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战友情
2018-05-05胡玉新
胡玉新
又到一年退伍季,翻看着老照片,年近古稀的我不禁又想起了我曾经的战友,想起在部队的点点滴滴。在部队这个大熔炉中,我们唱着军歌一起成长,共同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火热的军旅生活,锤炼了我们的身体,磨炼了我们的意志,凝聚了我们的友谊。
战友退伍合影
1969年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热血青年,带着梦想来到了向往已久的部队,在部队里出操、拉练、站岗、比武都还好像是昨天的事。如今我虽已脱下军装,过去的那段军旅生涯却难以忘记,难以忘记那迎风招展的八一军旗、难以忘记那催人奋进的嘹亮军号、难以忘记那威武闪亮的铮铮钢枪、难以忘记那火热的训练场、难以忘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回首往昔,是部队把我从一个懵懂青年锻炼成一位执业医生,我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部队,生命中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不后悔。
新兵集中训练结束后,我先后到过警卫连、通信连、卫生队,从家乡江苏如东入伍先后到过山东烟台、黑龙江漠河、辽宁旅顺,最后到北京。后来被分配到海军司令部门诊部,这一干就是40年。
新兵训练快结束时,我们到漠河军用机场外的靶场打靶。第一次打靶,我们二排打得都不好,没有几个及格的,也包括我。排长很生气,命令二排全体战士从靶场跑到公路上再返回。大家拼了命地跑,也有几个不自觉的,以为跑远了排长看不到,就半路回来了。等大部队打靶结束撤回的时候,排长说:“二排留下。”接下来我们排的弟兄在排长的口令下,一会儿“卧倒”,一会儿“滚进”,一会儿“低姿匍匐”,一会儿“高姿匍匐”前进。下午5点多开始,从靶场一路摸爬滚打,回到部队已经晚上10点了。可以想象,从靶场到机场门口的部队,路途是多么的遥远。这是个周五,按照部队的惯例看电影,其他兄弟都去看电影了,剩下可怜的我们,胳膊、膝盖磨破了,衣服磨破了,饥肠辘辘,晚饭也没有吃上,我们都在想排长真是铁石心肠,悲哀啊!
苏振华,一个内蒙古籍战士,矮矮的个头,结实的身体,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新兵连训练期间我们一起从3000多名新兵中被层层筛选出来,到了指挥部警卫中队侦察分队。朝夕相处了两年,在一次配合地方搜查犯人的行动中,我们两个用仅有的两壶水、两个烧饼、两包榨菜,走完了30公里的行程,靠的是相互鼓勵和帮助。
记得入伍后的第4年冬天,离退伍的名单宣布的日子只剩3天了,甚至有些战友已经议论留下人员的名单。我和苏振华终于按捺不住了,一起去找对我最好的赵排长,想让排长透露一点消息,排长总是开玩笑岔开我们的话题。我们步步逼近,排长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来硬的,说是军事机密不能泄露。我们不好再为难排长,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宣布退伍命令的日子终于到了,11月23日我们全部集合在大俱乐部等待命令。坐下后,空气似乎在凝结,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声音,只有参谋长在台上讲话,开场白讲完后,开始宣布退伍人员名单。我心平气稳地听着参谋长讲的每一个字。
“苏振华!”参谋长念道,我的心猛烈地抽动了一下,是他,退伍名单里有他。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扫了他一眼,他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我有些怀疑,更多的是失望,这一切出乎意料地成为了现实。
军旅生涯从此将宣布结束了,会后他和我说道:“我并没有太多的怨恨,我把青春献给了部队,这一辈子也不会后悔。部队把我培养成为真正的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组织不需要我,我会服从组织的安排。”我和苏振华还是相视而笑,只是笑容里有一点苦涩,然后相互鼓励着,不管到任何地方任何岗位,只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精神好好干,就会有出息的。25日,甘肃兵和内蒙古兵根据安排要提前一天离开部队,晚上他们就要走了,看着他们背着背包、戴着大红花。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了退伍也一样光荣的含义,结束就意味着新的开始,离开部队不就意味着要走向新的工作岗位吗?
江苏老乡合影
昔日风采
欢送仪式结束后,周围已是哭声一片,此时的场面显得有些悲壮。我跑过去一把抱住苏振华,他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不哭,我们说好的,不管谁送谁都不哭。”我点了点头,我们抱得很紧,此时的环境让人根本想不到别的,心里只有依依惜别的好战友。抱得越紧鼻子越酸,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下来,我听到他在抽泣,看到他和我一样咬着嘴唇,脸上挂着两串泪珠,但还是勉强地对我笑着。
虽然我们陆续离开部队,离开军营走上不同的工作岗位,平淡的生活似乎让我们淡忘了许多,但是唯一没有淡忘的是:军旅战友情,还有我们曾经是一名军人!
战友情,就像一壶陈年的老酒,年代越久情越浓,战友们今天虽然天各一方,但割舍不断彼此的牵挂和关怀。我们曾多少次打听彼此的下落,只为送上一句问候,一声祝福:亲爱的战友,你还好吗?
(编辑·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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