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与大笑：当代艺术家群像

王悦阳

有人問起老画家黄永玉，对于当代艺术家有何评价。耄耋之年的黄永玉笑着说道：“我喜欢，我特别喜欢方力钧的‘光头和岳敏君的‘大笑！”

方力钧的代表性“光头”。

的确，如果要选出能够见证、代表“改革开放”40年历程的美术家，无疑张晓刚、方力钧、岳敏君、周春芽等一批当代艺术家群体是颇为值得研究的案例。

1985年，年轻的方力钧进入中央美术学院时，正值文化批判热兴起，西方现代思潮的涌进，美术界开始轰轰烈烈的以全面借鉴西方现代艺术为标志的“85美术新潮运动”。此时，方力钧与85新潮的许多艺术家一样，读了很多难懂的哲学书，但这对他并没有带来影响，只是西方哲学中对人道主义的强调，给中国社会带来一种对个人生存价值肯定的思潮。

方力钧作为中国85新潮最重要的代表，与身处这个潮流中的其他艺术家共同创造出一种独特的话语方式——玩世写实主义，其中尤以他自1988年以来一系列作品所创造的“光头泼皮”的形象，成为一种经典的语符，标志了80年代末和90年代上半期中国普遍存在的无聊情绪和泼皮幽默的生存感觉，或者更广义地说，它标志了当代人的一种人文和心理的感觉。“光头泼皮”这个符号的产生，一方面作为一种生存感觉的产物，另一方面，它也是方力钧个人化的形式嗜好——光头在这里是简洁的代名词。

无独有偶，张晓刚几十年来运用近现代中国流行艺术的风格表现革命时代的脸谱化肖像，同样传达出具有时代意义的集体心理记忆与情绪。这种对社会、集体以及家庭、血缘的典型呈现和模拟是一种再演绎，是从艺术、情感以及人生的角度出发的，因而具有强烈的当代意义。

另一位极具代表性的艺术家则是岳敏君，他无疑是中国当代艺术最重要作品的创造者之一。正如《时代周刊》所评价的那样：“如果你认为中国与这个世界的现状和未来息息相关，那这位艺术家就是描绘出中国的人。”

可以说，岳敏君这一代的艺术家成长于一个中国市场经济政策开始实施并加速发展的时期，国际艺术市场好像是计划好的并怀着友善的态度来接纳这一代。他们充分在这一合适的氛围里发展各自的市场策略和公众交流技巧——他们个人几乎变成了自己发明的商标的化身。

另一位成功者，当数周春芽。周春芽是迈向中西交汇地带的画家，他的风格、语言、观念和方式与国际当代画家一样，都在关注当下。他的技艺精湛，吸收西方当代艺术成果，是国际化的做法，既叛逆又不脱离传统，既强调追求自我个性又不局限于本土。几十年来，他用画笔看传统，看流行，更看国际。随后，将三种文化融合在画面中，找到自己的话语方式，有传统的中国图式内容，更富强劲表现力的西方油画技巧。他的画很国际化，能吸引外国观众，同时，他又是个性复杂而有中国情结的艺术家，没有抛弃中国艺术的主题和立场，而是用西化的手法将中国传统唤醒，重放光彩。

无论怪诞，抑或张扬，40年的风云变迁，当代艺术家群体所创作的作品，无疑都折射出一代知识分子的艺术抱负，他们见证了中国绘画艺术的40年，因此，他们也成了当代中国人艺术记忆中不可缺少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