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余光中的《乡愁》

摘要：乡愁，是一种思念家乡的忧愁的心情。乡愁是中国文学作品中一缕魂牵梦萦、挥之不去的浓郁情结。乡愁诗更是古往今来我国诗坛的一大主题，我国当代诗人创作了大量的诗歌来抒发对故土的怀念以及对祖国的热爱之情。这其中被誉为“乡愁诗人”的余光中老先生，以一首《乡愁》写出无数游子的思归之情，流露出诗人梦萦魂牵的“乡土情结”。他的乡愁不仅抒发离愁别绪，还有赤子情怀和对祖国的眷恋；他的乡愁不仅是个人的乡愁，也是这一代人的乡愁。

关键词：乡愁文学 乡愁 余光中 爱国情怀

文学不仅仅是单纯的艺术形式，它需要存在于一定的社会背景下，单纯的艺术是没有生命力的。余光中先生多年来创作了多首以乡愁为主题的诗歌，他的诗歌情深意长、音调动人。他创作的《乡愁》就是其中之一，其主要部分创作于1972年，这首诗在文学史上有着很高的地位，它不仅代表着一代人的情怀，更代表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情结。

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当时一些文人的思乡情感迸发，一些人开始用文字来寄托自己的情感。

余光中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余光中出生于南京，一生写过许多乡愁诗，他的诗歌充满了对中华民族和中国传统文化深深的依恋之情。他的诗歌创作题材来源广泛，由传统到现代，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相结合，在中国历史文化和现实的基础上，融合传统与现代、大陆与台湾之间情感的基调，兼收并蓄，开创了一条富有独特性的艺术道路。

恋乡思归是中国文人的一种普遍情怀。无论他们身在何处，他们依旧怀念故土。余光中就是这样的一位当代诗人，因此，他的作品也必然会打上深刻的时代烙印。这样一个富有激情的诗人，他内心的痛苦和渴望回到大陆寻根的心情更是无可比拟的。从小经历过传统文化熏染的余光中，从一些思乡的诗句中产生了深深的思乡之情。这种情感在他内心生根发芽，不断壮大，直到他离开故土，最终长成参天大树。余光中说：“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

乡愁，是远在他乡的游子对家乡的思念而产生的一种忧愁之情。从古至今，乡愁便是中國文学作品中永恒的主题。《诗经》中的“东山”谱写了中国诗歌中乡愁交响曲的第一个乐章；屈原，站在汨罗江畔，面对家亡国破的惨状，抒写眷念故土的悲伤情怀；李白、杜甫等文人墨客，在远离家乡之际，纷纷写下优美的乡愁诗传世。而余光中“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站在先辈的肩上继承和发扬乡愁诗的精髓，化入新诗，注入活力。在他众多的乡愁诗中，《乡愁》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在创作这首诗的时候，余光中曾说：“随着日子的流失愈多，我的怀乡之情便日重，在离开大陆整整20年的时候，我在台北厦门街的旧居内一挥而就，仅用了20分钟便写出了《乡愁》。”20年的别离，20年的等待，20年的情感积压，在这短短的20分钟释放。88个汉字的结合，言简意深，道尽了乡愁的诸多滋味。

阅读此诗，使我们感到回味无穷。邮票、船票、坟墓、海峡四种意象的结合，在我们的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幅具有历史感的画面：少年求学，离开大陆，以书信的形式，用邮票载承乡愁，“一枚小小的邮票”成为联系情感的纽带。到了青年，立室成家后仍然无法摆脱隔岸的相思之情，甜蜜而温馨的婚姻成了海上旅途的孤独和疲倦。“一张窄窄的船票”饱含了诗人曾经度过的空虚的岁月及将要和亲人相聚的惊喜。而最让我焦急的是自己日思夜想要回去探望的老母亲，却在苦苦的等待和思念中烟消云散。“一方矮矮的坟墓”终成无法跨过生与死的长城。通过这样的画面，我们可以感受到作者浓郁而强烈的情感，朴素简明，深沉内敛。

《乡愁》无疑是一篇优秀的诗歌，十分注重形式上审美性的体现。余光中受新文化运动的熏陶，他的诗文和同时代的其他知识分子的诗文一样都是现代诗。现代诗受西方影响的诗文格式，内涵丰富，形式自由，直接抒发真情实感。现代诗也是白话诗，内容简单，浅显易懂，雅俗共赏。本诗以时间为顺序（即小时候、长大后、后来、现在），以情感为线索，分四个小节，每节四行，节与节之间对称均衡，但是，诗人通过长短句的变化，使诗的外形整齐更显参差之美。按时间顺序将乡愁依次比喻为邮票、船票、坟墓和海峡，逻辑清晰、结构严谨，兼具形式上的美感，完美表达本诗中心，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

《乡愁》也具有古典诗歌的音韵之美。现代诗不同于古典诗，不拘泥于韵律与格式，对韵脚没有要求。但对古典诗歌而言，除了“敦厚温柔，哀而不怨”，含蓄美之外还有郎朗上口的韵律美。《乡愁》中形式虽自由，但通过叠词的运用，如小小、窄窄、矮矮、浅浅；量词的变换，如枚、张、方、湾，加强了诗作的音韵之美。

余光中的诗《乡愁》短小的篇幅，朗朗上口的音律，让人印象深刻。他的《乡愁》是赤子的思乡精神。作品中不仅表达了诗人要抒发的真情实感，还表现了诗人自身的精神——士子精神。“士子”原是对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统称，在这里指的是具有古典情怀的知识分子。是传承传统文化的主体、撑起中华文化的支柱、提升文化软实力的关键。余光中就是这样一位“士子”，他的诗从内在情感上体现了中国古典诗歌中的民族感情，深厚的民族情感使得读者完全沉醉于诗歌所创造的意境当中。中国古典文化的含蓄与借助意象来表现情感，在本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乡愁》是余光中的一部代表诗篇，他将东西方诗文的格式与韵律结合起来，不仅体现出了余光中的海归思想，同时确立了他赖以支撑国人文化的“士子”精神。

他的《乡愁》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乡愁》在韵律上、情感的表达上都突出传统文化，将“船票”“坟墓”等意象转化为思乡的情感，含蓄的表达更体现了古典的意境美。

余光中的《乡愁》是一代人的乡愁。在漫长的岁月里，有的人直到终老都未能踏入故乡一步，带着遗憾和思念离去；有的人青年时期离开故土，直到两鬓斑白都未能见到自己远在故土的亲人；有的人，离开时还在襁褓之中，成人后都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在何方；还有的人，虽远在海外，但心系着祖国的同胞。“一枚小小的邮票”“一张窄窄的船票”，不仅是作者思乡之情的寄托，也是这一代、远离故土的游子的寄托。

四段短短的文字将作者的情感跃然于纸上的同时，也形象地诠释了作者这一代人的思想感情。他的《乡愁》代表着整整一代人。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思念都能通过这首诗表达出来。

余光中的《乡愁》不仅表达了对故土的怀念，也抒发了对祖国的热爱之情。“小时候”“长大后”，按时间顺序贯穿全诗，概括了以诗人为代表的一代人漫长的生活历程和对故土的绵绵怀念，层次的渐进使主题由模糊逐渐鲜明，流露出诗人深沉的历史感，及其对大陆的渴望。

乡愁是一种绵延在心底的苦，就像亲人生离死别时产生的一种难言的情愫，占领着我们内心最深邃的地方；乡愁源于对昔日事物的缅怀，当夜雨响彻耳边，过去的一切总会如期而至出现在脑海，无法忘记；乡愁是一本写满历史的笔记，带给我们已逝的过去，也带来未来的憧憬。“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是一种乡愁；“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是一种乡愁；“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也是一种乡愁。而余光中的乡愁，是文字的乡愁，是历史的乡愁，是空间距离的乡愁。是对故土的思念，是对亲人离世而不能回家看望的痛苦，也是对祖国统一的美好期盼。

现在的我们，也许无法切身感受那段历史和那代人的经历，也无法理解那代人的感受。而《乡愁》为我们展示了他们的过往，字里行间透露出浓厚的历史感与民族感。正如诗人自己所说：“纵的历史感，横的地域感，纵横相交而成十字路口的现实感。”我们唯有铭记历史，继承先辈遗志，提高自身的民族意识，培养自身的民族情感，才能为祖国的繁荣稳定贡献一份力量。

参考文献：

[1]陈鼎环.诗的四重奏——从余光中的《乡愁》谈起[N].宝岛时报，1972-03-29.

[2]余光中.白玉苦瓜[M].北京：大地出版社，1974.

[3]傅克斌.试论余光中的乡愁诗[J].大江周刊，2011（11）.

[4]徐学.余光中传[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16.

（作者简介：段奇，女，硕士，广安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责任编辑 刘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