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007”，夜盗伊核档案

黄培昭 荻露

摩萨德局长科恩在伊朗安置卧底，爱穿粉色衬衫，喜欢招募女间谍

5月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退出伊核协议，并将重启因伊核协议而豁免的对伊朗制裁。

就在此前的4月30日，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向到访的美国国务卿蓬佩奥通报，以情报机构摩萨德获取了能证明伊朗曾研发核武器的秘密文件，有11万份之多，重达半吨。“今晚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伊朗撒谎了。”他转身指着一张卫星地图，随后又揭开两块黑布，下面是一个放满文件夹的柜子。他说，这就是以色列获得的伊朗核资料，包括文字、图表、照片、影像等。此举通过电视直播，引发强烈关注。

特朗普一直高调批评伊核协议。虽然以方文件真伪尚有待甄别，但海量文件本身已对他构成冲击和震撼。他很快宣布“退群”。一时间，摩萨德风头出尽，其负责人——57岁的现任局长尤西·科恩，也成为媒体关注焦点。

窃密文件真真假假

“摩萨德成功窃取伊朗的涉核秘密文件，一点也不足为奇。它干这个游刃有余，当初法国先进幻影战机的全套设计图纸，也是被摩萨德在第一时间偷到手的。”中东媒体如此评价说。

《环球人物》记者到以色列采访时，曾见过特拉维夫南端海滨的一幢棕褐色小楼。它看上去很破旧，却是摩萨德总部所在地。这个成立于以色列立国3年后（1951年）的机构，全名是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但用过多个名字，如以色列秘密情报局、中央协调局、中央情报与安全局等。虽然成立时间晚于一些老牌情报机构，但它以手段狠辣、激进诡秘著称，与美国中情局、苏联克格勃、英国军情六处并称为“世界四大情报组织”。

摩萨德曾演绎现代情报史上诸多传奇。上世纪60年代，摩萨德特工将纳粹战犯艾希曼从阿根廷抓回受审；1972年，巴勒斯坦“黑九月突击队”在慕尼黑奥运会上杀害以色列运动员，摩萨德特工展开全球追杀；摩萨德突击队还曾在乌干达首都恩德培机场救出100多名人质，突击队长是内塔尼亚胡的哥哥，也是以方在行动中唯一阵亡者。

这次科恩主持的窃密行动，被内塔尼亚胡称为“以情报史上最大的胜利之一”。摩萨德人数不多。一些大型行动往往由以国内安全总局执行，这次盗取情报却是摩萨德独家千的，让同行羡慕不已。以情报部长卡兹说，一开始他也认为不可行，“从未有人能将半吨多重的实物偷运出伊朗”。

据以色列媒体透露，2016年2月，伊朗境内的摩萨德眼线发现，伊原子能机构“正将大量军用核技术密档转移”。情报送到摩萨德总部，科恩判断这些文件“极有价值”，认为其中“藏着伊朗真正的核秘密”，决定把文件偷运回以色列。

摩萨德特工很快查到，部分密档藏在伊朗首都德黑兰南部绍拉巴德区一座库房，四周有重兵把守。由于美国时任总统奥巴马力主与伊朗和解，科恩怕行动受阻，只能下令暗中监视。特朗普上台后，公开表明反感伊核协议，科恩等来了机会，派遣摩萨德特工迅速出手，一夜间就把库房搬空，并在伊斯兰革命卫队眼皮底下将文件转移到德黑兰另一处地方，再通过秘密渠道运回以色列。当地媒体称，整个过程“堪称谍战史上的经典之作”。

当然，对这个故事，也不是人人都信。有人質疑细节还不够详细，摩萨德究竟怎样偷出这些文件，又如何顺利运回以色列，还是语焉不详。还有人说，摩萨德是窃密高手，造假水平也是世界一流。但因涉及机密，相关细节还是无从得知。

“Y”先生喜欢来硬的

作为摩萨德的一把手，科恩出生于宗教圣城耶路撒冷，父亲是军人，母亲是老师。学生时代的科恩成绩优异，娴熟掌握英语、法语和阿拉伯语，最大的爱好是跑马拉松。家人怎么都没有预料到，他日后会成为举国公认的“王牌间谍”。

1983年，经过严苛的层层选拔，22岁的科恩加入摩萨德，被派往巴黎工作。他2006年开始主管间谍和线人招聘，负责将他们安插到世界各地，同时承担网络情报工作，在此期间，由于工作表现优异，他获得了用来嘉奖为国家安全作出突出贡献者的以色列国防奖。2011年，业绩突出的科恩出任摩萨德副局长。两年后，内塔尼亚胡点名让科恩出任国家安全顾问，直到2015年，有着30多年职业间谍生涯的科恩出任摩萨德局长，成为以色列历史上第一个获得升职的国家安全顾问。内塔尼亚胡在公布任命时强调，摩萨德的主要任务是让以色列免受恐怖主义威胁。

在摩萨德内部，科恩的官方代号是“Y”，不过，科恩还另外给自己起了个“卡兰”的绰号，灵感来自于1967年播出的英国同名电视剧。剧中，男主角卡兰是个擅长暗杀、折磨敌人的英国特工。科恩掌管的摩萨德也多次被指暗杀巴勒斯坦武装人员和科学家，如哈马斯无人机专家穆罕默德·祖阿里就于2016年在突尼斯遇害。

然而，“Y”先生的外表其实“人畜无害”，他皮肤稍显黝黑，长着一副精致而阳刚的面孔，头发总是一丝不苟地往后梳。他喜欢穿带精致袖扣的粉色衬衫，走起路来也一本正经，健美的身材使他有“模特”之称。不少见过科恩的人都说：“他穿上西装，总是显得要比其他官员更好看。”

高颜值“Y”先生颇受上级信任。作为摩萨德的“一哥”，科恩有着“内塔尼亚胡背后的男人”之称，他和总理一样，主张对伊核问题“来硬的”。内塔尼亚胡经常称赞他“经验丰富、成绩不俗”，还曾在推特上发出两人在飞机上一起专注工作的照片。分析认为，内塔尼亚胡试图将摩萨德变成集情报搜集和外交功能于一身的组织，他需要科恩代表自己与阿拉伯世界等地方保持沟通接触。

在同事眼里，科恩是一名强势的领导。“虽然他平时做事作风严厉，而且讲话刻薄，但他知道如何取得别人的信任。”科恩的一名下属评价说。

搞起了“黑科技”

作为摩萨德的新一任局长，科恩热衷于探索新事物。就任局长后，科恩陆陆续续对摩萨德内部进行改革。如2017年初，摩萨德首次在以色列报纸和摩萨德官方网站上发布针对女性的招聘广告。广告称：“需要强大的女性！我们不在乎你做过什么，我们在乎你是谁！”当年10月，摩萨德任命两名女特工为部门负责人，她们和以色列国防部高级将领级别相同。据透露，她们主要负责人力资源部门的管理。

科恩的决策，使得摩萨德多了很多女性的身影。据称，目前40%的摩萨德员工是女性，而重要管理职位中有25%由女性出任。科恩还公开声称，摩萨德未来将不惜重金索求优秀的女间谍，确保各个等级的两性比例平衡。“我们存反思为何现在只有25%的女性担任重要管理职位。我们已经研究了所有职位的人员构成，希望在未来实现员工的多样性。更多女人应该担任更高的职位”。

此外，在科恩的运作下，摩萨德还搞起了谍战“黑科技”。2017年4月，科恩牵头在摩萨德成立了一个投资基金，用来开发先进科技手段，帮助摩萨德在网络时代获取更多的情报。机构将为每个被选中的项目提供2∞万美元的资金，尤其希望在机器人和自动化处理文件等领域培养新技术。

早年间，摩萨德总是披着一层神秘面纱，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连摩萨德局长的名字都属于国家机密。如今，经常西装革履、高调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科恩，无疑给这个以暗杀为传统的机构带去了几分不同的色彩，连内塔尼亚胡都在推特上亲自为他背书称：“摩萨德将用更大胆、突破性和复杂的手段来确保以色列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