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龙吟”吴秀波：情到深处慢慢说

东小西

做个精神上提笼观鸟的人

吴秀波大器晚成，42岁才凭借电视剧《黎明之前》被人所熟知。在那之前，他做过很多工作：文工团演员、夜场歌手、开美发店和饭店的老板、著名演员刘蓓的经纪人……爆红之后的吴秀波，给所有人的印象是“雅痞”：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的小个性。

但其实在成名前，吴秀波的人生堪称吊儿郎当。“我一直是一个不觉得需要多努力的人，就觉得差不多得了。”吴秀波说，他读小学时，老师管他叫“自由散漫”，他还一本正经地跟老师理论：“其实我是一个在精神上提笼观鸟的人。”

他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外交官，母亲在医院工作，有一个考上北京大学的学霸哥哥。父母工作忙，他小时候被寄养在亲戚家里，性格比较内向孤僻，也特别不喜欢学习。

上中学时，吴秀波经常逃课去日坛公园，看那里的老人练武。从儿时就习惯了独处，对吴秀波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因为这让他后来在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可以由自己来做决断。

上初中的时候，他瞒着父母去考少年宫，但没被录取。16岁那年，他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没想到一下就考上了。但是大学毕业后，吴秀波却无戏可拍，父母担心他解决不了温饱问题，逼着他报考铁路文工团，结果吴秀波也很顺利地考上了，端上令人羡慕的铁饭碗，他却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文工团8年时间，吴秀波就是混日子，当然在很多人眼中，他无时无刻都在发呆。他洗个澡就能洗4个小时，站在莲蓬头下面冲啊，脑子里想着最近都干啥了。然后因为晚上洗澡时间太长，结果第二天起不来，吴秀波把团里天大的事儿给耽误了，不得已引咎辞职。

之后多年，吴秀波去饭店、歌厅当驻场歌手，他还给自己起了个洋气的英文名：Rolling Wu。他独树一帜，戴着雷朋眼镜，慵懒安静地唱着歌，在喧闹的音乐里淡定自若，吴秀波的歌像是唱给自己听的。那时很多女孩喜欢他，争相恐后给他送花。

某年圣诞节，吴秀波收了上千束花。吴秀波说，但是他从不接受那些女人邀约，一是因为他有个固定女友，二是他最喜欢的事情是打麻将。

让吴秀波念念不忘的“那个时候”，他谈过一场长达9年的恋爱，女友在他变得落魄时离开，但他一点都不愤恨。后来，另外一位女孩在他依然落魄时来到身边，然后嫁给了不名一文、没车没房的吴秀波。吴秀波说，其实他在生活中一点都不浪漫，很少送礼物给女友，“我爱你”也说不出口。他能做的，就是即便身上只有100元，也会把这100元全花在对方身上。

“如果时光倒回去，我依然还会选择那样的生活。因为很真实，很接地气，那时的我，真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就是那种提笼观鸟的人。”吴秀波说。

用不说爱的方式表达爱

2002年，吴秀波的事业遭遇重挫，银行户头上没有一分钱。与此同时他却和女友尚洁结了婚，妻子还怀有身孕。他骨子里是那种不愿和比自己混得好的人打交道的人，但是现在，吴秀波厚着脸皮给好朋友、演员刘蓓打了电话：“姐，我没钱吃饭了。我要挣钱养老婆和孩子。”

刘蓓在吴秀波最落魄时帮助了他，一边让吴秀波做她的经纪人，一边督促他减肥瘦身，甚至出演自己公司筹拍的电视剧。从2002年到2010年整整9年时间，吴秀波出现在多部作品中，但却一直不温不火。

但他并不着急出名，他更在意的，是能否赚足够多的钱，让妻子和儿子过上幸福生活。结婚时，有人曾当着吴秀波的面说尚洁是往火坑里跳，他自己也说妻子是勇士。

因为并不广为人知，那时吴秀波经常和好友、同为演员的黄俊鹏一起去大排档撸串，两人吃完饭后再一起走路减肥。而每个星期，他们都会相约爬一两次香山。“还不算明星的时候也是最开心，每次我和鹏儿（黄俊鹏）爬完香山爬三个小时下来之后，直接开车去顺义吃个柴火烧的铁锅鱼贴饼子，吃完再给媳妇儿打包带一份。那样的日子就觉得特别扎实幸福！”

在那部让他红起来的《黎明之前》，吴秀波有一场愤怒地砸方向盘的戏，他竟然把手砸骨折了;吴秀波是一个极度恐高，一度不敢坐飞机的人，但在拍一场从6楼跳下去的戏时，他没要求替身，而是什么都没说就往下跳了。事业上拼尽全力，但吴秀波的心态，却从未有过的平和。

他给大儿子取名“憨憨”，自己订做了一个“憨”字牌，时刻挂在胸前。有一次憨憨发脾气，愤怒地踢着柜子，妻子很生气，想教训儿子。但吴秀波却朝妻子摆摆手，他轻轻走过去，从背后静静地抱着儿子，直到儿子逐渐平静。

吴秀波很少谈及自己的家庭，因为妻子是圈外人。他曾这样表达自己不谈家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演戏的，而不是在做自传。如果非要聊，我也会回答，但就几个字。你问我爱我儿子和妻子吗？我的回答是‘爱！”吴秀波对家人的爱朴素而家常，他说，尽管后来不愁没有戏拍，但如果在家休息超过10天，就会莫名其妙地恐慌，因为担心无法赚到足够的钱养家。

結婚后，吴秀波拍戏的所有片酬，都是直接打到妻子的卡上，家里的车和房产证，也都全部没有他的名字，吴秀波的全部财产就是一张从不超过1万元的卡。他甚至有些得意地说：“我的家庭地位排在咱家的狗后面，但是我觉得我也很幸福。”他认为的幸福并不是成名得利，而是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像很多普通丈夫和父亲一样享受家庭的温暖。

憨憨两岁那年，吴秀波接了一个戏，在剧组待了8个月。回到家里那天，他特别担心儿子不认识他了。当时，太太正抱着儿子站在沙坑另一边，儿子在低头发呆。他设想了无数种表情去面对接下来的场景，然后就看见儿子抬头看见了他，把手轻轻地那么一张开，嘴里动了一下，吴秀波就跑过去了，接下来画面，吴秀波能够回味一生。

他站在儿子面前，儿子趴在妈妈肩头，伸出手轻轻地把吴秀波揽过去，小脸蛋贴着爸爸的脸。吴秀波眼眶湿润了，记忆中，他的父亲没这么抱过他，他也没觉得会有一个人这么抱他。所以后来他对妻子说：“人最为有趣啊，就是用各种不说爱的方式来表达爱。”妻子笑了：“你不就是这种有趣的人吗？”

一茶一饭的全心全意

凭借《遇见西雅图》再次走红后，曾有记者问吴秀波：“如果一切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实现，你要什么就是什么，你希望什么样的？”吴秀波不假思索地说：“我希望慢、我希望懒散、我希望舒缓。”吴秀波说。

“别人找我拍，给我3个月，我自己弄一个戏，可以弄8个月，谁也不敢催我。”2017年播出的电视剧《虎啸龙吟》，其实早在2012年就着手准备了。在这部剧中，吴秀波担任主演、制片人和总监制，筹备了4年才开拍。

在拍摄这部剧时，吴秀波大手笔给剧组安装了100台立式空调。当时正值盛夏，棚内的温度达到40℃，打上光后室温能达到50℃。剧组演员穿的都是里外三层大古装，外面还有盔甲和毛皮，新装修的1000多平方米的宫殿又热又臭。

“人到那种程度，别说演戏，活都不想活了。有一次我发现，剧组的牛都热得不愿意走了。你再资本家，也不能这么干活。”想到这里，作为总制片人的吴秀波当即提出装空调，而且一装就是100台！其他制片人一听全部都傻了，但吴秀波说：“编剧是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写的，导演边上也可以有风扇或者冰块，最苦的是站在镜头前的演员。人在极度严酷的情况下，你的表演是无法达到一种特自如的可能性的。”最终，100台立式空调到位了，棚内也终于凉快了。

吴秀波说，比起成名得利本身，他更愿意把演戏当成一件真正让人幸福的事情，所以，他会竭尽所能地创造一个现实中的“乌托邦”。

吴秀波对自己的要求很低，2010年咬咬牙买了一辆路虎车，朋友就说，人家明星都给自己整一辆房车，你为什么不买？他说房车太大了，开来开去不方便，而且太高，爬上爬下多麻烦。他买了一辆很普通的别克商务车，还逢人就说：“你瞧这车多好！”但是对于妻子和孩子，他却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他们。

年轻时一起闯天下的朋友，这一路帮过他的贵人，吴秀波也一一记在心里。他会在自己的新剧片尾，放上和当初一起唱歌的老朋友们聚会的照片作为彩蛋。

吴秀波曾经和刘蓓一起出演过电视剧《嫁衣》，一场戏里，吴秀波通过剧中那个酷似他早年浪荡经历的男主角之口，用一段自己构思的台词，表达了对刘蓓多年帮助和提携的感恩之心。他说：“世界是个大床单，我们都在上面滚。”

年近五十，却越来越有魅力，站在一帮小鲜肉旁边，分分钟就让他们黯然失色。喜欢他的女孩很多，但吴秀波从来没有任何绯闻。他的微博一年中没有几条消息，微信更是从不更新朋友圈。拍戏的时候就认真拍戏，不拍戏时就在家里好好陪伴家人，或者偶尔和老朋友相聚。吴秀波说，非常感谢儿时那段寂寥时光，父母先是把他寄养在亲戚家里，后来回到家里也是自己挂着一把钥匙独来独往。从小就有独处能力的他，几乎把所有闲暇都留给了自己和家人。

吳秀波曾说：“走遍世界的旅程，只为寻找家的目的。把一生一世的甜言蜜语，换做一茶一饭的全心全意。这才是爱的真谛。”

他把当下的日子过得不疾不徐，他也希望以后的日子过得安稳随意。吴海波曾和朋友相约：等以后老了，哥几个携家带口，全部搬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我们一起去森林里玩儿，我们侃大山、吃烧烤、晒太阳。再过几年，你们去某个人迹罕至的海滩，发现有个戴墨镜的大胖子，没错，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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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小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