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载瓦语疑问句的特点

张勒干

摘 要：载瓦语是景颇族五个支系中载瓦支系的人使用的语言，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系统。其中语序和虚词是主要的语法手段，量词和助词比较丰富，而谓语助词综合表现了人称、数、式、体等语法范畴，在载瓦语语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从载瓦语疑问句语法结构来看，疑问句的语气均用体现疑问的语气助词或疑問代词来表示。本论文用句法成分分析的方法，通过对载瓦语疑问句结构的相关分析，着重体现载瓦语疑问句的鲜明特点和独特的语法系统。

关键词：载瓦语；疑问句；成分分析法

载瓦语的句型按语气可分为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感叹句四种。而疑问句是其中的独立的一种句型，疑问句区别于其他句型的语法形式有：1、句末有表示疑问的语气助词 2、句中有表示疑问的疑问代词 3、语气副词a???khun??作为“难道”意义在句中出现时，该句为疑问句 4、具有疑问句调。根据提问的手段有语调、疑问语气词、语气副词、疑问代词或疑问格式（V+aV+疑问语气助词）等，有时只用一种手段，有时兼用两三种，其中句调是不可或缺的，载瓦语中根据提问的手段和语义情况可分为是非问、特指问、选择问等。

一、语气助词在疑问句中的运用

助词是起语法作用的虚词，附着在词、词组或者句末，起到一种辅助的作用。载瓦语中根据语法意义和语法作用可以把助词分为结构助词、语气助词和谓语助词三类。丰富的语气是载瓦语的一大特点。

语气助词表现了说话者主观上的语气，主要用于句子的末尾，个别也用在句中，在疑问句中语气词虽不充当句法成分，不体现句子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却体现着说话者的各种情感。如：商量、自询、估计、推测、责问、疑惑、反诘、征求、自言自语等。

载瓦语的疑问句句尾大多都会带有表示疑问的语气词，常见的有：lu???、ti???lu?? 、lu???、?a??、la??、khai??、tha??o??、li???、?a???、?a???lo??等。

（一）语气词lu???，在疑问句中相当于汉语的“吗”一般要求回答“是”或“不是”的问题。例如：

1、le???kam?? a????ji ?? lu???勒干不在吗？

勒干 不在 吗（语助）

2、?o???kjo?? pe?? lu???放学了吗？

学校 放 了 疑助（吗）

（二）语气词lu??，在疑问句中相当于汉语的“呢”表示一种自询口吻的语气。例如：

1、khe???nji???o??xai??ku?t????a??lu??？今天我要做什么呢？

今天 我 什么 做 谓助 疑助

2、pju??xi??xai??mjit??le??lu??？这家伙在想着什么呢？

家伙 这 什么 想 谓助 疑助

（三）语气词tha???，在疑问句中相当于汉语的“呢”这类疑问句中一般兼有疑问代词或语气副词，表示一种关心，关注，好奇等语气。例如：

1、na???xai??mu???o???a???le??tha???？你为什么不来上课呢？

你 什么原因 学校 不来 疑助

2、ja????kha??va??ma??tha???？他是哪村（寨）的人呢？

他 哪 村 结助 疑助

（四）语气词khai??，相当于汉语的“吧”表示一种估计、推测、疑惑的语气介于肯定和否定之间，但肯定因素多余否定因素。例如：

1、?un??xi??? mjo???tsa??a????ut???khai??？钱不（只）是这么多点儿吧？

钱 这 多 点 不是 疑助

2、?o???to???khji????e??pe??khai??？ 上课时间到了吧？

学校上课 时间 到谓助 疑助

3、语气词ti???、一般理解为汉语的“吗”表示的是一种反诘的语气。例如：

1、?o???pha????pha?????a???ke??le??ti??? ？ 逃学是（件）好（事）吗？

逃学 逃 结助 好 谓助 疑助

2、na???e??ta????o???le??ti? ？你的话正确吗？

你 的 话 对 谓助 疑助

3、语气词la???，在疑问句中表示的是一种稍有疑问、焦虑和自言自语的语气。带有一种深究的意味。一般也可以理解为汉语的“呢”例如：

1、?a??nu??me??pu??a???vui??lo??pji??la???？我妈（会不会）买回来衣服给我呢？

我 妈 衣服 不买 回来 给 疑助

2、a????a??，?un??kha??lo??pe??la???？ 啊呀，钱去哪了呢？

啊呀，钱 哪去 谓助 疑助

3、语气助词o??，在疑问句中表示的是一种核实的语气，口头语色彩比较浓重，表现的往往是主观上的不敢相信，不愿承认的客观事实。例如：

1、no??lo????phju???pe??o??？牛弄丢了？

牛 使丢 谓助 疑助

2、le??la???lai??ka??a???kai???hit??o??？ 勒腊（还）不做作业？

勒腊 作业 不写 谓助 疑助

3、语气助词?a???lo??在疑问句中，其语法意义表现得比较抽象，往往理解为还剩、还有等等。一般要与不定代词kha??和量词、名词、形容词组成的复合疑问词一起出现，如：kha???mjo???（多少）、kha??i??（多大）、kha???xe???（多长）、kha???xe??（多远）。例如：

二、?un??kha???mjo???a???lo??？ 钱还有（剩）多少？

钱 多少 语助

2、ju?m???e???a??kha???xe???a???lo??？ （离）到家还有多远？

家 到 谓助 多远 语助

3、pum??kha???i???a???lo??？山还有多大？

山 多大 语助

疑问句往往表现为有疑而问和无疑而问两种，而语气助词在载瓦语疑问句中主要起到加强语气的作用，在丰富的疑问语气词中人们根据疑问的程度，疑问的语气来做适当的选择。如：lu??、la???、ti???，三者在一定条件下都可以理解为汉语的“呢”，但ti???在表示自询语气时才能理解为“呢”，其他情况下理解为汉语的“吗”而当lu??和ti???用于自询语气时，lu??的疑问程度要小于ti???。具体如：

1、khe???nji???o??xai??ku?t????a??lu??？今天我要做什么呢？

今天 我 什么 做 谓助 语助

2、khe???nji???o??xai??ku?t????a??ti???？ 今天我（到底）要干什么呢？

今天 我 什么 做 谓助 语助

以上两个例子都表示自询语气，但在疑问程度上稍有一点区别，通过比较，我们不妨把语气助词dvi[ti???]理解为汉语的疑问副词“到底”，表示一种深究的疑问。

三、疑问代词在疑问句中的运用

（一）代词是实词里的一类，就语法功能来说，代词有体词性代词和谓词性代词之分。体词性代词如：?o??（我）、nang??（你）、ja????（他）、xi??（什么）等，它们在疑问句中一般充当主语，宾语，一般不作谓语使用。谓词性代词如 ；不定代词kha??（哪），指示代词i??（这）、je???（那）和表示方式、方法、性质、状态的派生词缀su??（单独不能使用）构成复合疑问词。如：kha???su??（哪样、怎样）、i???su??（这样）、je????su??（那样）等，这类代词在疑问句中一般充当状语和谓语。不定代词加上疑问句调可以构成疑问句，如：o??？谁？，kha???？怎样？或怎么样？等。载瓦语的疑问代词有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三类。而疑问代词按疑问对象的不同，一般可以分为：问人、问事物、问时间、问处所、问数目、问方式、问性质等。具体分析如下：

（二）载瓦语的疑问代词可以重叠，重叠后表复数，如：o??o??哪几个人；kha??kha??哪几处；双音节的是后面那个音节重叠，如：kha??myvo???myvo???多少（只指复数）。但表示众数（三个或三个以上）的也有“kha??+pe??，o??+pe??”的形式，其中“pe??”附着在人称代词后面表示众数的曲折词缀，单独不能使用。这两种形式既有区别又有联系。

o??o??（哪几个人）和o???pe??（哪些人）两者都是表示复数和众数，在疑问句中都能和相同的语气助词一起使用，而两者的细微区别在于三点：1、作答时客观上是否需要具体回答的问题，由“o??o??”提问的疑问句，在作答时需具体；而由“o???pe??”提问的疑问句，在作答时只需抽象的作答就可以了。至于具体地回答还是抽象地回答，取决于提问者所需获取的信息量的程度。2、从疑问程度看，由“o o”提问的疑问句在疑问程度上大于由“o be”提问的疑问句。3、“o???pe??”往往指代比“o??o??”更多的人。具体分析如下：

1、问：mu??i??o??o??ku?t???e??？ 这事是哪几个干的？

事情 这 哪几个 干 语助（的）

答：le???kam??le???la????o???a??mo???sum??yu???ku?t???e??。

勒干 勒腊 我 我们 三人 干 语助（的）

勒干，勒腊，我，我们三个人干的。

2、问：mu??i??o??pe???ku?t???e??？ 这事是哪些人干的？

事情 这 哪些人 干 语助（的）

答：?a??mo???ku?t???e??。 我们干的。

我们 干 语助（的）

（三）kha???su??（怎么，怎么样）和kha??to???（怎样），两者都是谓词性的疑问代词，在句中充当谓语和状语，kha???su??相当于汉语的“怎么，怎么样”；kha??to???相当于汉语的“怎样”。两者在充当状语是都可以修饰一般动词，对一般动词进行动作方式的提问。但在载瓦语中kha??to???一般不能作补语。如能愿动词“ka??感觉”、“tut??觉得”“pun??以为”的补语用的是kha???su??来进行对主语性质，状况的提问。例如：

1、ku???tu??kha???su??ka???a??？身体感觉怎么样？

身体 怎么样 感觉 疑助

2、me??pu??i??kha???su??tut???a??？ 这（件）衣服觉得怎么样？

衣服 这 怎么样 觉得 疑助

3、?ham??kha??to???sui???a????he??tho???le??la???？刀要怎样磨才锋利？

刀 怎样 磨 结助 才 锋利 谓助 疑助

（四）载瓦语中问事物的疑问代词还有表复数的kha??kha??（哪几处）和kha??pe??（哪些），对前者的回答一般要作具体的回答，而对后者的回答往往无需做到具体，无需具体到问题包含的每一个体。例如：

1、问：kha??kha??a????a???ku?t????hit??？哪几处是干遗漏的？

哪几处 不着 干 谓助

答：i??kjo??e???je???kjo??a???ku?t????hit??。 这个位置和那个位置还没干的。

这个位置 和 那个位置 没干 谓助

2、问：kha??pe??a????a???ku?t????hit??？ 哪些是干遗漏的？

哪些 不着 干 谓助

答：i??pe??a????a???ku?t????hit??。这些是干遗漏的。

这些 不着 干 谓助

（五）载瓦语中问事物的疑问代词还有xi??（什么），属于体词性的代词，经常作句子的宾语，从而对人或事物进行提问。而作为宾语时有实指宾语（例1）和虚指宾语（例2）之分。例如：

1、i??ke??xi??tha??？ 这是什么？

这 是 什么 疑助

2、mi??xi???i??kju???le??？火怕什么？

火 什么 结助 怕 语助

（六）问数目的疑问代词，载瓦语用kha??myvo???（多少）来进行对数量的提问，在句中一般作定语（例2）和宾语（例1）。例如：

1、khe????an??e ??ku???kha??myvo???vo???hu??ko???e??？ 今年的谷子收获有多少？

今年 的 谷子 多少 有 收获 谓助 疑助

注：“vo???hu??”即动宾短语作谓语。

2、?un??kha??myvo????a???lo??？（还剩）多少钱？

钱 多少 疑助

（七）对处所，方向进行提问的疑问代词，载瓦语里一般有这几个：kha??ma??（哪里）、ka??phja???（往哪里）、ka???hut???（往哪边、往哪里）。其中kha??ma??提问的一般是人和事物的具体处所和位置；ka??phja???提问的侧重点在方向，提问的内容表现为一定的抽象性。一般不提问无生命体，如桌子，板凳之类的物体；ka???hut???和ka??phja???的意义和用法对等。例如：

1、na???a???khui???o???kha??ma??to???le??？你现在在哪里上学？

你 现在 学校 哪里 上 疑助

2、nu???mo???va??ma??e???i???u???tha??？你们村的医院在哪里？

你们 村 在 的 医院 哪里 疑助

3、a???khau??ka???hut???je????a??xen??le??？ 老表，准备往哪里去？

老表 往哪里 去 谓助 准备 疑助

4、?a??no??a???pe??mya???lu???？替我看见我的牛往哪边过去了吗？

我的牛 往哪边 过 去 介词（替）看见 疑助

四、结语

载瓦语的标准音为以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载瓦方言为基础方言，以潞西市西山地区龙准土语为标准音。所以各地方的方言会有一定的区别，但差异不是很大，彼此都能相互交流。本文以德宏州陇川县载瓦语支系使用的方言为基础，对载瓦语疑问句的语法特点做浅显的分析和归纳。总体来说语气助词和疑问代词是载瓦语疑问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其特点所在。如：语气助词在加强疑问语气的同时也表示了句子的感情色彩，比如说，在表示深究的疑问语气时用“la???”、表示核实的疑问语气时用“o??”表示猜测的疑问语气时用“khai??”等等。疑问代词一般是问题的所在点，往往是问题的重要部分，载瓦语的代词在代替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副词的同时，可以重叠表示复数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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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云南民族大学民族文化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