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马，在文字中“不朽”

冷玉斌

战争——多么沉重的词。

提到战争，所有人立刻想起的，是普通人的血与泪，是悲欢与离合，流亡与痛苦，就像这样一幅画：画面左边是战争年代的一个小朋友，右边是现在的一个小朋友。左边的小朋友光着脚，慌乱地伸出手去。图画中间还有一行小字：那年乱世如麻，愿你们来世拥有锦绣年华。

多么打动人心，催人泪下的画面啊！所以，在儿童文学創作中，有不少作家也以战争为主题，编织出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让我们看到国仇家恨、人们艰难的求生、少年的成长……更有巧妙构思、独辟蹊径，反映出战争年代的风云变幻。曹文轩的《火印》就是这么一部书。

本月荐书

《火印》

作者：曹文轩

出版社：天天出版社

作者简介

曹文轩，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1991年，推出小说《山羊不吃天堂草》。1997年，出版小说《草房子》，并担任电影改编编剧。1999年，出版小说《根鸟》。2005年，推出小说《青铜葵花》。2016年4月4日，曹文轩获“国际安徒生奖”，这是中国作家首次获此殊荣。

导读

《火印》讲述了小男孩坡娃与一匹名叫雪儿的马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故事。

雪儿本是坡娃从狼群中救回来的一匹小马驹，它和坡娃一家在野狐峪过着宁静的田园生活。战争爆发了，雪儿被日军强行征走，从此身上就烙下了一枚日本军营的火印标志。在日本军营中，军官河野看中了雪儿，想要训练它成为自己的坐骑，但雪儿不肯接受河野的奴役，它心中唯一的主人是野狐峪村庄里的坡娃。由于雪儿的不屈和对抗，它不幸沦为拉炮的战马，不得不忍受母子分离，遭受种种凌辱。历经战火和苦难之后，坡娃终于将雪儿带回了野狐峪，但雪儿身上的火印成为它终身的耻辱。雪儿在村民们面前深深地低下了头，直到它获得了赢回尊严的机会，复仇成功……一段人与马的传奇，就围绕着一枚“火印”展开。

《火印》的故事发生在北方的草原，但它仍然是曹文轩先生纯美的风格，晨昏四时、雨雪阴晴、山梁沟壑、草木森林……大量的风景描写，让人身临其境。而这些原本美丽的风景更加昭示着战争对自然界的破坏，也更加反衬了战争的丑恶。

书中最重要的故事是雪儿跌宕起伏的一生。曹文轩特别擅长使用对比手法，其中的反差激发了读者更多的情感体验。

一开始，雪儿是匹“蓝得发黑，闪着玉石光泽”“雪白的皮毛似乎笼着淡蓝的光”“奔跑如同离弦的箭”的良马，后来被拉进日军军营，身体被烫烙上象征日本军队所有物的火印。但雪儿的身上始终蕴藏着一股力量，“尽它一个马的心智”，默默地进行着反抗——它拒绝成为日本军官的坐骑，拒绝接受日本军官的驾驭。

于是，故事中的雪儿因为它的勇毅坚定遭到了更加残忍的对待——既然不肯当战马，那么就去做苦力，当一匹拉大炮的马吧。既然是做苦力牲口，自然不能够再得到精心的照顾。身体迅速消瘦，皮毛磨秃，血肉模糊，血水汗水混合着灰土凝结成肮脏的痂……它不再是那个活泼美丽、皮毛晶亮如雪花的雪儿了。

曾经如同风景画般的美好事物，现在落得丑陋、难堪。相信所有看到这里的读者都会心头一震：战争到底能毁灭多少美好？有什么能够幸免于战争的摧残与蹂躏？一头牲口、一匹马尚且遭遇如此，那么一个人呢？一个民族呢？

曹文轩先生一直坚持最好的文学作品要触及人性深处，《火印》就是这么一部书，它用一个孩子和一匹马的故事，通过对战争的反思、对人性的挖掘、对真情的褒奖、对善与美的弘扬、对美丽的自然风景的珍爱，谱写了一曲荡气回肠的人性赞歌。

最后，还有一点特别值得一说。曹文轩先生曾专门说过《火印》这本书的来历，说有一次他重读作家萧红的《旷野的呼喊》，里面有一个细节，几匹身上烙有火印的日本马跑到了中国的村庄，这个细节埋藏在他脑中多年，最终创作出了这么一部长篇小说。你看，作为一位优秀作家，他同样是在阅读中得到灵感，当然，在灵感到来之后，他的想象力、他编织材料的能力，同样重要。阅读《火印》时，愿你也能在其中得到灵感的火花。

作者的话

从写作的那一天开始，总希望自己的文字能长久流传，这也许是一番痴心，但几十年过去了，这一番痴心非但没有淡去，反而变得更为固执。这也许是人性——追求“不朽”，是无法消解的人性。只不过，每个人所追求的“不朽”内容不一样罢了。我追求的只是文字的“不朽”。

——曹文轩

延伸阅读

《1937·少年夏之秋》 殷健灵/著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这回，我们要分享的是一个12岁男孩的故事——他叫夏之秋，活在1937年的上海。对夏之秋来说，1937年是个特别的年份，因为这年夏天，淞沪会战爆发，他的命运一夜之间发生了彻底的改变……阅读本书，在少年夏之秋的生命变奏曲中感受梦想、豁达和爱，体味这个世界的坚硬、温存和美好。

《纸飞机》 左昡/著

抗日战争初期，来自四面八方的下江人拥入大后方重庆城。呼啸而来的日本战机撕破了重庆城的宁静，也搅乱了女孩金兰的童年。在重庆城的火与雾之间，她的家一次次被摧毁，却又一次次从废墟中站起来，重获新生。她和她的家人彼此扶持着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有过最为惨痛的分离，却始终心怀希望。

《将军胡同》史雷/著

作为一部抗战题材作品，整部作品没有直接去写硝烟与战火，而是通过儿童的视角来观察和体会这一切：泡茶馆、看京戏、斗蛐蛐、养金鱼、熬酸梅汤……在京腔京韵的故事中感受老北京的趣味童年。通过姥爷一家、图将军一家、秀儿一家三个不同阶层的家庭，去体悟一个丰富鲜活的老北京的生活画卷。作品虽然悲壮，却仍然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