尔夫冈·伊瑟尔所指出的“阅读过程的互动空间”在作者、文本、读者三者互动的过程中，由读者对结尾安斯利夫人的心境做出阐释安斯利夫人的爱是自私的，她试图“掠夺”密友的未婚夫，到故事的最后也无法确定德尔芬·斯莱德是否曾爱过自己；斯莱德夫人虽与德尔芬相伴一生但却不知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的密友生育了一个女儿，这对自视高傲的斯莱德夫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在这场“夺爱之战”中，是安斯利夫人还是斯莱德夫人胜利了作者没有给出答案，正是作者向读者发出的文本召唤。

三、结语

伊瑟尔提出读者反应批评强调对文本进行阐释过程中读者的能动作用。作者在文本处理中为召唤读者对文本进行阅读，往往会以不同的方式在作品中留下不确定性因素或文本空白，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主动发挥想象力去填补空白。《罗马热病》这一短篇小说中，通过出其不意的情节设置，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深受小说情节的召唤，主动参与空白的问题解读，使小说获得理想的阅读效果。

参考文献：

[1]劉捷，邱美英，王逢振编著.二十世纪西方文论[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9：53.

[2]张中载，王逢振，赵国新编著.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读[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256.

[3]黄诗海.读者反应批评视角下《红字》的意义建构[J].东南学术，2010（03）：119-124.

[4]伊迪丝·沃顿.沃顿夫人短篇小说选[M].宁欣译.北京：外文出版社，1999.

[5]詹姆斯·费伦.趋向出人意料的进程：艾迪斯·沃顿的《罗马热病》[J].何佳韦译.长江学术，2016（04）：87-94.

[6]Iser，Wolfgang.The Reading Process：a Phenomenological Approach[J].New Literary History，1972：57.

（作者单位：武汉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