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成名招风耳

大卫·寇克斯

一、聪明如王子

“5×5。”老师念着题目。

孩子们匆忙写答案，唯有伯堤咬着铅笔头苦想，答案是几呢？他多希望能一口算出来，可他算术不好，记不住那个伤脑筋的心算乘法表。他感到自己的招风耳又开始抽搐了。

赛迪抬头看到这一幕，不禁捂嘴偷笑。

老师严厉地问：“赛迪！你在干吗？”

赛迪支吾着说：“没什么。”不过老师也瞧见了伯堤的大耳朵在前后摆动，并且还摇曳生风，活像在跟谁打招呼似的。

“伯堤·威金斯！”老师大声点名，“马止停止摇耳朵。如果你把同样的时间花在功课上，你就像塞西尔王子一样聪明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大伙儿都认为，伯堤长得很像塞西尔王子。

伯堤叹了口气，说他长得像王子这样的玩笑他都听厌了。

“我希望大家今晚都要观看塞西尔王子的节目。”老师提醒说。

塞西尔王子的聪明伶俐，在全国是尽人皆知的。而且，他最擅长算术，做乘法题更不在话下。

每年，国王都要带着他的一个孩子进行电视直播。去年是莫德公主，她在荧屏首秀了自己的长号表演。今年是塞西尔王子，他要在电视台全国直播乘法演算。

国王的开场白总是千篇一律：“聪明体现在许多方面，当它体现在某个年轻人身上时，那是最奇妙无比的。我们皇室的孩子……”

每次见到皇室孩子出现在电视上，伯堤的爸妈就会数落他：“你真是白长了一副活像塞西尔王子的皮囊，但你光呼扇那对招风耳永远也上不了电视！”

那天下午，伯堤做了一会儿家庭作业，就走出屋，一屁股坐在门阶上。隔壁收音机传来一阵悠扬的曲子，他忍不住摇起了耳朵。先是左边那只，然后换成右边。不一会儿，两只耳朵都随着音乐节拍前后扇动起来。

格林太太打隔壁经过。“真不错啊，伯堤，”她惊喜地夸道，“看不出你还有一点艺术细胞呢！”

“别人可不这么认为。”伯堤嘟囔了一句。

二、秘密大搜索

这时，一辆轿车缓缓驶入街道，正好停在伯堤家门口。一对男女相继走出车外，男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他们径直向伯堤走来。

男的把伯堤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啧啧称奇，“简直难以置信！”

“您找我们有事吗？”伯堤爸爸问。

“我们来自王宫， ”女士说，“塞西尔王子身上长了红斑，可能是突发水痘，今晚他不能参加电视台的直播节目了。国王下了一道密令，要我们寻找一个跟塞西尔王子长得相像的孩子。”

随即，她捧出一顶王冠，扣到了伯堤的头上。

伯堤妈妈惊愕得大口喘气，“是我们家伯堤耶！”

“不，您说错了。”男士纠正说，“是塞西尔王子殿下。我们需要您家的孩子代替塞西尔王子出现在今晚的直播中。”

伯堤爸爸紧张得张大了嘴巴，老半天才说：“上电视？这么说，我们要一夜成名啦！”

“不，你们不会。”女士猛然打断了他，“我们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人人都以为他是王子。这是秘密，你们必须守口如瓶，永远别泄露。”

“那我们会见到国王和王后吗？”伯堤妈妈问。

“会给我们发一笔奖金吗？”伯堤爸爸也连忙追问。

“也许吧，”男人说，“现在我们就得带他去电视台。”

伯堤觉得他通身滚烫的血液瞬间冰冷了。要知道，自己的心算乘法表背得可是一塌糊涂哇。“等一等！”伯堤慌张地喊道。可惜，此刻谁都没听他说一句话。

他被莫名其妙地推进了车里，和爸妈一道乘车前往电视台。

“我们现在就要进直播室了，”女士手指前方，“伯堤得做好准备，我们必须对他的耳朵采取点什么措施。”

伯堤被吓傻了，气喘吁吁地坦白：“塞西尔王子会背乘法表，我做不到！”

女士哼了一声，瞪着他说：“所有的答案都会显示在你面前的屏幕上，你照着读总会吧？”

“当然，这个我会。”伯堤总算有点放心了。

国王正在直播间里来回踱步，伯堤爸爸走上前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这位是伯堤，”他向国王介绍，“我很高兴我们一家能为今晚的事情尽一份绵薄之力，陛下。”

国王低头一看到伯堤，不禁眉开眼笑。“太不可思议了，你像极了塞西尔，除了这对招风耳。不过，把塞西尔的王冠一戴，可以把你的耳朵给藏起来。”

很快，直播时间到了，观众座无虚席，伯堤则坐在一张大椅子上。一位男主持人笑容满面地出现在镜头前。“各位晚上好，今晚大家都很高兴，欢迎我们年轻的王子亲临直播间。塞西尔王子将为大家展示他熟练的乘法演算技能，他是一位多么聪明的少年啊！”

刺眼的灯光迅速打在伯堤脸上。一位戴着耳机的女士在一侧用手指倒数了5个数，立即有一个声音传入耳朵。“开拍！”伯堤进入到直播状态。

伯堤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两只眼睛来回寻找着那个能显示答案的屏幕。他咳嗽了一声，开始朗读。“1×8=8。”他的聲音非常响亮。

话音刚落，屏幕一片空白。

三、手脚总动员

伯堤肚子里好似钻进无数个小虫子在嗡嗡乱叫，有些恶心得想吐。但他明白，直播在继续。于是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背，“2×8=16。”3×8又是什么呢？

招风耳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顶在头上的王冠滑了下来，把眼睛给遮住了，他只好摘下王冠。

这时，男主持人又开口了，他早没有了先前的高兴劲儿。“啊，塞西尔王子，3×8的答案是多少呢？”

伯堤努力着，开始掰自己的手指头。觉得不够用他迅速脱掉了鞋子跟袜子，把脚趾头也凑一块儿计算。还是不顶用，他没有长足够的手指跟脚趾头呢。

一两个观众催促起来，“快点啊！”伯堤越发心慌。他想冲他们吼回去，“我根本不是塞西尔王子，我是伯堤·威金斯！”

这时意外发生了。伯堤的两只大耳朵又开始晃悠起来，它们慢慢地前后扇动，啪啪直响。

观众席沸腾了，一起开始计数。“一下，两下，三下……”招风耳总共扇动了24下，不多不少正好是3×8的正确答案。

有人大喊一声：“4×8呢？”

大耳朵又呼扇起来，一连扇动了32下。

“他的耳朵回答正确！”坐在前排的女士尖叫起来，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欢呼。

等到伯堤的耳朵准确算出10×8之后，观众们简直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

男主持人不安地看了看国王，又扭头看了看伯堤，有些不知所措。“呃，谢谢你，塞西尔王子……嗯，或者我应该说，谢谢塞西尔王子的耳朵？”

人们被逗得哈哈大笑，唯有国王紧皱眉头。“王子现在该做算术啦！”他大喝一声。

“停一下，爸爸！”直播室里有人喊道。

只见两个孩子飞快地跑到台前来。一个是莫德公主，另一个则是真正的塞西尔王子。于是，镜头前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塞西尔。

莫德指着伯堤说：“他不是塞西尔。”

“对，我不是，我是伯堤·威金斯。”伯堤老实承认。

观众们目瞪口呆，国王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莫德公主说：“塞西尔王子并不擅长算术。他讨厌上电视，我们都讨厌。去年我假装吹长号也是被逼的，我根本就不会演奏。”

国王一跃而起，冲现场咆哮：“停止直播！塞西尔，你应该躺到床上休息。莫德，安静点！”

可是莫德公主毫不理会。“我给塞西尔的脸上画了很多红斑。”

“你！”国王咬牙切齿。

“是的，”塞西尔说，“但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找到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

“所以我们打车赶来这里，”莫德公主继续揭发，“为的就是要停止这场愚蠢的直播秀。我们讨厌它，因为它让大家以为我们完美得不真实。”

国王烦躁得将自己的双手抱住脑袋。

男主持人的脸色非常难看，“我们的节目怎么办？”

这时，伯堤勇敢地站出来说：“你们为什么不放一些孩子们真心喜欢的节目呢？全国的儿童都可以上电视嘛。”

“哇！你太有才了，”塞西尔王子很高兴，“这个主意真好！”

“您说是吧，爸爸？”莫德公主也撒娇说，“快说‘是。”

国王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紫，可是直播间所有的人開始掌声雷动，大声叫起好来。

“哦，好吧。”国王终于答应了，“就由伯堤用耳朵教大家算术吧。”

“谢谢您，我不教算术。”伯堤大声拒绝。随后，他又自豪地笑了，他很享受自己在镜头前的表现，于是他又摇晃起他的招风耳朵，“请大家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受人欢迎的电视明星！”

发稿/庄眉舒

插图/世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