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齐:被遗忘的二战英国海军名将
2018-05-14
在第75届金球奖颁奖典礼上,英国老戏骨加里·奥德曼凭借在丘吉尔传记片《至暗时刻》里殿堂级的演技,众望所归地将剧情类影帝桂冠收入囊中。此片在国内公映时同样赢得掌声一片,同时也再次将国内观众的视线带回77年前英国历史上一段风雷激变的“至暗时刻”。
当时,大半个欧洲沦陷于纳粹的铁蹄之下,30多万英国陆军精华被困在法国几个巴掌大的港口命悬一线。自特拉法尔加海战以来,这个纵横五湖四海的海洋霸主在将近一个半世纪岁月里第一次感到亡国之虞。
如果不是被丘吉尔后来称作“奇迹般的解救”的敦刻尔克大撤退,恐怕二战和整个历史进程都要被改写。
这个奇迹的缔造者有运筹帷幄的国家领袖,有千万浴血奋战的英法联军官兵,更有一个不能不提的名字:海军中将伯特伦·拉姆齐,敦刻尔克撤退行动的总指挥,20世纪英国最重要的军事将领之一。从带领30万远征军回家,到指引英军反攻回法国,拉姆齐以史詩一般的个人经历完成了皇家海军一次华丽转身。他何以在敦刻尔克力挽狂澜?他在诺曼底登陆行动又做出了怎样的幕后贡献?
电影《至暗时刻》里被丘吉尔一个深夜电话叫醒的拉姆齐海军中将,背景就是多佛尔海区司令部,电影也简单交代了“发电机行动”得名的由来——拉姆齐的灵感。电影里新首相用昵称来称呼这位多佛尔海区司令,暗示出两人之间的交情。事实上,早年丘吉尔在第四轻骑兵团服役时,他的指挥官就是拉姆齐的父亲。丘吉尔任海军大臣后对拉姆齐有知遇之恩,而拉姆齐也没辜负对方的信任,也用实际行动投桃报李。
身世显赫
和首相大人关系如此密切,伯特伦·拉姆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1883年1月20日,伯特伦·拉姆齐出生于伦敦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父亲官至陆军准将。和那个年代绝大多数英国名门子弟一样,拉姆齐16岁时顺理成章地进入皇家海军,以准尉军衔在不列颠尼亚号上服役。要知道,这艘螺旋桨驱动的一级舰接纳过不少皇亲贵胄和名将,如第一海军大臣罗斯林·威姆斯爵士、地中海舰队总司令安德鲁·坎宁安甚至英王乔治五世!
青年拉姆齐才思敏捷,表现出很强的现代战争思维,而不断开拓高精尖技术正是皇家海军称霸全球的关键之道,还有哪里比海军更能为这个青年才俊提供大展宏图的机遇?1905年拉姆齐晋升为上尉,奉命参与无畏级战列舰项目,两年后转到新月号,因表现出众,又先后进入海军信号学院和皇家海军军事学院进修。一战爆发前夕,拉姆齐以少校军衔毕业,重返“无畏”,一路顺风顺水、前途光明。大舰队的第一巡洋舰分舰队司令罗伯特·阿巴思诺特爵士曾邀请这个年轻人担任自己的副官。由于心怀带兵亲征的壮志,拉姆齐婉言谢绝了这份美差,结果意外地救了自己一命,因为日德兰海战中,阿巴思诺特的护卫号巡洋舰被击沉,舰上无人生还。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拉姆齐先后指挥M25号浅水重炮舰和“布洛克”号驱逐舰。1918年5月,“布洛克”号随舰队突袭比利时奥斯坦德的德国潜艇基地,指挥官拉姆齐受到战报嘉奖。一战结束后,他被调到杰里科上将的参谋部,其间多次被派往印度等英帝国自治领,任务是走访和评估海军军力,并据此调整政策。1923年,拉姆齐晋升为上校,随后两年指挥“达娜厄”号轻巡洋舰。1927年到1929年间,他在皇家海军军事学院任教,1929年,被任命为新下水的郡级重巡洋舰“肯特”号的舰长,并被派往皇家海军中国分舰队,担任参谋长。1931年,拉姆齐在帝国国防大学重拾教鞭,1933年-1935年指挥“皇权”号战舰,随后担任本土舰队司令罗杰·巴克豪斯爵士的参谋长并晋升海军少将。值得一提的是,拉姆齐与长官巴克豪斯交情笃深,但两人在本土舰队的组织建设问题上存在不小的分歧:巴克豪斯是传统的纳尔逊派,看重大权在握,集中控制;拉姆齐观念更开放,倾向于委派代表,让指挥官自主创新。
20世纪30年代,皇家海军的战前岁月风平浪静。1938年,拉姆齐少将被列入退役军人名录。此时,他几乎指挥过海军所有类型的军舰,外界对他的评价是一丝不苟、吹毛求疵、标新立异之人,他性情也不乏顽固的一面,视按部就班为作风僵化,难以忍受这样开展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与巴克豪斯的分歧从暗到明,似乎已不可调和。此外,他作为高级军官的时间只有十年,这在历史悠久的皇家海军只能被视作资历平平,当时军中也没有指挥官岗位空缺。总而言之,拉姆齐蒸蒸日上的军事生涯看似到头了。
镇守多佛尔
退役并没有如期进行下去,20世纪30年代末期,一系列政治冲突令欧洲时局急剧恶化,海军大臣丘吉尔请回了拉姆齐,让他负责多佛尔海域的巡逻事务。多佛尔位于英格兰东南端,隔着浅浅的英吉利海峡,与欧洲大陆相距仅有40公里,自古就是抵御外敌的战略要地。当年拿破仑如日中天时,英国就曾在多佛尔的一座古堡里挖掘地道以防不备,而一个半世纪以来,日耳曼人的入侵同样是大英帝国挥之不去的阴霾。现在,拉姆齐将坐镇多佛尔,致力于抵御纳粹德国的威胁。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城堡地道被他改造成一个完善的前线指挥中心,部门齐备,拥有最先进的通讯和测绘设施。
在拉姆齐游说下,多佛尔海区从上一级的诺尔海军军区独立出来,负责保护英吉利海峡的海运交通,击退敌军驱逐舰,阻断德国潜艇的航道。拉姆齐本人于1939年8月担任了多佛尔海区司令。特殊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的责任,决定了他和他麾下这支军队肩负着英国人民的托付和皇家海军的荣耀。凭借多年战术修养、深谋远虑和一份干劲,拉姆齐确实不负众望,在自己职业生涯后半程焕发生机。
1939年9月1日,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次年5月10日,德军对法国、荷兰、比利时发动闪击战。德军三大装甲军绕过马奇诺防线,穿过阿登山区,在色当大败法军,一路势如破竹,直逼英吉利海峡。尽管联军在阿拉斯、阿布维尔局部组织起出色的反击,但十天后,德军装甲洪流依然突破到法国北部的阿布维尔附近。至5月21日,大部分英国远征军被困在法国北部沿海几个港口,背后就是英吉利海峡。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意识到大势已去的远征军总司令戈特子爵两天前就向伦敦提出通过海路撤离,并且下令先行撤走2.7万非战斗人员,当时戈特选择的几个撤退港口中就包括敦刻尔克。
远征军在敦刻尔克苦苦支撑时,在多佛尔,拉姆齐中将临危受命,负责将几万乃至几十万同胞救回祖国。5月20日,他在司令部发电机室紧急制定了第一套撤退方案,这就是著名的“发电机”计划。起初,皇家海军悲观地预估敦刻尔克失守只在朝夕之间,发电机行动只能维持两天,撤走约4.5万人。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希特勒对他的装甲部队下达了谜一样的“停止前进”命令,这为陷入绝境的英军争取到一线生机,他们得以巩固敦刻尔克外围防线。这里还必须要提到法国第1集团军剩余4万官兵坚守里尔,从5月25日到6月1日,他们拖住了数量三倍于己的德军,英国海军得以从敦刻尔克又救走了约10万人。
在里尔的法军和在敦刻尔克外围的英军后卫部队用鲜血和生命为撤退争取宝贵的时间,30多万远征军的命运就取决于拉姆齐能不能充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了。此时的他不辱使命,以一丝不苟的作风和不屈不挠的决断力控制住错综复杂、瞬息万变的形势,他指挥着约700艘舰船,动员和管理了数百艘民用船只,夜以继日调度和协调撤退行动。而且,他一直主张的委任和创新也发挥出积极的作用,他授予下属自主处置权,允许海滩、港口和海上的指挥官们见机行事,不用固守上级指令。其中尤以威廉·坦南特上校表现最为突出,此君被派往敦刻尔克负责码头组织工作,监督救援船队的分配和装载。事实证明,正是坦南特团队出色的组织,30多万人挤在一个港口的撤退才没有演变为一场灾难。
在英国海陆空三军的共同努力下,撤退行动从原本计划的两天坚持到了九天,总共33.8万多联军从敦刻尔克逃离了纳粹的魔掌,他们之中除了英国远征军,还有4万多法国和比利时官兵。当然,自古“传奇”“奇迹”大都有幸运女神垂青,敦刻尔克撤退期间,平稳的天气就帮了英军大忙。不过,惊人的成就背后是高昂的代价,皇家海军在行动中共失去了11艘驱逐舰和扫雷舰,26艘中小型军舰受损。
敦刻尔克撤退中,最享誉盛名的莫过于民间小船的传奇:商船、民船的船主们响应政府号召,穿越英吉利海峡,总共将近10万人带回家。这里需要澄清两点:一,由于事态紧急,很多小船属于在船主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海军征用和操控的,自发且亲自前往法国的船主只占很少一部分;二,仅就结果而言,小船的贡献远不如军舰、大型渡轮和敦刻尔克港口的基础设施建设,它们只在5月30日、31日两天大规模出现。只有5月30日一天,从海滩被小船运走的士兵多于直接从港口撤离的士兵。民间小船的贡献不可否认,但不是成功的必要条件,它们背后所承载的爱国主义才是多年来英国人浓墨重彩宣扬了一代又一代的主要原因。
鉴于在“发电机行动”中所做出的杰出贡献,拉姆齐被授予二等巴斯勋章。他在向乔治六世做汇报时立下保证,这次撤退会成为战争的转折点。丘吉尔在给他的贺信中写道:“如此艰难的任务所需要的充沛精力和深谋远虑,以及冒着失败的危险完成这项任务所需要的勇气,使你能充分地显示出你的才华。”
法国战役尘埃落定后,拉姆齐将工作重心转向抵御德军入侵,继续坐镇多佛尔司令部长达两年。1940年夏秋,皇家空军挫败了德国空军的大举空袭,暂时消除了入侵之虞,但次年下半年,苏军一溃千里,失败与毁灭看似只是时间问题,届时英国海岸或许就是下一个主战场。
直到1942年上半年,西邊是美军介入欧洲战场,东边是苏联这个红色巨人屹立不倒,英国上下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那时英国人当然不知道,其实希特勒早在一年前就打消了对英国的非分之想。
计划专家
1942年5月,盟军亟不可待,准备反攻欧洲,拉姆齐入选计划班子的核心团队。不过,当时正是德军最猖狂的一年,残酷的局势清晰表明,登陆欧洲大陆非一朝一夕可成。所以,拉姆齐转到激战正酣的地中海战场,顶头上司是地中海舰队总司令安德鲁·坎宁安。
头顶着敦刻尔克大英雄的光环,堆积如山的计划便落到拉姆齐肩上,他被任命为北非登陆行动的海军副司令。1943年7月,他担任西西里登陆战的东部特混舰队司令,指挥795艘军舰和715艘登陆舰,负责运送英军第八集团军。这就意味着要与以性格乖张闻名的蒙哥马利密切合作,需要圆滑高明的社交手腕,这方面拉姆齐做得有口皆碑。他和他的参谋部本着跨军种合作精神,工作思路尽量向陆军靠拢,与艾森豪威尔、蒙哥马利之间相处融洽,光这一点就不是普通将领能做到的。此外,他的组织才能、对海岸事务的精通也博得好评。
西西里的战火还没熄灭,拉姆齐又被调回英国,准备反攻欧洲。1943年10月,他被任命为盟军远征军海军总司令,同时晋升海军上将。拉姆齐是最早着手“海王星”计划(霸王行动的海军部分)的将领。他要管控大量建设工程,要集结出一支有史以来最大的舰队,要组织将近7000艘舰船,将数十万士兵运过英吉利海峡,并按顺序准时达到指定地点。而且,这一切必须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完成。看来,这种庞大而复杂的军事行动俨然成了拉姆齐的专属标签。
两栖突击历来是最困难的一种作战形式,如果没有缜密的计划和高度的技巧,不可避免地会演变为灾难和屠杀。1915年加里波利战役、1940年的挪威战役都是血淋淋的明证。虽然盟军后来在马达加斯加、摩洛哥、西西里等地不乏成功的先例,但1942年8月的迪耶普突袭战无疑更具借鉴意义,同样横渡英吉利海峡,同样在法国北部港口登陆,结果以进攻方惨败收场,一直让英国和加拿大军队心有余悸。不过,盟军也从迪耶普突袭战学到了血泪教训,比如港口等重要设施是无法完整夺取的,而抢滩部队必须有足够强大的火力掩护和制空权等等。
在这些错综复杂、胜败交织的先例面前,拉姆齐成为进入霸王行动策划团队核心的不二人选。把英军从欧洲大陆撤走的人负责指挥英军重返欧洲大陆,这件事本身就意义非凡,但他内在的优秀品质才是决定性因素。
首先,多年镇守多佛尔的经验使他对包括基地、设施等保障勤务了如指掌;其次,他深谋远虑,目光能超越舰队和海洋,兼顾陆军的需求,这点难能可贵;再者,他性格沉稳而专注,对这样一个精细周密的超大型作战计划至关重要;最后一点,拉姆齐注重灵活分散的指挥系统,乐于下放权力,从而更加高效、游刃有余地开展工作。为将之道绝非细枝末节都要事必躬亲,拉姆齐确保了手下每个指挥官都是一个精细计划的一部分,每个人都能领会自身角色,剩下的就是努力执行和落实。
被遗忘的D日建筑师
拉姆齐面临的挑战之巨大和艰苦也是前所未有的。他需要运送五个实施突击登陆的师上岸,要为其提供火力支援,要保护抢滩部队,防守滩头阵地,还要确保连续不断的增援和补给。另一方面,任何军队登陆之初都是最脆弱的时候,军力越大,集结越慢,这些德国人完全清楚,他们早就准备好不惜一切代价将盟军消灭在滩头。所以舰炮支援和火力准备是抢滩登陆过程中生死攸关的一环,拉姆齐必须拿出足够的舰船压制德军凶狠的防御。吸取了吉尔伯特群岛、西西里岛、萨勒诺等太平洋、地中海战场上诸多登陆战的经验教训,拉姆齐和同僚们决定通过快速猛烈的舰炮轰击摧毁部分防御,为突击部队打开缺口,而德军最难啃的据点留给后面的航空兵或者特种车辆对付。
1944年1月,火力支援最终方案敲定,海军轰击力量被编为五组,每组支援一个登陆海滩。共20艘战列舰、浅水重炮舰和巡洋舰对付德军的大西洋壁垒,驱逐舰提供增援,另外还需要20艘主力舰和巡洋舰、100艘驱逐舰掩护向内陆的突击,阻滞德军增援。问题是,要一口气派出这么多主力战舰在外海承担这么重大的战役,即使皇家海军也倍感吃力。拉姆齐向美国盟友寻求支援。美军提供了3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和34艘驱逐舰供西部特混舰队司令柯克将军调遣,这样就大大缓解了英军的压力,东部特混舰队司令菲利普·维安将军手中的大型舰船数量顿时翻了一番。
最后,总共138艘军舰在D日专门为15.6万登陆官兵提供火力支援,另有1000艘军舰参战,包括数百艘扫雷艇在内的许多舰船负责护送6000艘登陆船、登陆艇及其他辅助设施,这支庞大全能的舰队80%来自英国和加拿大军队。
凭借戎马半生的丰富经验,拉姆齐为诺曼底登陆立下不世之功。他组织起高效强大的舰炮轰击,彻底全面的扫雷,及时持续的调运准备,促成了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登陆行动圆满成功,而且自身伤亡人数低得出人意料。绝境之中,德国海军出動鱼雷、快艇阻击登陆,甚至企图发动反攻,但一次次败在盟军的战舰面前。登陆一周内,拉姆齐的军队共运送了32.6万人、5.4万辆车以及10.5万吨补给物资,共击沉了德军4艘驱逐舰、12艘潜艇。战后,德军西线总司令龙德施泰特元帅向英国军事理论家李德·哈特坦言:“除了空袭之外,你们的舰炮是粉碎我们反击的重要因素。”
在拉姆齐的得力干将坦南特少将主持下,“桑树”人工港和“冥王星”输油管有力保障了地面部队始终能得到海军的火力准备和紧急火力支援,直到突破到舰炮火力范围之外。事实证明,在登陆行动最关键最艰苦的前四天,天气恶劣、胜负未决,建在奥马哈海滩和黄金海滩的两处人工港大大加快了坦克和急需物资上陆和卸载速度,挽救了危局。
纵观整个二战中的英国,最性命攸关的两场战役恐怕就数敦刻尔克撤退和诺曼底登陆,一个是争分夺秒救出一支军队保家卫国,一个是部署两大海军解放欧洲。这两场战役都维系着同一个名字:伯特伦·拉姆齐—20世纪皇家海军培养出的最能干的高级参谋人才之一!
拉姆齐的光辉常常被蒙哥马利、邓普西、布莱德利等名将所掩盖,然而,陆军将领们在地面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背后是一位海军上将勤勤恳恳的奉献。不难想象,如果拉姆齐有机会让事业更上一层楼,其作为和成就必然不止于战争年代。遗憾的是,1945年1月2日,拉姆齐乘坐哈德逊飞机从巴黎西南边起飞,前往布鲁塞尔参加英国第21集团军群的会议,途中遭遇飞机失事而不幸罹难。这位功勋卓著的二战将领来不及写下回忆录,甚至来不及亲眼见证最终胜利就过早陨落了。他的葬礼在圣日耳曼昂莱举行,许多重要人物纷纷前往吊唁,其中就包括艾森豪威尔和坎宁安。至此,一代将星的光芒悄然熄灭,凝结为英国海军历史上一页不灭的传奇。
(摘自“凤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