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协奏(节选)
2018-05-14潘玉渠
潘玉渠
1
转身放过的风景,便不应再拥堵内心。
——我们会一点点地长大,直至冲出镜框,绽开新的花朵。
若驴子与青草相随而行,春天便会越走越宽——
践踏与啃噬,就不足为虑了。
这种带有亲昵意味的短兵相接,将完成侵略与光复两种使命。
任何时候,我们都有可能遭遇樊篱、漩涡、陷阱,乃至一座敞开的坟冢。
它们,被归入光或影的范畴,用以弥缝成与败的裂隙。
光,在影的腹地点燃,并投掷出自身的疆土;而影,是光的余烬,可以显像出内在的温度。
它们仿若彼此的拓片,抑或外置的羁绊,是耶路撒冷和奥斯维辛的正反两面,是鮮花与风沙的分界线。
它们站立着,或匍匐着,都一样镇定。
恰似,神祗把玩在掌中的阴晴……
2
在内心解禁之后,我们才能找到方向——
蓬勃地生长。
才能将阳光织成锦缎,收留山冈上的风云和檐前的霜雪,乃至修复紊乱的物候,熨平一片森林的命运。
正如,潮汐执着于向堤岸跋涉,而不愿在海洋深处辜负偾张的自己。
但是此刻,我们束手无策,只能以梗塞的叹息来命名自然的痼疾。
——人在行走的时候,往往就会陷入这样一种纠结。
好像双手摊开的光与影,一张书写着明媚,另一张却聚拢了阴冷。这一页是佛号,那一页是魔咒,等待着度化……
它们折射出地平线上的是非,真假;公正地与人兑换悲伤,或欢喜。
……大地的病症,亦由它们诊治。那些在土层里断褶的暗涌与碑石,将被光收缴,成为影的根系。
一直蔓延下去。
3
很多抉择,都有背后的空旷。
像一则明快的寓言,在字里行间栽植着绚烂的痛感。
如果,我们可以在时间里自由徜徉,在垂暮的中途叫醒幻觉,脚步便会卸下关于远方的所有担忧,发梢也将依附于低语的风。
又或者,我们耽溺于子虚乌有的触碰,与另一个自己彻底地和解,直至束裹成岑寂的矛盾体——
如光与影的结盟。
光,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内心坚定的。
而影,更像是一截喑哑的骨头,雕刻着内敛的雷鸣。
它们都很单薄,却又都携带着迂邃的深渊。
它们将人类的姓氏拉长,再缩短,通俗地劝诫这个还有无数谜团的人间——
让累世的罪责,云淡风轻;让粗粝的妄念,得到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