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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那只驼鹿

2018-05-14江志强

润·文摘 2018年3期
关键词:内森维克托斯德哥尔摩

江志强

那年冬天,大雪突至,我和两个朋友维克托、内森到斯德哥尔摩郊外的冰湖上滑雪。突然,一阵“呜呜呜”的悲鸣由远及近,听得让人心悸。

维克托立马做出判断:“是一只驼鹿。”

内森补充说:“是一只求救的驼鹿。”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约80米处的冰面上,一只灰黑色的家伙正在胡乱地扑腾。冰面较薄,湖水较深,我们滑到距离那个家伙约20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細看,果然是一只驼鹿,大半截身子已经陷入冰面以下刺骨的湖水中,脑袋和两条前腿扒在冰面上,不管如何挣扎就是上不来。

维克托搓搓手:“我们得想个办法,把那小家伙救出来,不然它会被冻死。”

我们说干就干,维克托在前,内森居中,我在最后,三人呈“一”字形排开,手拉着手,踩着冰面,小心翼翼朝着驼鹿靠近。

然而,在距离驼鹿5米左右的时候,维克托脚下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冰层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短短5米的距离,我们居然前进不得。

内森很快想到了新办法:三人解下腰带,接到一起,甩到驼鹿的身边,让它抓住腰带,我们将它拽出来。只是,三条腰带太短。我灵机一动,脱下防寒服,将袖子系到三条腰带上,再次甩了过去。这一回,正好够得着。

但我们依然有些担心:这家伙能够领会我们的意图吗?毕竟它只是一只动物。

谁知,那是一只高智商的驼鹿,当它看到甩到眼前的腰带时,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伸出两只前蹄,紧紧地攀附在腰带上。

维克托朝着驼鹿吼了一嗓子:“喂,伙计,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将助你脱离苦海了!”

这家伙高频率地晃动着脑袋,发出一阵“呜呜呜”声,似乎在说:“亲们,你们还在磨叽什么呀,我快撑不住啦!”

可是脚下太滑,冰面太薄,我们不敢用力过猛,只得缓缓地将它朝上拉。大概过了10分钟,驼鹿终于脱离险境。

那是一只仅有半岁的驼鹿,瘦巴巴的身子骨,短短的尾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一看就是个机灵鬼。

看到这只可怜虫大半个身子湿漉漉的,浑身颤抖不止,我赶忙用那件防寒服包住了它。

维克托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把它带回去吧,不然它会生病的。”

于是,我们迅速行动,带着驼鹿回城。

驼鹿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天。我们用新鲜的果蔬、熬好的米粥招待它,又给它洗了两次澡。这家伙居然对我们没有任何提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们的服务,还不时伸出柔软的舌头舔我们的手和脸,在我们身上蹭来蹭去,极为亲昵。

将它送回郊外的森林时,这家伙朝着我们发出了长久的嘶鸣。听得出来,它在感谢我们。

本以为驼鹿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只能成为一个美好的记忆。但是,这家伙似乎对我们产生了感情。

在一个雪后的清晨,我们刚打开门,就见那只驼鹿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像回到自个儿家里似的。

那一刻,我们乐坏了,赶紧准备吃食款待它。它也不见外,吃饱喝足后,和我们玩了半天,还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天黑之前,它自个儿回森林去了。

此后,这家伙隔三岔五地来我们这里串门。为了它,维克托取消了搬家的计划,理由是:“如果我搬走了,那家伙怎么办?”

离开斯德哥尔摩已多年,我时常想起那只驼鹿,很多时候连做梦都能梦到。时至今日,我觉得它已经不是一只驼鹿,而是一个朋友、一个精灵,它融入我平凡的生命中,丰盈着我的灵魂、我的梦。

(郭红英摘自《读者·校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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