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学会浪漫

黄晔

3年前，儿子飞往法兰西之后，我和先生又重回二人世界。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突然发现一向大大咧咧的他，居然婆婆妈妈起来。常常念叨儿子不说，对我也前所未有地依赖。只要回家看不到我，他肯定会电话追踪，不是告诉说我喜欢的电视剧开始了，就是说给我网购的东西到了。总之，他只有一个目的——拉我回家。姐妹们都笑话我：“老了老了，还开始浪漫缠绵了。”

去年情人节是农历正月十二，刚过完春节，从街头到网络，满眼都是情人节的各种信息。星期六，儿子在MSN上开玩笑说：“老爸老妈应该学学外国人，浪漫一把。”我道：“就你那老爸，他还会浪漫？这几天刚上班，忙得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情人節是周一，一上班大家就相互打趣，问有谁收到了鲜花或巧克力。临近中午下班时，先生发来短信，让我看邮箱。打开邮件，有一个音像文件，点开，屏幕上出来几个字：“叶子是怎样变黄的。”接下来是一张张照片，从我坐在婴儿椅到送儿子出国，每个阶段有代表性的照片串起了我这几十年。

我一遍遍看着，看得眼眶湿润，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老照片扫描，费时费神做了这个。

晚上回家，先生得意地看着我笑：“礼物怎么样？”我说：“谢谢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

先生笑着说：“送花送巧克力是年轻人的事，买一棵白菜吧，又太俗，想来想去，想起你说过那些旧照片要扫描保存，所以这第一个专辑就送给你了。我这是一举两得呢。”

我笑先生老了终于学会浪漫，他一本正经地说：“越老越要浪漫。你想啊，年纪大了，孩子离开家了，两个人的生活就像一路越过了处处险滩的河水，平静安宁，这时候，偶尔的小浪漫就是浪花，能给生活增加情趣，不然，这日子就成一潭死水了嘛。”

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老夫老妻的浪漫，不是年少时激情四溢挖空心思制造的惊喜，而是相互搀扶中设身处地的妥帖安稳，很平淡，很宁静，虽然寂寞，无人喝彩，无人艳羡，却更让人感觉踏实、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