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核心素养的留守儿童生命教育建构

乔 虹

(南京师范大学泰州学院，江苏 南京 225300)

“生命教育”和“留守儿童”对于国人来说早已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特别是《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下简称为《纲要》)公布以来，我国教育发展战略的基本与重要组成部分中已经包括了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内容。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是指，我国学生应具备的、能够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1]，即个体在自我实现与社会化过程中所必备的基础知识与生存技能、生活态度与处事方法、人生观与价值观等素养。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总体框架和基本内涵虽然确立于2016年，但对它的关注、探讨与争论早已兴起。从核心素养角度对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内涵、理念与内容等进行重新解读，不仅能进一步提高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针对性、操作性、整体性和连贯性，进而有效促进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实施与发展；更能为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理念的推广提供实施思路，促进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培养与作用机制的确立。

一、基于核心素养的留守儿童生命教育内涵

我国大陆对于生命教育内涵的零星探讨始于1989年，将其作为一个独立的概念提出并引起一定重视的时间大约是2003年；目前为止，叶澜教授提出的“教育的生命实践观”是目前具有最广泛影响和认可的生命教育内涵，其本质是对于基础教育内涵的界定。另一具有较大影响的生命教育内涵是由冯建军教授于2006年提出的。冯教授认为，“生命教育应是生命化教育或生命视野中的教育。具体而言，生命教育就是个体从出生到死亡的整个过程中，通过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生命意识熏陶、生存能力培养和生命价值升华，最终使其生命价值充分展现的活动过程”[2]。

关于留守儿童的内涵目前比较有影响的留守儿童概念是由全国妇联统计留守儿童调查报告(2016)提出的[3]。该报告认为，农村留守儿童是指不能和父母双方共同生活在一起的、留在户籍所在农村地区的18岁以下的儿童。为了便于生命教育的课程设置与内容探讨，本研究将父母的流动状态设定为包括父母一方或双方外出两种情况，留守儿童则限定为8～16周岁的义务教育阶段的儿童。

留守儿童生命教育尚未引起充分重视。在中国知网分别以“留守儿童”和“生命教育”为关键词检索1915年至今的文献，分别有13037和10543条相关结果；但同时以“留守儿童”和“生命教育”为关键词检索，仅有14条相关文献。这说明，虽然留守儿童和生命教育都是近年来引发研究者普遍关注的问题，但留守儿童生命教育还处于研究成果匮乏、研究人员尚未充分重视的起步阶段，研究内容、视角、方法等均亟需扩充与创新。我们认为，从核心素养角度对留守儿童生命教育进行重新建构，一方面可以通过留守儿童生命教育核心素养的确立进一步明确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内容，从而促进留守儿童生命教育进入可操作层面；另一方面，也能为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理念推广与实施提供思路与途径。

图1 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总体框架

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可分为文化基础、自主发展和社会参与三个领域，分别含有人文底蕴和科学精神、学会学习和健康生活、责任担当和实践创新等六大核心素养[4]。基于核心素养的上述三大领域，本文认为，广义上来说，所有在义务教育阶段进行的，具有目的性、计划性和组织性特点的，留守儿童生命知识与技能、生命意识培养、生命价值提升等多方面的教育活动的过程均可以纳入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范畴。因此，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核心素养可以分为基于“理解生命”、“尊重生命”与“提升生命”等基本理念的三个领域，分别对应着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文化基础、自主发展与社会参与领域(详见图1)。

其中，理解生命基本理念指导下的文化基础领域包括生命知识和生命技能等要点，目的是通过我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交互作用，培养留守儿童的生命情怀；珍爱生命基本理念指导下的自主发展领域主要是生命的尊重、敬畏与健全；提升生命基本理念指导下的社会参与领域则主要是对生命责任的理解与建立过程，并通过培养留守儿童的创新实践能力与意识进一步提升其生命质量(详见表1)。

表1 基于核心素养的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操作性定义

二、基于核心素养的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理念

人类生命是生物学生命(即自然生命)与精神生命融合而成的整体，因此，留守儿童生命教育也应是留守儿童自然生命教育与留守儿童精神生命教育相互交织、紧密结合的有机整体。从传统角度看，生命教育的核心理念往往基于“以人为本”和“全人教育”，并最终指向个体与社会的“全身心的和谐”[5]。就留守儿童生命教育而言，留守儿童身心发展的全人性与和谐性等特点均具有对家庭、学校和社会和谐的积极促进意义。因此，留守儿童生命教育也应首先符合生命教育的核心理念。具体而言，留守儿童生命教育要从“人”出发，重视留守儿童作为“人”的根本价值与基本特点，尊重留守儿童在自身发展中的主体性与主观能动性，引导其认识生命价值并建立责任意识，进而实现“全人”与个体的“身心和谐”的培养目标。

结合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理念与前文提出的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操作性定义，我们认为，留守儿童应以“理解生命”、“珍爱生命”与“提升生命”为基本理念前提。第一，“理解生命”是留守儿童生命教育文化基础的确立依据，基于理解生命存在的合理性、必要性、规律性与美妙性。显然，理解生命是珍惜生命与提升生命的前提，留守儿童只有实现了对生命的科学理解，准确把握与生命相关的知识体系，熟练掌握自我保护的生命技能，才能建立生命情怀，进而提升自身的生命价值与存在意义。第二，“珍爱生命”是留守儿童生命教育中自主发展领域的具体指向，是对自身与他人、他物生命的肯定、尊重、健全和敬畏，即了解个体生命的价值所在，进而尊重、珍惜与珍视生命，敬畏、顺应与保护自然。换言之，个体了解自身生命存在的价值是珍惜生命的开始，也是尊重、敬畏自然进而顺应并保护自然的基础。此外，珍爱生命还包括对生命的健全，即掌握和管理自身的情绪，特别是要学会科学、合理地应对生命中的挫折。第三，“提升生命”是确立生命责任、发展积极品质，进而确保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社会参与效果。具体而言，确立生命责任是建立留守儿童的生命责任意识，认识个体所应承担的社会责任所在(包括对自身、家庭与社会的应尽责任)，尤其是对于民族与国家的认同感；积极品质则是指留守儿童对于事物的洞察力、分析力等理性逻辑思维能力，具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与问题意识，敢于创新、善于创新。

三、留守儿童生命教育的核心素养及基本要点

基于PISA测评的核心素养基本理念与理论，更针对留守儿童多为临时监护人伤害、各类安全事故频发的客观现实，我们认为，留守儿童生命教育主要包括生命知识与生命技能、对生命的尊重与健全、体验生命的责任与积极品质的培养等核心素养内容板块，并以培养全面参与社会所必备的终身学习能力为基本前提与最终目标。

1.掌握生命知识

掌握生命知识的素养板块以培养留守儿童的生命情怀和接受传统文化与理念的熏陶为核心要点。具体而言，培养生命情怀包括帮助留守儿童认识自己、认识他人与认识社会。认识自己的核心内容是帮助留守儿童理解个体从出生到死亡的生命历程，接受生命的诞生、分离与消亡；掌握身体各部分的名称与作用，了解身心健康的意义，掌握健康生活与锻炼身体的知识。认识他人主要包括掌握与他人的人际交往与沟通知识，并能够客观、科学地评价自我与他人；懂得欣赏与发现他人的长处与优点，学会宽恕；乐于、善于帮助别人。认识社会是指帮助留守儿童建立与社会生活中常接触人员(如父母或临时监护人、班级成员与邻居等)的融洽、和睦关系，正确认识社会现象，科学对待社会舆论及其影响；同时，由于人际交往中冲突的不可避免性，留守儿童还应掌握解决人际冲突的基本方法，并能在社会生活中灵活使用。

2.培养生命技能

培养生命技能的素养板块应以培养留守儿童自我保护的能力为中心，并在独立思考能力与独立自主意识培养的基础上，帮助留守儿童建立问题解决的辩证逻辑体系，确立并发展其理性思维与科学精神。

首先，本部分应以中小学校园安全教育为基本载体，并针对留守儿童具体、高发的安全问题类型，有针对性地培养留守儿童自我保护的能力。一般认为，中小学校园安全教育主要包括预防和应对社会安全、公共卫生、意外伤害、网络、信息安全、自然灾害以及影响学生安全的其他事故或事件等六个模块。鉴于留守儿童现实存在的生命与安全问题高发——身心侵害、意外事故、饮食卫生与心理健康等问题，留守儿童的安全教育要在“十三五”规划与《纲要》的指导下，在上述的六大模块体系内，加强对留守儿童的身心侵害、意外伤害、心理健康与行为失控等身心安全方面的针对性技能指导与培养，掌握识别与辨别潜在危险的技巧与方法，并能较好地面对或处理自然灾害、火灾、溺水等危险情境。

第二，生命技能的素养还应包括培养留守儿童独立思考的能力，确立独立自主的意识。应当指出的是，独立思考能力与独立自主意识的培养是为了帮助留守儿童提高自我保护意识，形成自我保护能力。例如，留守儿童的侵犯者以熟人居多，而要解决此类问题，不仅应帮助留守儿童了解相关的防御知识，还应让其在事情发生前勇于拒绝、事情发生后敢于揭发。由于留守儿童缺乏家庭温暖，相对更容易对教师或临时监护人形成过度依赖或惧怕心理，较强的独立思考能力与独立自主意识能帮助留守儿童提升自信程度，敢于说“不”，从而形成良性循环，并进一步促进其自我保护能力与自我保护意识的完善。

3.学会尊重生命

尊重生命的素养板块以帮助留守儿童建立自尊并敬畏生命为基本要点，重点是建立稳定、客观、恰当的自我评价体系，理解生命的价值，进而珍惜生命，尊重自然及其法则。

首先，稳定、客观、恰当的自我评价体系不仅利于协调人际关系，还是个体自尊与自信建立的基础。留守儿童的自我评价还处于不全面、不稳定的学习阶段，因此，帮助其建立客观、恰当、稳定的自我评价是留守儿童尊重生命素养教育的基础。由于个体的自尊通常包括特质自尊、自我价值观和自我评价等三个方面，因此建立自尊就是帮助留守儿童在建立特质自尊、自我价值观和科学的自我评价体系基础上，实现悦纳自我(自我认同)，进而学会“同理”，学会关心、关爱和帮助他人，顺应自然规律，保护自然环境。

其次，敬畏生命是指，理解并承认自身生命存在与发展的价值，承认他人与自然界生物的生命价值，欣赏生命存在的合理性；认识到自身的优点与长处，并用包容、宽容的心态对待自己与他人的缺点，建立积极、合理、具体的人生发展规划；了解和尊重自然界的变化法则，珍惜与保护动植物及其生存环境。

4.逐步健全生命

健全生命的素养板块以情绪管理和挫折应对为基本要点，情绪管理主要是能准确识别自己的情绪，并掌握相应问题的处理方法；挫折应对板块可从积极心理学视角出发，引导留守儿童正确理解与解决挫折。

一方面，情绪管理以情绪控制与调节能力为核心。第一，应帮助留守儿童认识自身出现各种情绪时的具体表现，了解各种情绪存在的意义，进而掌握自身情绪控制与调节的有效方法与途径。特别是要学会辨析各类情绪，并能准确、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从而便于疏导情绪、缓解压力。第二，积极心理学的相关研究表明，愉悦情绪能帮助个体产生更强的活动能力，从而更好地适应环境与挫折。因此，还应借鉴积极心理学的相关理论与实践研究结果，帮助留守儿童掌握情绪控制与调节的技能，保持愉悦的积极情绪体验。第三，为留守儿童情绪的宣泄提供相应的渠道，如不仅可以建立情绪宣泄室，亦应为留守儿童的情绪问题提供教师、同伴、家庭、社会等帮助途径。

另一方面，挫折应对以理解失败与挫折为核心。我国挫折教育与道德教育体系中一直有“理解失败与体验挫折”类的基本内容。但是，在当前的挫折教育实践中，存在着教师故意设置挫折情境让学生经历所谓“磨难”的现象。由于此类情境设置脱离学生生活实际，故而难以发挥学生的学习主体性；另外，从挫折教育实施的时机来看，也往往属于“亡羊补牢”式的应对与补救。因此，此类挫折教育往往收效甚微，甚至会导致学生的反感、厌烦甚至严重抵触情绪。因此，可从积极心理学角度进行留守儿童挫折教育，将生活中的挫折与失败视为个体的必然经历，在直面挫折、解决问题的同时，培养留守儿童的乐观、积极、自尊、坚韧等心理品质。

5.体验生命责任

体验生命责任的素养板块以建立留守儿童的责任感为根本目标，以自我负责的态度和建立社会责任感为核心要点。第一，自我负责的态度是留守儿童体验生命责任的基础。留守儿童只有建立了对自我负责的生命态度，了解为自己的言论与行为负责是个体责任担当的基本要务，才能建立对自我与他人生命的尊重与敬畏，进而逐步健全生命，提升生命的个体存在与发展的价值，促进生命的社会价值的形成与发展。第二，建立社会责任感主要是掌握社会公德与良序的内容，培养良知，学会合作与分享，从而了解个体(自我与他人)的生命对于家庭与社会的意义，帮助留守儿童建立对他人生命的尊重与珍视、对自然及其法则的顺应与敬畏，直至达到身心和谐发展与自我实现的留守儿童生命教育最终目标。

6.培养积极品质

培养积极品质的素养板块以对事物的洞察分析能力、创新创造能力为核心要点。首先，培养留守儿童的洞察力与分析力是培养逻辑思维的基础与起点。由于逻辑思维能帮助留守儿童在面对和解决伦理问题(如与父母的分离、争吵与矛盾等)时保持理性的逻辑推理与小心求证的态度，减少与避免因极端情绪或一时冲动产生的对自身生命价值的误判及相关负面影响；培养留守儿童的洞察分析能力不仅能疏导和削弱留守儿童对自我生命价值否定的负面情绪，还能提升留守儿童对于家庭存在意义与价值的理解程度，帮助其提高自身的生活质量与生命品质。其次，创新创造能力是时代发展、民族进步与国家富强的前提，因此，留守儿童作为农村人口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应具备创新意识与创新能力。特别是需要具备能够发现问题并准确将其描述出来的能力，并能在具体情境中化繁为简，选择恰当、简便与合理的问题解决路径与方法，乐于并善于创造。

[参 考 文 献]

[1] 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征求意见稿)[J].安徽基础教育研究，2016(6)：4-5.

[2] 冯建军.生命教育的内涵与实施[J].思想理论教育，2006(11)：25-29.

[3] 全国妇联统计留守儿童调查报告[EB/OL].[2017-09-26]./http：//gongwen.cnrencai.com/diaochabaogao/58634.html.

[4] 核心素养研究课题组.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J].中国教育学刊，2016(10)：1-3.

[5] 张振成.生命教育的本质与实施[J].上海教育科研，2002(1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