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出版机构及香港文学出版市场探幽
2018-05-23黎萍
黎萍
香港不仅是三大中文出版基地之一,也是世界文字传媒的中心之一,还是世界第四大印刷中心。拥有700多万人口的香港包含500多家出版社,500多家印刷厂和数千家图书进口商、批发商、零售商。香港出版行业与内地出版行业,同是经营与传播华文文化,同样经历图书市场的瞬息万变,二者表现出截然不同的生态。文章旨在从香港出版机构的结构上探索香港出版机构出版特色,并分析香港文学的出版市场。
大陆的中资机构三联书店、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不仅在港历史悠久,而且声名显赫。文章主要以香港中资出版机构作为参照。
一、香港中资出版机构及其结构构成
中资出版机构——三联书店、中华书局和商务印书馆的驻港机构等合并而成的联合出版集团在香港规模最大。三联书店由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活跃于中国文化出版界的三大著名出版机构——生活书店、读书出版社和新知书店于1948年在香港合并而成。香港三联书店是联合出版(集团)有限公司成员机构之一。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创业经营,香港三联已由最初主要从事内地版图书发行业务,发展成为一家包括出版、零售以及文化服务等多元化经营的新型文化出版机构,成为香港乃至华文世界广泛认可的文化品牌。三联现有共17间门市分布在全港。中华书局是一家历史悠久的文化机构,1912年在上海成立,1927年设立香港分局,1988年在香港注册成立中华书局(香港)有限公司。成为联合出版(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成员公司之一,目前人员近120人,从板块上来说主要分为三个板块:学术与本土出版,大众出版,教育板块。中华书局旗下共包括10个门市店,少于商务印书馆与三联书店。香港商务印书馆于1914年成立,业务集中在三大业务板块:综合出版、教育出版及零售业务的发展。出版集中在三大板块:第一板块是语言工具书;第二板块是大型画册;第三板块是教科书出版。商务印书馆是香港最大的連锁书店,同时拥有香港第一家网上书店。
综上所述,可见香港出版具有几大特色:
1.兼有零售板块业务。在香港寸土寸金的大环境下,联合出版集团有限公司投入巨额资金来经营门店,最后实现了盈利。究其原因,很重要的一点是精细化管理。从人员配置、成本、折扣、存销比等都实行先进的管理,不浪费资源。正是由于注重精细化管理,坚定了理想,跟随市场敏锐地做出微调。
2.语言学习板块。在香港联合出版旗下几家出版社都重视该板块。例如,三联书店在语言学习板块就可以分为几大系列: “轻松学汉语”“中文教参通识教参”“现代汉语学习辞典” “普通话教程系列/职业普通话系列”“含粤语教参/工具书及学术研究著作”。其中, “轻松学汉语”系列是三联经济上的支柱之一,发行到36个国家和地区。
3.精耕学术普及板块。香港出版人擅长根据本土市场需要策划改良选题,例如学术类的选题,他们会请学者将他们的研究成果用普通读者可以接受的方法来进行书写。香港出版人追求创新,例如《做海做鱼》,是一本渔民的口述史。例如《似曾相识的七十年代》,主要阐述港英时代普通民众的生活,反映了香港在殖民统治时代的黑暗面。例如《游历港岛:香港电车轨迹》,主要讲述香港电车发展历史,唤醒港人对电车的集体回忆。
二、香港文学出版市场探幽
1.香港文学出版状况。在内地销售成绩较好的文学类畅销图书,在香港却往往遭遇寒潮,销售成绩平均只有寥寥数百本。究其原因,一是香港文学生产机制异于内地,文学作品的长效生产机制缺失,文学创作的环境十分艰辛,因此没有形成良好的文学创作环境。另外,以经济为中心的香港,高速运转的港式生活并没有让香港人形成文学阅读的习惯,文学阅读市场需求小。而香港约有500多家出版社,面对激烈的市场格斗,有志于糟耕细作文学版块、培养读者文学阅读兴趣的出版社是需要强大的信念支撑。二是内地与香港的文化差异造成阅读障碍,使得香港人无法理解文本中的时代背景、人物的心路历程,无法进入文本所建构的意境当中。总体来说,文学类的图书在香港属于小众图书板块。
当然,香港也有畅销的文学图书。近年来的畅销书案例是台湾作家刘克襄的《四分之三的香港》,自出版以来,该书累计有3-4万的销售量。其书名源于,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四分之一是城市用地,四分之三是野外郊区。该书是刘克襄先生于报纸撰写的关于香港郊区风物的专栏合集,文学味甚重,却契合了香港人近年来希望与大自然紧密接触的群体心理,也迎合了香港人一贯以来注重本土文化的思维定势,因此一举成为了畅销书。
2.香港文学生产机制。80年代以前,香港没有作协、文联之类的组织,也没有上级主管部门。这不利于香港文学的发展。这一问题也逐渐得到香港作家的重视。于80年代以来,全港性的作家组织相继成立。1982年,由青年作家陈德锦、陈昌锦等发起率先成立香港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已发展到一百多人。1987年11月10日,以倪匡为会长,以石人、胡菊人、黄维梁为主席的香港作家协会也宣告成立。1988年1月,由曾敏之、刘以鬯、何紫、梅子等三十一位作家为发起人,又组成了香港作家联会,出版《香港作家》。还有以戴天为会长,文楼为副会长的香港文学艺术协会,出版《八方》。这些作家艺术家组织的成立,大大改变了作家无组织状态,促进了香港文学的发展。而这些组织的发展需要依赖富豪的赞助,才能够得以正常运转。
而香港的出版社近年来也有所举措,关注本土原创力的孵化,为本土文化发展贡献一己之力。例如联合出版集团旗下的三联出版公司,与新鸿基地产公司合作,每隔1年举办一次“年轻作家创作比赛”。通过此类比赛,香港三联出版公司发现、培养了一批原创人才。例如“香港弹起”系列的作者,就是在此比赛中挖掘出来的。
香港文化生长的环境虽然恶劣,但是香港出版人依旧不忘肩上重责,起到引路人的职责,开启民智,积极普及文化、文学。在香港弹丸之地,有不少艰难经营的独立书店,有的甚至已经经营了三四十年。(1周家盈:《书店日常——香港独立书店在地行旅》,格子盒工作室,2015年12月)。
荒漠里面的坚持,尤其显得可贵。一方面是金钱至上的商业精神,一方面是滴水石穿的坚韧精神,这便是香港图书出版、营销、读书这一产业链上的独特与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