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类便读》《新镌评释巧对》《分类字锦》
2018-05-21景常春
●景常春
《对类便读》四卷,程锡炎撰,有自序。清康熙九年(一六七零)初版,康熙四十六年(一七零七)书种堂再版。
此书仿宋代祝尧卿以四声循序对偶成文,是一本便于诵读的声律启蒙课本。其作用诚如作者自序所说:『是书……大之可为朝廷表笺,次之可为邮筒启劄,下之亦不失登高作赋、临流吟诗之助。』卷首从平仄指掌图教起,讲到学习作对要诀和对格,最后讲述四声对偶,由浅入深。此书算是较早讲述对偶的教材了。
《新镌评释巧对》十八卷,自序又称《选评精巧对类》,版口作《评释巧对》,清初星江汪升(字兰友)撰,康熙五十一年(一七一二)学悔堂刻本。共分赋事、寓意、写景、采色、数目、人名、拆字、叠文、成语、醒世等十八类,书前有康熙五十一年(一七一二)冬十月所作自序、目录总论,分别阐述了编纂大意及各卷之内容特色。
是书为较早出现的类同联话的刻本,所辑五百余副联语,绝大多数属于巧对类,可谓洋洋大观,包罗万象。撰者在广泛搜集的基础上,就此前坊间的同类刻本作了适度清理。书中虽然撰作对联,但全书按内容分类,故仍可视为讲对联分类之书。每条首举对文,次为注释与评述,语言浅近,条分缕析,对旧时初学对联的学童不失为可以开心智、长见识的启蒙读物。
从书中的评释可以考知撰作者大约是一位塾师,所以冬烘气较浓,思想较迂腐,且引经据典去嘲弄身有残疾者。但,撰作者似乎学识肤浅,引文与原书多有出入,举人事亦多有舛误,甚至举唐人温李对答却涉及宋人赵普事。
自序『:《系辞传》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则两间之内,有阳必有阴,有奇必有偶。故其见于天地万物者,有流行未尝无对,待其在于人,凡事皆有之,虽文字亦然。此自古以来,无论成人小子,皆有属对之说也。对之为类,固有天文、地理、人事与鸟兽、花木、身体、衣服、宫室、器用及珍宝、书史、时令、数目之异门,其出题者,或抚时动念,或见景生情,或触物兴怀,或因人命意,种种不同,而属对首要以各中其旨为佳。以言其法,不特字义之死活、虚实,声音之平仄、高下宜相符也,即物之彼此,意之主宾,皆须相敌而无差焉。其为法也精矣,能通其法,则一切对联皆可仿此。诗歌古文词尽不外是,即八股中之对句,亦以其法行之。而于棘闱之表判尤宜,朝廷诏诰批答之文又岂出于斯乎? 扩而充之,其为用也多矣。尝观古今之善属对者,或入泮,或拜官,或得偶,或受财,或免刑而活命焉,其为益也不更大乎? 故从来之登于梨枣者,载籍极博,而对类之刻亦复不少。但选之者惟以天文、地理等分门,以句字之多寡为序,而各种对法杂出乎其间,使观之者难以引伸触类耳。愚之为是编也,撮其大要,别为十八类,天文、地理皆备于内,而以其类相从,则句字之多寡弗计焉。虽《玉堂》所载巧对,亦以其意分为三十类矣,然愚与彼之所分者多有不侔。且彼以对句杂于叙事之内,纲目不分,令人对之茫然。况他人之选者,徒载其文词,而不考其事实;即纪其事实,而不加其释评。甚而无句读,无圈点,则众人观之,安能醒目而会心乎?愚于是编,则以文词列之于前,以事实载之于后,苟无事实之可考者,而亦释评之必加。若无庸于释评者,则为之句读,为之圈点。而有意之所存在某字者,仍用尖圈以表之,使人一望瞭然,不待智者而后知也。得愚是编而存之,凡欲为四六者,固可悟其对句、对字、对意之精;而为师于童蒙者,尤可以之启发其心思,引进其学问也。且无论何人,举之于口,可为谈笑之资;笔之于书,可为引证之藉。即当燕饮之际,欲因人、因时、因事以行觞政,亦无不可取诸其中而出之。若往来于江湖者,或在舟,或在寓; 或炎天夏日,或霖雨冬时; 或于己独阅,或与人并观,不亦可为驱愁取乐之一助乎?末附牖蒙一类,专为教小子者设也。若夫醒世又皆可以劝戒人者,故特加之发明。韩昌黎《上于襄阳书》曰:『如赐览观,亦足以知其志之所存。﹂吾于此类,亦云。康熙五十一年冬十月星江汪升撰。』
《新镌评释巧对目录总论》:『余之分门,与从来诸家以天文等为类者不同。盖就其所对之句,以类相从,使人易于寻玩也。而其间所选对句,亦有数类以天文等分而序之者矣。所分之类,虽云二十,皆有两类为偶之意,如寓意与赋事相对,写景与状物相对。是已各类之内有事实者为上,无事实者为下。惟卷末所附牖蒙、醒世二类,则无上下之可分焉。虽所选对句于诸类中亦有彼此可相通者,而既区以别矣,则义各有所取耳。』
《分类字锦》六十四卷,何焯、陈鹏年等奉敕纂辑,康熙帝御序,康熙六十一年(一七二二)内府刻本。
是书采集古籍中的『丽词雅语』,采掇成语,裁为骈偶,分类编辑,历时三年始成。内容分天文、节令、地理、山水、帝后、人物、宫室、果卉、干支、巧对、借对、偶字、通用等四十门,门下又析为六百一十八类,每类词语又分为『成对』及『备用』二属,各属词语按字数顺序排列。体例详明,便于读者作诗填词、联句、著文时选用。
康熙帝御序云:『司马相如云:『合纂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盖言词赋虽雕虫末技,亦必掞藻敷华,饰琢其章句,然后文质相宜也……朕惟日星辉耀,云霞绮驳,天之锦也。山川峙流,草树葱郁,地之锦也。观文察理,礼定乐兴,帝王之锦也。若夫相如所云,乃锦之膚寸者耳。然对偶本于阴阳,音声协于律吕,古文人骈织之功,又乌可废哉? 是书也,子夏所云: 『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由此可见康熙皇帝对音律、对偶等的重视,不仅命令大臣编纂,还亲自作序讲明道理。
编者何焯(一六六一——一七二二),字润千,因早年丧母,改字屺瞻,晚号茶仙,江苏长洲(今苏州)人,寄籍崇明,为官又迁回长洲。先世曾以『义门』旌,学者称义门先生。与笪重光、姜宸英、汪士鋐并称为康熙年间『帖学四大家』。康熙四十一年(一七零二),皇帝南巡,访觅逸贤,经考试,被安排在南书房供职,赐为举人。次年,参加礼部考试,末取,赐为进士,又选为庶吉士。后于皇八子府当侍读、直南书房兼武英殿编修。通经史百家之学,长于考订,论文与方苞各异。著有《诗古文集》《语古斋识小录》《道古录》《义门读书记· 义门先生文集》等。
编者陈鹏年(一六六三——一七二三),字北溟,又字沧州,湖广湘潭人。康熙三十年进士。历官浙江西安、江南山阳知县、江宁、苏州知府、河道总督,卒于任。有《道荣堂文集》《喝月词》《历仕政略》《河工条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