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武汉
2018-05-22陈莉莉
陈莉莉
从机舱向外走时,广播里传出声音说,武汉天河国际机场是华中地区面积最大的机场。
机场T3航站楼全面启用于2017年8月,T1、T2航站楼已停用。这个只有不到一年启用经验的航站楼,显然在外部配套上还需完善。
机场内部多见黑车司机拉客人,据说,黑车生意的江湖不容小窥,有的可能是一个人拥有多辆车,雇了很多人在机场里拉客人。而这些被雇的人在武汉话里被称作“兔子”(音),一定意义上有“中介”的意思。但也只是类似这种贴地而行的中介会被称为“兔子”。正规的中介,比如房地产中介,则不会被这样称呼。
武汉近几年快速发展,有数据统计说它是有着全国城市中最多的建筑工地,那就是说这座城市在大兴土木。历史上来说,这座身居中国交通要道的城市,一直有着它的重要意义,尤其是对于近代中国。前不久,国家主席习近平与印度总理莫迪的会晤就选在了武汉。两人去了湖北省博物馆,还在东湖边走了走。习近平对莫迪说,“我们是长江黄河,你们是恒河印度河,都是大河文化。上次西安,咱们看的是汉唐黄河文明,这次到荆楚看长江文明。”
行于城市中的高速公路上,一幢幢正在建设着的高层建筑在雾气昭昭中充满未来感,不是金光闪闪,binglingbingling效果的那种未来感,而是有点亦真亦幻,像是身处科幻片。我问一个当地人怕不怕,他说他其实最怕的是坐地铁。
他生于武汉,成长过程几乎没离开过武汉。他小的时候,在武汉城里出行,多是坐船,后来坐汽车,再后来就是开车。他知道以前很多人来武汉也是顺江而至,现在没有人再去坐船,不是船不可抵达,而是太花时间了。除了船、火车、汽车、高铁,后来多数人选择坐飞机,现在又在地下行走。城市发展太快给他带来一种恐慌感,他有时在想,快速发展的意义是什么呢?人们在到达一个地方的事情上节省出来的那么多时间,又做了些什么呢?人类一直在赶时间,那未来比飞机更快的是什么呢?
这些问题,他自己回答不了。城市加快发展的洪流中,泥沙俱下,每一个举措、政策都实实在在影响身置其中的人的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动荡。即使有着小埋怨,但不影响他爱他的出生地,爱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他喜欢这里的饮食,虽然他觉得街上10家热干面,有9家并不好吃,但是武汉的鸭脖子早已传往全国各地。他骄傲武汉方言与普通话其实很相近,相比之下,要多一层飘乎乎的抑扬顿挫的美感。他喜欢这里“夜宵比白天三顿饭其实都要正式”的生活,他同情机场里拉客人的黑车工作人员,“因为他们也没得办法的”。
荷花玉蘭开在绿叶间,白得特别纯洁,粗壮的梧桐树悠悠地散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绵长的酒缓缓入肠。江汉街被认为是武汉市拥有民国建筑最多的街道,对有些人来说,这是“还没来得及拆的”。
它的夜晚与白天一样喧嚣。
我选择在武汉市最大的码头武汉关码头附近住下来。那里有轮渡开往武昌的中华路。有一晚,我守在一边,等来了即将启航的零点航班。对着窗口说,买一张船票。江河之上,黑暗之中,风吹着,不由自主想唱歌,原创于此河不远处的歌词自由地跑了出来:一条大河,波浪宽……这是我个人2018年以来最浪漫的一件事情,开心极了。
仅住的两家酒店,房间里都有多面镜子,都有等身长镜。
这是一个爱美的城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